衆凡人無不大驚失色,萬萬想不到中年男子竟然出爾反爾,更沒料到前一秒尚且威風八面的“孤芳道長”轉眼就已成了死人。
望着中年男子與邵狂臉上戲謔的神色,丁晉、吳鵬二人均是面如死灰。
“好了,現在沒有礙事的人了。”邵狂咧嘴大笑,看待兩家人馬如同貓戲老鼠一般漫不經心。
中年男子拍了拍手,漠然回到原位,彷彿斬殺的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宵小之輩。
兩家人心頭狂顫,原本賴以依仗的“孤芳道長”被人擊殺,隊伍中再無人是這中年男子的對手,莫非今日真是在劫難逃。
丁晉不禁望了後方一眼,他們一行中倒是還有一位仙師的,可是連出身上清觀,修爲已至煉氣九層的“孤芳道長”都已成了人家掌下亡魂,此位就算現身恐怕也只能成爲炮灰罷了。
見到丁晉眼神閃爍,邵狂微一皺眉,順着向輦車瞥了過去,但是他目光在輦車停留片刻後則眼睛一亮,被旁邊站立的少女吸引。
“嘿嘿,這姑娘倒是生得不錯,不若雖我回去做個壓寨夫人?”
儘管年方十六,祿清卻已是出落動人,身段婀娜多姿,氣質讓人心動,邵狂這一看就無法移開目光了。
瞧得這惡匪竟然盯上了自己,祿清不禁心神一顫,下意識的將求助的目光望向身旁的輦車。
“小娘子你過來,只要你乖乖從了我,可放你一家離去。”邵狂拍了拍身下駿馬向丁家一行靠近。
祿清心中更是驚懼,慌張的後退起來。
丁晉也料想不到這狂徒竟然瞧上了自家女兒,不由得滿臉苦笑,上前阻攔道:“邵兄,小女尚且年幼,不知禮數,恐怠慢了邵兄,若邵兄中意美人,待日後在下爲邵兄物色幾個如何?”
“滾!”
行進被阻,邵狂頓時大怒,揚刀直向丁晉劈了下來。
丁晉也算一位武功高手,但在邵狂這等凶煞惡徒面前豈是敵手,儘管有所防備也被震得後退三下,體內翻騰不休,險些嘔出血來。
在此間隙,邵狂已是策馬來到祿清身邊,哈哈一聲狂笑後伸手向其探去。
可是就在他將要攬過少女的時候,突然旁邊的車簾內伸出一隻手將此女提了起來,在其措不及防下帶入輦車之中。
邵狂一怔,望向輦車眼露兇光,怒道:“把她交出來,否則死!”
車內動靜全無。
邵狂見此臉上更是陰沉,怒喝一聲“找死”後長刀往上一撩,烈日下的刀光頓時寒氣四射,轉眼間豁出三刀,直向車頂劈去。
但接下來發生了驚人的一幕,只見這三記刀光剛剛觸及車頂,突然一股劇烈罡風迎空倒卷,隨後“轟”的一聲巨響,邵狂手中長刀化爲粉末爆開,身軀遠遠彈了出去,好半天才能爬起來。
“仙師?”
於此同時,車內,祿清看着葉純陽近在咫尺的臉,雙頰上泛起一陣紅暈,同時也慶幸和後怕。
“待在此處,我下去看看。”葉純陽面無表情的說了一聲,隨後掀開車簾走了出去。
“原來還有一位修仙者。”
對面那位築基修爲的中年男子望着從輦車裡走出的葉純陽,雙眼微眯起來,從始至終他竟都未曾發覺丁、吳兩家之中除了“孤芳道長”之外還有其他修仙者護送,看來此人的隱匿術極有門道,恐怕是一名高手。
不過神識在葉純陽身上一掃後,中年男子眼中的懷疑立即減去,轉而露出一副輕蔑的神色,道:“原來不過是個煉氣八層的臭小子,比剛纔那上清觀的假道士還不如。”
葉純陽並未刻意掩飾自己的氣息,中年男子這一探自然清楚了,發現他修爲低下,頓時不放在眼中。
丁晉看到葉純陽出手救下祿清後心中稍安,可是聽得中年男子此話之後,他暗自苦笑起來,後者連“孤芳道長”都一擊滅殺了,此位就算現身又有何用。
葉純陽沒有在意他人的目光,他四下掃了掃,最後看向那名中年男子,沉吟片刻後說道:“能否讓路?”
中年男子愣了愣,目光在葉純陽身上打量一陣,露出一臉輕笑,道:“不能。”
說着,他指了指一旁“孤芳道長”的屍體,續道:“看到了嗎?連他都死了,你有什麼資格站在我面前說話?”
葉純陽皺了皺眉,沒有看旁人,更不去看那“孤芳道長”的屍體,只輕嘆一聲,道:“不要逼我。”
中年男子再次一愣,彷彿聽到世上最滑稽的笑話,忍不住仰頭長笑起來,直笑了大半天才肯停下,用不屑的目光看着葉純陽,道:“本人就是逼你了又能如何?邵狂,給我殺!女人留下,男人全部殺光,我倒要看看,這區區煉氣八層的小子有何資格與我叫囂。”
邵狂一聽此話,看待葉純陽的目光頓時猙獰起來,當即一揮手下令衆惡匪向前撲殺。
丁、吳兩家神情驟變,慌忙拔刀,然則邵狂一方乃是刀口喋血的兇徒,個個凶神惡煞,單是氣勢就已壓了他們一頭,兩家的家丁僕從見此早已嚇得心驚膽顫,戰意全無。
葉純陽面無表情,看着氣勢洶洶的一衆惡匪搖頭輕嘆。
邵狂與那中年男子氣勢正凶,見他這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直以爲是嚇傻了,頓時更顯猖狂。
可是尚未臨近,突然一股凝重的氣息從天而降,那中年男子似感覺到什麼,不由得擡了擡頭,瞧見空中乍現一道火光,帶着熾熱的氣息壓迫而來。
中年男子面色變了變,疑惑的瞧着那道火光,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一口飛劍!
此劍甫一出現即光芒大漲,轉眼間化爲百丈之寬,籠罩周圍之地,不但一衆凡人駭然失色,便是那名築基期的中年男子亦是臉色蒼白,因爲他感覺到此劍上的氣息竟然不是一般法器,而是蘊有一股驚人至極的靈性,明顯是靈寶。
“怎麼可能?”
中年男子目光募然望向前面漠然站定的葉純陽,見他單手並劍,操控劍訣,臉上不由涌出一抹駭然。
很明顯此劍來自這毫不起眼的修士,可此人分明只有煉氣八層,如何能驅使這般威力強大的靈寶!
強烈的震驚衝擊這中年男子的心頭,見這火光巨劍威勢狂漲,他忙慌不迭的祭出一面瑩白色的小盾,法訣在盾上一催,立即化作光幕將其籠罩在內。
雖然不知這區區煉氣八層的低階修士怎會有靈寶這等逆天寶物,不過他也看出來了,這靈寶飛劍雖然強大,但憑對方這點修爲根本發揮不出十分之一的威力,只要抵下這一擊便可順勢將此劍奪來化爲自己所有。
心中一升起此念頭,中年男子頓時面露喜色,更加大靈力催動法寶,試圖將巨劍抵擋下來。
但接下來的一幕則讓他內心的自信全部粉碎,只見火光巨劍搖晃幾下後轟然墜落。非是以劍鋒對人,而是直接以龐大的劍身碾壓而下,一時間中年男子只覺山嶽在肩,全身骨頭都發出噼裡啪啦脆響。
“砰砰”數響,巨劍悍然壓下,中年男子駭然失色,手中光盾化爲碎光飛濺,隨後在一聲駭然尖叫中被巨劍壓在地面,起初尚能聽得幾聲慘叫,數息之後卻動靜全無了。
邵狂等一衆惡匪眼睛睜大如牛,望着那寬達百丈的巨劍滿臉恐懼,在此劍驚人的劍氣下,他們早早被震開數十丈遠,如今看得那築基期的中年男子竟在此劍之下毫無反抗之力,他們如何不驚駭異常。
這時不遠處那位墨衣修士輕輕揚手,巨劍光芒一閃,靈性至極的騰空而起,懸在空中發出聲聲銳利的劍鳴,而在巨劍之下,則是一具被壓得扁平如紙的身體,只剩兩隻殘留着驚恐之色的眼睛。
不是那中年男子又是誰?
但此人並未死絕,吊着一口氣艱難的擡起頭看向葉純陽,喉嚨中發出一陣陣嘶啞的聲音,卻未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說的,不要逼我。”葉純陽搖頭輕嘆。
雖然法力被封,與青天玄火劍的本命聯繫卻還在,以此劍靈性,就算只能發揮出十分之一的威力也足可將這區區築基修士碾壓至死。
但儘管如此,葉純陽並不張揚,本着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的原則,奈何對方如此相逼,他也只能被迫反擊了。
聽得此話,中年男子口中吐血,掙扎幾下後再無氣息了。
“穆仙師?”
看到此位竟然被對方一劍壓扁,邵狂瞬間臉色慘白,一衆惡匪更嚇得魂不附體。
擡頭望着那位墨衣修士,邵狂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竭力的蠕動嘴脣想說些什麼,卻見對方揮手一指,淡淡說道:“原本我的原則是不殺凡人的,奈何爾等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不知多少無辜人命喪你手,今天我也只有替天行道了,你們就隨他一同上路罷。”
“砰”的一聲,巨劍再次壓下,邵狂等一衆惡匪滿臉恐懼,連慘叫都未能發出就變成了一具具扁平的屍體。
葉純陽淡淡招手,巨劍迅速縮小飛回體內,然後回首望向丁家一衆,說道:“走罷。”
丁、吳兩家人馬目瞪口呆,那吳鵬更是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