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條纏繞在雙瞳之上,血水卻不斷的滲透下來,被徹底封閉的感官之中,卻有一個黑白分明的世界。
黑的是死,白的是生,黑的是惡,白的是善。
但我卻可以感覺到那只是用墨筆隨意塗抹上的顏色,邊界線很是模糊,色彩更是隱隱約約的正在掉落,仿若只要探出手輕輕一抹,就可以改寫,兌換生死、顛倒黑白善惡,然後我就……
“然後你就該死了,死於自作死。”
死貓的吐糟還是那麼讓人無奈,但她也的確沒有說錯,若真的隨意改寫事物的生死、定義,和強行接管造物主權限有什麼區別,恐怕下一秒就是自爆當場的結局。
冥神的注視太危險了,不管是對我的對手,還是對我本人,這不是應該由凡人掌控的能力,至少在進入半神之前,每次使用都等於暴走,隨意使用等於自殺。
而這殺手鐗第一次亮相所面對的對手,就已經不簡單了。
魔鬼之王居於所有的魔鬼的頂端,任何一個都極其難以對付,他們在諸位面都是威名赫赫的強手,普通的人類半神在他們面前本應毫無還手之力。
即使是我,佔據了能力剋制的優勢,在完成第一把史詩武器之前,我根本沒有硬拼的能力,也只能使用這個還不成熟的殺手鐗了。
而以這麼強大的對手爲目標,從一開始冥神的雙目就超載失控了,若戰鬥再進行一段時間,恐怕眼球都會爆出來。
任何一種超自然干涉都要看基本能量等級的。魔力上的絕對差距讓我不可能僅僅憑着種族天賦就弄死拉斯妮娜。牛車拖火車。最終肯定會超載報廢。
幸好,拉斯妮娜吃了虧,就如驚弓之鳥般嚇走了,等她冷靜過來了,恐怕就更難對付了。
但此時,雙瞳那非人的疼痛提醒我勝利的代價,至少在徹底痊癒前,不僅冥神的注視無法再用。我都要嘗試一下瞎子的生活了。
周遭靜寂的可怕。我又不能隨便亂動,有些無聊。
突然,我有一個積累了很久的想法,或許,正是機會…..
蒙着眼,裸着上半生,探出翅膀,低着頭,變出一個冰晶骷髏,一手抱着骷髏。一手拿朵黃?色的小花深情的不住撫摸,然後猛地回頭……
“我被囚禁了一萬年。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鄉。現在你們竟敢闖入我的領地,你們這是自尋死路,死路!”
是的,既然瞎了,自然要趁機cos蛋哥!
【……他好像比你還倒黴。】
系統的吐糟讓我有些無奈,就這麼好猜嗎?
下一霎,臉上多出了八個眼睛的面具,雙手持劍的瞎子出場。
“你的劍就是我的劍,我的劍還是我的劍。”
【串詞了吧…..還有,那傢伙沒瞎!】
這個難度太低了,我想了想,披上一個斗篷,帶了個透明冰鏡,露出思考人生的模樣。
“如果是爲了永久的正義,我願揹負所有的罵名和永遠的罪名。
【那是反派吧,cos死神的話,至少要披個隊長衣吧。】
於是,我在布條上寫了“心眼”兩個字,一手提盾,一手持矛。
【…..還是反派,還是暴露年齡的冷門梗。】
好吧,下一霎,披上了一身紅色的大?法師之袍,提着魔杖,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更暴露年齡了,但還是反派,還是最終boss級別的,難道瞎子就沒好人嗎?】
我努力的想,又想出了瞎子忍者a、瞎子忍者b、瞎子武士a、半瞎子武士b…..假裝瞎子的武士e,終於從一部超暴露年齡的老動畫中想到了一個正派瞎子,直接開始脫衣服……
【爲啥脫衣服?你暴露癖嗎?】
“嘖,不脫衣服怎麼cos那個一開打就暴衣的小強,話說,他每次都爆衣,真不是爲了秀背後的大師級刺青嗎?”
想來想去,我總結出一個大概沒什麼用的規律:
若是瞎子在動漫中出現的話,大多是男性反派,主角側的屈指可數,還大多都是用劍的武士……都瞎了爲啥還選近戰職業,他們就不怕看不到劍刃砍傷自己?
“既然有這麼難得的機會,或許,我也該換一個造型了,好像有一個瞎子一隻眼的武士很帥的,要不試試,但是……..話說,海洛伊絲,雙手各拿一把刀就算了,嘴裡再叼着一把的話,不怕拼刀的時候弄得自己滿嘴血?對了,他是怎麼做到嘴裡咬刀還能說話不漏風的?”
“別問我,蠢斃了。你敢擺這個造型,別怪我假裝不認識你。”
死貓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經歷了苦戰之後,她的精力也很有些不足。
在戰鬥之中,我向她抽取了大量魔力用於再生鎧甲,她等於成了我的魔力池。
也幸虧兩倍史詩初階的魔力互補,否則龍鎧早就應該被擊碎了,而即使防禦一直沒有崩壞,現在我也渾身痛楚,鎧甲下滿身都是傷痕。
“就算隔着鎧甲,魔劍的攻擊也不是這麼好挨的……”
我一邊無聊的搞怪,卻也實在苦中作樂,聖光正在撫平自己的傷痕,而我們現在所處的,並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這是聖潔的殿堂,周遭都是穿着白袍的蛇頭僕人,而壁畫和雕塑都是一個主題——讚美偉大的蛇神沃卡。
在擊退魔鬼的突襲之後,我們纔有餘力面對一直在看熱鬧的蛇神沃卡,事實上他一直沒有出手,已經讓我很慶幸……或者,更準確的說,是不可思議了。
但讓人驚訝的,卻是他不僅沒有露出敵意,反而主動邀請我們到他的殿堂做客,還主動提出能夠爲我們提供幫助和傳送門。
混沌和深淵有着同一規則,就是不趁着你危難時落進下石已經算是天大人情。
蛇神沃卡的打算,讓我有些看不透,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露出一絲敵意,相反,回想起來,是它的出現提醒了我們已經被人盯上了。
雖然很扯,但對方的確用實際行動表現了深淵難得可貴的“善意”,那麼,聽聽對方想說什麼,自然也是應該的。
好吧,實話實說,既然現在對方提出了邀請,考慮到雙方的實力對比……嗯,反正最差的情況還是拔腿就跑,也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我們也“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請。
而被他轉移到殿堂,他也厚道的給我們騰出空間和時間整理傷患,纔有餘暇玩這些亂七八糟的。
而在另外一邊,小紅已經開始大吃大喝了,吃剩下的肉骨頭都堆成了小山,給她上餐的蛇人僕從已經累得半死。
對於龍族來說,補充消耗什麼的,只要有足量的食物和睡眠,都不是問題。
別看她在戰鬥之中一直佔優,實際上面對血戰將軍,消耗也極大,不僅採取了自己不擅長的戰鬥方式,還必須時刻緊繃着神經。
她“放風箏”放的瀟灑,卻沒有一錘定音的殺傷力,精神一直高度緊張,而只要被沙羅爾近身成功一次,恐怕就沒有下次了。
長時間用不擅長的戰鬥方式應對,恐怕也累得夠嗆,憋屈的夠嗆。
而小紅和其他巨龍的本質上的區別,就在於她沒有所謂的龍族尊嚴,很擅長學習其他種族的特長和優勢。
若是其他的巨龍的話,也不會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用龍族最拿手的強悍肉身硬拼的話…….誰都知道,和能夠控制物質質量的沙羅爾硬拼就等於送死!
“酒,酒,酒!光有肉那夠,我要補充魔力!”
原來酒還能補充魔力?今天第一次知道啊……扯淡吧!大?法師第一要務就是禁酒!酒精會讓頭腦發熱,那等於讓魔力失控。
搖了搖頭,既然小紅興趣上來了,說什麼也沒用,湊近了被扯進來灌酒,真來個酒宴就慘了,作爲傷者,我還是需要禁酒一段時間。
治癒和驅散的救贖之光在身上不斷環繞,渾身上下千百處傷痛處都傳來陣陣清涼,但要驅逐那些滲透到血肉中的詛咒還需要時間。
魔力上的本質差距,讓作爲勝利者的我卻要去品嚐失敗者的艱辛。
“抱歉,這殿堂沒有酒,我們的王對酒精…..”
話語說到一半卻愕然而至,一個白袍的俊秀青年走近了殿堂,黑髮一直延伸到腰間,但從那魔力的感覺,就肯定是蛇神沃卡。
就是面對魔鬼之王依舊處於半蛇姿態的蛇神沃卡,卻在和我們見面的時候選擇人形態的化身,這既是表達了對我們的善意,更多的,或許是對他接下來想談的內容的重視。
一個表態,一個小動作就代表着很多,諸多想法在腦海中徘徊,卻被一一否決,最終,一個匪夷所思的可能性擺上了檯面。
“雖然很扯,但剔除掉諸多不可能的話,也只有這個可能性了,那麼,他找我還真是找對人了。”
想到對方有求於我,我不由得露出了璀璨的笑容,若真是我的想到的那種可能,或許,這次可以好好宰一筆……友善的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