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君失信,爲王失民,爲人失德,我以嵐之末裔羅蘭.嵐的名義,免除菲姆爾.卡索的國王之位!”
先王的獅子做了一個手勢,在這位精通音波能力的上古冰噩的天賦能力的幫助下,我的怒吼能夠傳到了整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血肉模糊的王者躺在地上,而憤怒至極的我,卻在皇宮的高臺上,在向世人宣佈我的決定。
早就有準備的羊皮紙被攤開,一項項鮮爲人知的罪行被公佈於衆,神奇的魔法伎倆讓這些血一般的文字漂浮在空中,分外醒目!
“其罪一,冷血無情,心毒弒親......”
“其罪十四,奢侈無度,浪費資財,坐看居民餓死,自己卻享受錦衣美食!”
”其罪十五,勾結異族,養虎爲患,引狼入室......”
而一條條觸目驚心的罪行,讓所有的房屋打開了窗戶,凝聽那來自皇宮的廣播。
我越念越是生氣,看着這後面的數十條,都不想念了,乾脆直接撕爛了它,直接開始發自心底的怒訴。
“這些七亂八糟的我們就管了,最重要的,我只是看你這個軟蛋不爽!所以,要你在嵐之王的位置上滾蛋!”
“一千七百多年前,北地是塊爛地方,天寒地凍,魔獸叢生,現在有的壞條件都有,但當時,這裡也是著名的流放之地,各國流放罪人往這裡一丟,用不了三五年就會一命嗚呼。而若是沒死的話,就就更麻煩了,沒有生活能力的他們,多半化作遊蕩搶劫着的惡徒。”
“天災、人禍、獸災都一起了來了,當時的北地即使不是人間地獄,也差不了多少!”
隨着羅蘭的描述,對比現在的場景。嵐族人都隱隱約約的猜到了些什麼。
”那時,深受北地苦楚的先王瑞文戴特,在意外獲得了冰噩契約擁有力量後,他決心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建立屬於自己的國家。他從沒有說自己要爲整個人類社會守衛邊境這麼偉大,他只是受夠了這朝不保夕的日子,他期望爲了自己和族人開創一個屬於自己的家園,一個不用遭受外族羞辱和欺壓的新家園。”
伴隨着朝陽升起,那怒吼聲也響徹全城,而市民們在短暫的驚愕之後,那羅蘭王子的名號和厚重的嗓音卻讓路人駐足,耐心聆聽。
“當初,所有人都嘲笑他的不自量力,都覺得他在癡人說夢。畢竟在當時,上次聖戰剛剛落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獸人依舊強勢,而這裡建國。就等於獸人和人類戰場的前線建立要塞,必然會遭受獸人的瘋狂反彈,而且,他一個窮小子,連自己的吃喝都要想辦法解決,去哪裡找資源和糧食來實現自給自足。”
“但世上沒有絕對不可能,瑞文戴特他在歷盡艱辛。硬是把不可能化作可能,在這片凍土中建立了自己的家園。”
“沒有值錢的特產和財富?他相信天無絕人之路,他找到了自己的矮人朋友,組織了土著們的工程隊,一寸一寸的量,一鍬一鍬的挖。硬是在這塊貧瘠的土地上找到了自己的特產--魔法礦產。”
“沒有堅固城防來應對外界威脅?在邊境上,而他和他的跟隨者,用雙手挖出了溝壑和崗哨,用雙足代替巡守邊境的遊騎,用血肉建築其守護自己族人的城牆!”
剛剛準備開工的年輕人。正在準備一家口糧的婦女,散步中的老年人,當他們聽到這歷史書中沒有記載的先王往事後,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
“讚美先王!是您,爲我們開創了家園,讓我們能夠有尊嚴的活着。”
“‘我們承認自己的生活很苦,我們的兜裡什麼都沒有,我也不能擔保跟着我奮鬥後會不會有改觀,但是,我確信的卻是,若以不一定能夠做到的什麼都不做都不能改變,做了也有可能什麼都無法改變。但若一定要在飢寒交迫中餓死、凍死,我至少期望自己已經盡到最後一份力’先王是這麼說着。面對嚴苛的自然,沒有不知所謂的天降奇蹟,沒有莫名其妙的期盼,能依靠的只是自己和夥伴,這就是所謂的嵐之意志。而先王還有那些選擇跟隨他的北地人,也就成了最早的嵐族人。”
“和那些古老的傳承民族不同,我們甚至大部分都是混血兒。但區分嵐族與否的,從來不是血脈膚色,只要具備嵐之意志的北地人,就是嵐族人!這是先王的原話,也是我們嵐之後裔一直信奉的真理!”
“一千四百二十三年前,那是嵐之國第一次接近滅國,噩夢一般的惡魔大軍打開了通往下位面大門,無數的惡魔、魔鬼衝出了大門,一夜之間,嵐之國被連下十七座城市,首都迪芬德告急,當嵐族人並沒有絕望,他們爲了保護自己的家園,付出了無數的犧牲,硬是把惡魔掃回了老家。”
“而當時留下的痕跡現在還在,就是安威瑪的惡魔深淵。不,留下的最重要的痕跡和遺產,還是那面在狂風中升起的戰旗吧,在那時,嵐之意志和嵐之戰旗第一次染上了鮮血的風采,我們走上了和中原北地完全不同的發展路徑,毫無風趣和古板無趣成了我們最明顯的民族特徵,永不屈服的意志和脾性成爲了我們驕傲的勳章。”
市民們默默的看着隨處可見的嵐之戰旗,隱隱約約有了新的感悟,或許,傳承下來的不僅僅是血脈,還有更深層次的秘密等待發掘。
”一千一百二十九年前,那是一場牽連了無數種族的混戰,不敢就此沉寂下去的獸人入侵了北地,那也是一個誰都沒料到會發生的戰爭的殘酷寒冬,但那場戰爭持續了整整十二年,嵐族人戰死一百三十七萬,傷者不計其數,十室九空,而作爲守護國土的主人,嵐之王室戰死了四位君王,七位王室成員。其中最年輕的才五歲。他繼位到戰死才十二天。從那時起,以王子爲將就成了我們的傳統,每個年輕的孩子都要接受劍術和騎術訓練,因爲誰也不知道他是否會有用到的一天。而一旦他上了戰場,不管性別還是年齡,他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勝利而歸,要麼,光榮的戰死!”
“而另外一個新的傳統,就是戰爭時期國王戰死王子頂上,王子戰死公主頂上,公主戰死王后頂上。王室不滅,抵抗不止。自始,在戰場上。我們這些嵐之血脈根本就會被俘虜,因爲我們的敵人都知道俘虜毫無意義,畢竟,已經還有太多的前輩表面了自己的選擇,投降?被俘虜?我們這些後輩那丟的起這個人。找個柱子撞死都好。“
“七百年前,那次突然而然的戰爭卻是來自背後的匕首,突然興起的異族奴隸貿易代表着無盡的血腥,卻也代表着無盡的財富。而我們的嵐國,卻擋住了發財的黃金路上,於是,大量精良的武器居然運到了獸人手中。那場殘酷的獸人戰爭後,我們卻不顧滿目愴然的國土,直接向幕後數國宣戰。”
“結果?哼,那些軟弱的南方佬怎麼可能是我們經歷過無數戰火歷練的鐵騎,當我們的騎士拖着那些帶着王冠的愚蠢屍體在各個城市遊街的時候,在也沒有國家敢小看我們的嵐族人。當然。從那開始,我們和人類各國的關係就一直不好了,而我們也從不後悔!”
“一次又一次,我們多災多難的國度遭遇了無數的洗劫和戰爭,但不知不覺之中。我們卻成了歷史悠久的‘古國’,這無疑不是讓人驚訝的絕妙諷刺。我們這些無人看護的野花在北地的寒風中活了下來,那些南方溫室受到精心護理的小樹苗卻一個個莫名其妙的枯死。”
”三百多年前那次,是我親身經歷過的,兇悍好戰的獸人、狡詐強大的惡魔、還有那總是背信棄義的人類盟友,我們祖先面對過的,全部一起來了。那次,都是我的錯,我們沒頂住,我們就因此滅國了......”
低沉的嗓音中帶着些許嗚咽,那無聲的痛苦和自責反而讓人分外心痛,但城中的嵐族人都會重複着同一個回答,他們有不同的看法。
“不,我們的王子,您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們以您爲榮,請不要在自責。而且,我們沒有滅亡!只要嵐之民還在,嵐國又怎麼可能無法復甦。”
“是的,我們沒有滅亡!嵐之意志永不滅亡!但即使嵐國已經滅亡了,我們嵐族人沒有滅亡!知道嗎?當得知北地又有了嵐族人組成的嵐國的時候,我開心的不知所以,整宿無法安眠。即使他已經不是我所知的國度,更已經分裂出幾塊,但只要他還屹立在北方,我就很滿足了。”
“無數次,我想起故土,晝夜難眠,但一想起那滅國之恨,我就立下誓言,若不報仇,讓幕後兇手付出十倍的代價,我就絕對不會讓自己沉浸在安逸的生活中,而當我好不容易復仇後,卻已經沒有返回了故土的勇氣。我認識的人已經都死了,那邊國土的所有者也面目全非,
“親愛的王子殿下,請不要猶豫徘徊,這裡永遠是您的家園,我們都是家人,隨時歡迎您的歸來!”
我笑了,面對這麼可愛的人們,我怎麼能夠不開心的笑出來,但一看到眼前的軟泥版般的男人,我就由喜轉怒,氣不打一處來。
“但是.......你,菲姆爾.卡索,明明流淌着嵐之意志的血脈,卻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我曾經期待這只是個和嵐之王室無關的冒牌貨,但當面接觸後,投過那家族流傳的秘法,我卻驚訝的發現他居然還真是嵐之王室的血脈,嵐之後裔居然墮落到這種地步?
“你,驕奢淫慾,恬不知恥!司璐威爾懂得變通是好事,我們當年就吃夠了不懂變通的苦,但變通不等於腐化墮落,沾染了罪惡至極的奴隸貿易,把族人送去給獸人糟蹋,你還配稱自己爲守護國民的國王?你,不配爲王!”
“你,忘恩負義,貪婪自私!讓我們的家園飽受凌辱,而你卻躲在皇宮中享受美酒佳餚和美人。我給你的警告被你當做廢紙,無數本該活下來的人應你而死,你卻開開心心的享受族人的奉獻,你還有臉說自己是諸領主之上擔負守衛國土重責的君王?你,不配爲王!”
“你,膽怯卑劣,無視榮耀!先祖的意志從來沒有泯滅,祖先的英靈一直在看着我們。而若他們泉下有靈,英靈也能夠下凡, 早就該把你這個混蛋掐死!居然敢投降?嵐之王室一千七百年曆史,戰死沙場的王者不計其數,就沒有一個膽小鬼會投降!你.....”
“.......你,不配爲王!”
“我,羅蘭.嵐,以嵐國第五十六任君王的名義,剝奪後世子孫罪王菲姆爾.卡索的王位!”
“我,上古冰噩歸冥. 阿羅因,先王的夥伴,最初的王室成員,在此見證舊王退位,並推舉有羅蘭.嵐暫代此地嵐之王職責!由我本人擔任監督官職責。”
市民和皇家守衛們先是一愣,接着,卻不知道有人誰先喊出了一句“羅蘭陛下,萬歲!”,所有一切都爲之沸騰。
“羅蘭殿下,不,羅蘭陛下,歡迎您的歸來!”
“羅蘭殿下,輕搖多慮,我們隨時歡迎你的到來。”
很快,在有心人的驅動之下,歡呼聲就響徹雲霄,能夠如此輕易的獲得民衆的支持,從某種意義上,還要感謝菲姆爾的胡作非爲。
而在人羣之中,一對年輕的情侶卻在埋怨彼此。
“.....爲什麼非要逼着我喊,我的嗓音羅蘭熟悉,他肯定會聽出了的,到時候肯定會取笑我。”
“你都坑了他這麼多次,就讓他笑笑你吧。對了,右臂的傷怎麼樣?”
“沒事,那個獸人薩滿傷的比我重,其他幾個傢伙都在虛應故事,根本沒受傷,”
而當這一切的一切都被公佈於衆,當大局已定的時候,我也毫不留情的將只剩半口氣的菲姆爾丟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
菲姆爾尖銳的慘叫聲在空中激盪,若他落到地上絕對活不了,有女人和孩子已經閉上了雙目,不忍心看到這化作肉泥的悲慘一幕發生,而我卻牢牢鎖定了菲姆爾,一點都沒有發鬆。
“嘩啦!”
果不其然,當菲姆爾即將落地摔死的時候,突然他的後背伸出了兩個蝙蝠肉翼,猛地一扇,化墜落爲滑翔,向着城外飛去。
“該死!居然真是魔裔!”
預料之中的猜測被證實,但卻一點都不是好消息, 嵐之後裔配上惡魔的血脈,怎麼想,都只有那一個可能性。
“ 卡文斯......這都是你做的嗎?這全部是你佈置下的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