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黑袍人目光轉過來。更新最快
劉泊靜只覺心中一凜。
周邊的風,好似無比森寒,滲入骨髓。
他本就只是文弱書生,未曾習武,而修道也未入門,當即顯得頗爲不堪。
“寶物不在陳九殿手中。”
劉泊靜咬着牙道:“在我身上。”
風聲陡然一靜。
陳九殿怔了一下,旋即露出了錯愕的神情。
“在你身上?”
這黑袍身影似乎也覺訝異,從頭罩之中迸射出來的光芒,似乎饒有興趣。
“不錯。”劉泊靜說道:“古先生死後,陳九殿受得李八百前輩的庇護,因陳九殿本身道行不高,護不住此物,所以呂伯江老先生,是將此物交給了李八百前輩。後來李八百前輩萌生死志,前去南樑赴死之前,當時人知將死,似乎想法頗多,曾起殺機,但被我察覺,我便盜了東西,引走了陳九殿,逃出京城之外。”
陳九殿驚愕萬分,似乎未有想到,其中竟是如此曲折。
黑袍人輕笑了兩聲,道:“原來如此。”
李八百儘管傷重,但畢竟是真人之輩,且是曾經觸及了八重天大真人境界的人物,他若真是有意殺人,那麼,憑劉泊靜這文弱書生,憑陳九殿這區區上人,又如何能逃?
何況,這一路來,他們二人能夠走到渭城附近,無人阻攔,想來也是李八百去南樑赴死之前,爲他們掃清了幾分禍患。
只不過,李八百似乎在他們二人面前,作出了另外一番姿態。
儘管不知李八百爲何明面作惡,暗裡相助,但清原也無意理會……他不可能盡知每一個人的來往軌跡,也不可能去探查清楚每一個人的心中想法。
過去的,終究已是過去了。
李八百也已死了。
如今當前的局面,再與這逝去的舊人無關,而與自身有關。
封神局面,即將落幕,清原將是危在旦夕。
“在你身上?”
清原笑道:“那便巧了。”
他笑意之中,頗有些許古怪之意。
顯然這個劉泊靜,並非一般的讀書人,他手中有着這樁物事,但卻未曾告知於陳九殿,少不得是有將之貪下的念頭。
文人多迂腐。
而不迂腐的一類,多是可怕。
“若無意外,若是不死,此人倒也是個能成大事的人。”
清原這般想着。
而劉泊靜已是交出了這件物事。
陳九殿目光復雜,思緒想法頗多。
……
這件物事,形如一個四方盒子,色澤上面佈滿了繁複的紋路,但這些紋路,竟是可以移動的。
清原一眼便看出來,這是一種秘法煉成的物事。
要破開這盒子,不算難事,尋常真人便可毀去,但盒子一經壓迫,內中物事亦是盡毀。
想要打開這方盒子,務必是要從上面紋路下手,不可動用蠻力。
而這些紋路,排列無序,又隱藏奧妙所在。
清原看了一眼,便明白了什麼,旋即擡頭,看向了陳九殿。
陳九殿看着神符化身手中的這個盒子,怔怔出神,似乎有些怪異。
“怎麼?”
清原笑問道:“認得了?”
神符化身的聲音,在之前清原特意改變下,顯得稍微低沉,與他本身清澈之音不同,故而此刻傳出來的這一道笑聲,顯得低沉,這一聲問話,似乎也教人心中驚懼。
陳九殿聽得對方言語陰沉,不敢多言,連忙拜倒,低聲道:“多年前,先師傳我符劍之時,也曾將此物交與我手。當時先師曾說,此物是他偶爾擺弄出來的物件,權且當做遊戲之物,讓我運用本門技巧,將此中紋路歸正,即可打開內中物事……可惜我資質愚魯,耗費了一年光景,直到修成陰神之後,也仍然未能將之紋路歸正,後來被先師收回。”
他苦笑了聲,道:“未想,所謂的至寶,竟然就是此物?”
“還有這回事?”
清原心中稍有沉吟,隱約明白了來龍去脈。
這盒子當中,必有非凡物事。
古見淵讓陳九殿以其本門之法,推演此中紋路,將之歸正,顯然是一種考驗。
但這場考驗,陳九殿明顯是沒有通過。
只不過,古見淵或許失望,但也未必當真是全然放棄了他,還是給他留下了機會的。
思索片刻,才聽黑袍人開口,說道:“既然如此,你便再來推演一回?”
“這……恩師自從將此物交於我手,我便不曾將此物摸索通透,後來成就陰神,原本以爲手到擒來,卻也仍然無能爲力。”陳九殿苦笑道:“這兩年來,我道行依然沒有多少長進,只怕也是難破此中玄奧的。”
清原平靜道:“我只是讓你根據你本門秘術,嘗試將秘紋歸正,但並不是一定要你成功打開這個盒子。”
陳九殿聞言,不禁有些錯愕。
片刻,才見他略微躬身,雙手往前接過盒子。
實際上,他先前所言,也未必沒有源自於心底那一點“不願將本門寶物展示出來”的念頭。
但清原真正發話,他終究興不起抵抗的念頭,於是深吸口氣,才運使法門,上面的紋路,逐一推算過去。
黑袍人站在原處,靜靜“觀看”。
陳九殿的手法,談不上玄妙,但卻有獨到的異處。
……
洞天福地當中,清原本身通過古鏡,細細觀看其中軌跡變化。
“古見淵這一門的傳承,着實不虛。”
“陳九殿運用的法子,並非尋常,只是他道行太淺,運用的手法也必然是最基礎的一類,在我眼中,便頗爲清晰了。”
“古見淵在多年前便將此物交給了陳九殿,顯然此物打開,其實不難,以他門下傳承,若是足夠聰慧,應是在凝就法意之後,便打開這盒子。”
“但陳九殿在三重天的層次,未能打開盒子,甚至修成陰神之後,也不能打開。”
清原暗道:“顯然這盒子上的考驗,對於天賦悟性,也有極高的要求。”
他這般念着,已是把陳九殿的手法,盡數記下。
而陳九殿做到了這個時候,終究停了下來,擡起頭,朝着黑袍人搖了搖頭,露出遺憾神色。
然而黑袍人只是往前一步,接過了木盒,便開始了轉動,手法竟是與陳九殿一般無二,且更爲靈活敏捷,好似造詣精深,浸淫此法已有多年。
“這……”
陳九殿呆在了那裡。
劉泊靜亦是心覺十分荒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