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咋不去呢?”姚莫婉急了,說話自然少了該有的禮節。
“咳……本太子需要留下來推廣焰幣不是!”楚漠北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說辭,實則對於這件事,他亦耿耿於懷。對姚莫婉,他始終不如夜君清深情。
“太子殿下不覺得心虛麼,在本掌櫃看來,夜君清把姚莫婉當作楚後不假,但太子殿下真的有把那個女人當作太子妃了麼?”夜君清之所以不管不顧要出兵紫海,原因姚莫婉再清楚不過。
“聖掌櫃這話有些離題了,其實如果聖掌櫃真擔心楚王的安危,是否能儘量快些查出那股神秘勢力的真面目,正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不是。”楚漠北刻意轉換話題。
“說的容易,你當本掌櫃是神麼!不過本掌櫃知道,你口中的那股神秘勢力其實是個國家,叫焰赤國。皇帝叫赤川,但算是個傀儡吧,焰赤國內設有皇教,教主司空穆纔是主掌焰赤國的靈魂人物,啓滄瀾是皇教大祭祀,幻蘿是聖女,雖然他們說本掌櫃也是聖女,但本掌櫃明顯不是。至於刁刁,武功不弱,具體身份不詳。”姚莫婉本不想將這些消息過早告訴楚漠北,畢竟焰赤國的實力在哪裡她還沒有弄清楚,但現在夜君清要出征紫海,她不得不和盤托出,希望能提高夜君清的勝算。
在聽到姚莫婉的介紹後,楚漠北片刻的沉默,許久方纔開口。
“聖掌櫃對楚王可謂是用心了……”楚漠北何許人也,之前他怎麼問,姚莫婉都死咬着不鬆口,如今知道夜君清出徵紫海,姚莫婉便連焰赤國的皇帝叫什麼都說了出來,其意昭然若揭。
“這便是婉兒的誠意,婉兒希望太子殿下仍然可以留下來不遺餘力的推廣焰幣,即便婉兒不在石塢鎮。”在知道夜君清出徵的那一刻,姚莫婉便決定,不管想什麼辦法,她都要跟去。
“聖掌櫃放心,本太子答應你的自然會做到,但有句話本太子不知當講不當講?”楚漠北難得好心。
“夜君清心裡只有姚莫婉,本掌櫃就是對他再好,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是本掌櫃願意啊,怎麼辦!”姚莫婉知道楚漠北想說什麼,可是她不是別人,正是姚莫婉呢!
“那還真是沒辦法了。”楚漠北聳了聳肩,脣角透着一絲無奈。
自太平錢莊回來,姚莫婉便開始絞盡腦汁,思忖着如何才能找藉口擺脫啓滄瀾他們跟夜君清匯合,如何才能讓夜君清帶她一起出徵。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說寒錦衣帶着啓修笛一路邊走邊玩,終是到了鳳羽山莊,
氣勢恢宏的鳳羽山莊後面是綿延不斷的羣山峻嶺,身爲東洲大陸第一莊,鳳羽山莊的建造別具一格,林林總總的房間銜接的並不突兀,水榭亭臺,幽曲迴廊獨具匠心,莊嚴中不乏清雅之感。
此刻的鳳羽山莊看上去很是喜慶,每個角落都掛滿了紅籠綵綢,一條紅毯自莊外一直延伸進去,彷彿看不到盡頭。
“錦衣叔叔,他們知道你要來嗎?”這一路相隨,啓修笛終於見識到了寒錦衣的威名,每到一處,那裡的人都以極尊崇的禮節恭迎寒錦衣。啓修笛哪裡知道,寒錦衣所到之處,皆是萬皇城下屬的分舵,尊主駕臨,他們自然恭敬有加。
其實寒錦衣並不在乎這些,但有啓修笛在,他只想給啓修笛最好的待遇。
“這個還真不是,進去瞧瞧。”寒錦衣拉着啓修笛,隨着三三兩兩的人一起進了山莊。直到紅毯的盡頭,鳳羽山莊的正廳,寒錦衣終於看出了端倪。
這是大婚的節奏啊!
眼前的正廳明顯就是喜堂,大紅喜字兒以赤金煉成,上等紫檀的供桌上,紅燭熠熠,兩側桌椅皆鑲着琉璃翡翠,整個喜堂奢華無比。
“這是第幾出了?”寒錦衣身側,兩個穿金戴銀的婦人小聲嘀咕着。
“第四齣了,聽說燕少主在隴熙差點兒嫁出去,誰曉得臨拜堂時,燕少主沒出現,倒來了一隻大公雞!這可真是造孽,新娘子不得羞死啊!”婦人甲似乎對燕南笙的印象十分不好。
“鳳羽山莊的兩次不也一樣嘛!老莊主什麼都給準備好了,結果燕少主說不拜堂就不拜堂,還打傷了新娘,害的人家新娘說啥也不嫁了!”婦人乙的語氣也並不十分友善。
“這回不知道能不能拜成?”婦人甲搖了搖頭,狐疑道。
“我可聽說了,老莊主稱病把少莊主誆回來,給少莊主下了藥,還封了穴道,只要新娘子一來,馬上拜堂,一分鐘都不耽擱。這回準保不會出差子!”婦人乙說起這話時,竟還有一絲幸災樂禍之嫌。
一側,寒錦衣恍然,難怪之前離開新鄉時燕南笙並沒有跟着一起,原來是這裡出了茬頭兒。
“修笛,一會兒錦衣叔叔怎麼說,你就怎麼做,好不好?”其實燕南笙娶不娶媳婦與寒錦衣並沒有多大關係,但巧就巧在寒錦衣是真的需要燕南笙陪他一起去蓬萊島,於是這場大婚註定不太平。
就在啓修笛懂事點頭之際,便聽喜婆大呼‘新娘子來了’。寒錦衣順着衆人的視線望去,只見一身着喜服的新娘子踩着細碎的步子款款而入。
若按禮節,本該是新郎拉着新娘子的手一起走進喜堂,鑑於鳳羽山莊的特殊情況,此刻便是新娘子先在喜堂候着,不多時,便聽喜婆喊了句‘新郎來了!’
衆人聞聲一看,好麼!這新郎特別啊,不僅五花大綁,連嘴都給堵上了,寒錦衣稍稍挑眉,便見那身着喜服的新郎被人推搡着過來,定盯一看,那人不是燕南笙還會是誰!
“一拜天地!”喜婆見燕南笙被推進喜堂,登時高呼一聲,這都是事前老莊主吩咐的,且待燕南笙進來,也不管那些繁文縟節,直接叫他們拜堂,只要三拜下去,事兒也就了了。
喜堂中央,一對新人俯身拜了天地,新娘子有喜帕遮面,自然看不到表情,但見燕南笙臉上的表情已經猙獰的不成樣子。憑心而論,寒錦衣第一次看到燕南笙醜成這樣!
“二拜高堂!”喜婆生怕途中生變,急急喊了第二聲。又是一拜,且待燕南笙擡起頭時,五官已經沒法兒看了。倒是供桌兩側的老莊主和老莊主夫人,臉笑的開了花兒,此間情景,不得不讓人對燕南笙的身世起疑,這都是親生的麼!
眼見着喜婆就要喊出‘夫妻對拜’,寒錦衣幾乎順移般到了喜婆面前,啪啪兩下封住了喜婆的穴道。
“且慢,燕南笙,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要給修笛找個姨娘麼?八擡大轎?看來在你心裡,蓮花連正室都算不上?你這樣狠心,竟將自己親生兒子的身份降到了庶出?”寒錦衣的話,彷彿晴天霹靂般乍響在喜堂上空,令所有賓客錯愕不已。
更讓人驚詫的是,此時的啓修笛竟十分配合的抹着淚走到了燕南笙面前。
“爹……你不要修笛了嗎?嗚嗚……”看着啓修笛哭的這樣傷心,寒錦衣不禁感慨,好演技啊!
“怎麼回事?來人!把少莊主解開!”供桌旁,老莊主氣血上涌,雙目如炬。聞聽此言,自有僕人將替燕南笙鬆了綁,且把嘴裡的錦帕拽了下來。
“修笛!父親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母親啊!”解除束縛的下一刻,燕南笙猛的伸手將啓修笛抱在懷裡,痛哭流涕!
眼前這一幕太過震撼,整個喜堂頓時鴉雀無聲。唯有新娘一把甩開喜帕,一雙杏仁眼兒似噴火般瞪向燕南笙。
“燕南笙,你這個薄情漢!孩子都這麼大了,你竟然沒給這孩子的娘一個名份?像你這樣忘恩負義的畜牲,我賽銀花怎能嫁你!上樑不正下樑歪,老莊主,你能養出這麼個兒子,銀花真真是佩服!告辭!”在衆人極度無語的注視下,新娘子賽銀花便似一陣風般甩甩衣袖,不留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其實這賽銀花原是不想嫁到鳳羽山莊的,若不是自己的父親被老莊主收買,她也不會委曲求全的嫁過來,如今得了這麼個機會,她自然是要溜之大吉了。
眼見着喜堂沒了新娘子,老莊主氣的火冒三丈,頓時出手欲揍燕南笙個萬紫千紅,卻不想啓修笛一聲‘爺爺’,老莊主所有的怒火頓時化作灰飛。
“你……你叫老夫什麼?”老莊主雙目茫然,轉爾看向自己的夫人。
“你這個死老頭子,嚇壞我的寶貝孫兒了!”此刻,久未吭聲的老夫人似是捋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頓時狂喜的跑到啓修笛面前,疼愛至極的將啓修笛攬在懷裡。
“呃……那這堂還拜不拜了啊?”老莊主左右爲難。
“拜個屁!改成我寶貝孫兒的慶功宴!大家隨便吃喝,禮金全免!哎喲,我的寶貝孫兒喲,快讓奶奶好好抱抱!”老夫人隨後拉着啓修笛,朝着擺滿珍饈的翡翠方桌上走了過去。
“臭小子,那個真是你兒子?”老莊主一臉質疑的看向燕南笙。
“千真萬確,只是蓮花身份特殊,所以我們的事一直不敢讓二老知道,不然你兒子我也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會討厭娶妻嘛!”燕南笙順藤摸瓜的本事簡直爐火純青。
“真的?”老莊主仍在遲疑。
“不信算了!”燕南笙想要起身,但覺全身無力,爾後乞求般看向自己的父親。
“給你!若是讓我知道你又騙老夫!看老夫不跟你斷絕父子關係!”老莊主將信將疑的將特製軟骨散的解藥遞給了燕南笙。所有的毒藥,只要加上特製二字,便是無解,因爲沒人知道這特製裡面加了多少玩意。
“看父親大人說的,我怎麼敢啊!”燕南笙服下解藥,頓覺渾身舒爽,起身時,老莊主已然跑去啓修笛那裡,親的那叫一個昏天黑地。
一側,寒錦衣雙手環於胸前,饒有興致的看向燕南笙。
“要怎麼感謝本尊主?”
“你早點出來能死不?嚇的我一身冷汗!”燕南笙嘴上埋怨,心裡委實感激寒錦衣,剛剛欲與他拜堂的那位賽銀花燕南笙是認識的,自小,那個母夜叉便嫌棄自己長的男生女相,沒少埋汰自己,如果不是打不過,他早就將她大卸八塊了,奈何人家父親與自己父親是八拜之交,每次動手,他都會受罰,簡而言之一句話,賽銀花是他的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