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慢慢的傳入薛麟的耳朵。“麟兒,你真的令我很失望!”良久,待到肖彤收回元力,才緩緩說道,聲音之中也失去了薛麟記憶中的那絲溫和。
想當年,薛麟八歲時初見肖彤,肖彤的態度極爲和藹,待薛麟猶如至親一般。可如今,時過境遷,自己已經成爲了一名廢人,沒有前途,沒有利用價值的廢人,而所有人對自己的態度也是公然轉變。此時的薛麟才深深地感觸到,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悲哀。
薛麟默默地注視着肖彤,一言不發,此時說什麼也是枉然,還不如靜靜地等待自己該有的命運。
“來人,收回薛麟的陽火令,帶他去外城,以後不得他在踏入內城一步!”良久,肖彤終於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大袖一揮,離開了房間,不再多說一句。
而薛麟,也至此,離開了自己生活了十四年的肖家內城。
火肖城,人口有百萬之衆,乃是大明國西北部最爲繁華的城市,也是南北交通的要道,一直享有四方通薛的美譽,除了大明國首都之外,就屬這座城市最爲繁榮。整個火肖城一共分爲內外兩城,內城算是城中之城,佔據了整個火肖城五分之一的土地,這裡只有肖家的人才有資格居住。而外城,則是居住着普通的居民。
走出內城,看着身後高高的城牆,薛麟心中泛起抹苦澀。當年在自己最爲意氣風發的時候,就打算在自己十四歲考覈結束後,獲得家族允許,堂堂正正出外歷練。可卻沒想到,自己當年的目的是達到了,只是方式不同,自己被永久的驅逐出了家門。所謂的世事弄人,想必也不過如此。
灑然一笑,薛麟邁開腳步,堅定地朝前而去。自己既然沒有機會留下繼續修煉元力,那隻能爲接下來的新生活而努力。
薛麟雖被家族驅逐,但卻也得到了家族留給自己的最後一筆遣散費,一百個金幣。出於家族的考慮,再不濟薛麟還可以拿着這筆錢,做個小生意,混口飯吃,呆在火肖城的外城渾渾噩噩的虛度一生。
由於第一次走出內城,任何事物對於薛麟都是新鮮的,只是此時的薛麟並未對這些產生絲毫興趣,反而靜靜地走在喧鬧的大街之上,享受着周圍的喧囂。
不算奢華的房屋、街道,沒有元力的平民百姓,但卻充滿了真實感,給薛麟一種自在舒心的感覺,這種感覺,是薛麟十四年來都未曾體會到的。
偌大的外城,出乎了薛麟的預料,直到夜幕降臨,薛麟才找到了家族給自己安排的住處,一座破敗的石瓦房。
看着四周相差無幾的房屋,薛麟心中只有苦笑,這等條件,與內城簡直是天淵之別,根本沒有可比姓。
“喂,你是新來的嗎?”就在薛麟感慨之時,一道稚嫩的聲音從自己身後傳來。
薛麟緩緩轉過身,只見一名孩童正瞅着雙大眼睛在打量着自己,薛麟微微一笑,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是新來的。”
孩子一聽,瞬間大喜,拔開小腿就朝着隔壁的屋子內跑去,嘴裡還哇哇大喊着,“爹孃,爺爺,我們終於有鄰居了。”
隨着孩子的呼喊聲,隔壁屋子內緩緩走出了名中年漢子,一看便知是這孩子的父親。
漢子溺愛的看了眼自己的寶貝兒子,大手一提,就將孩子舉了起來,放在肩上,遠遠地打量着站在路中的薛麟,露出抹憨厚的笑容,大聲說道,“你是剛搬來的吧?你這屋子閒置很久了,恐怕需要整理一番才能入住,今天是來不及了。”
薛麟微笑以對,露出抹對屋子無奈的笑容,看着面帶憨厚的漢子,薛麟也是心中好感倍增,這裡就是要比家族有人情味。
以前在肖家,薛麟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和家族裡的人形同陌路,雖然這多少與薛麟自小缺少家庭溫暖有關,但大部分原因是因爲家族的人都是唯利是圖。
漢子走到薛麟身前,毫不遲疑地伸出了自己結實的右手,和薛麟打招呼道,“你好,我叫大牛,你可以喊我大牛。這是我兒子,小牛。以後我們就是鄰居了。”隨着大漢的介紹,大漢肩上的孩童也笑嘻嘻地和薛麟打起了招呼。
薛麟看着父子兩滿臉的誠摯,不自覺地也伸出了手,這還是薛麟第一次與人正式的打交道,感覺兩手相握帶來的充足感,薛麟也覺得身心一陣輕鬆。
在大牛父子熱切的邀請下,薛麟也被兩人帶回了自己家。
大牛一家四口,除了妻子兒子,還有一位年邁的父親。一頓晚飯,雖然吃得不是什麼山珍海味,但卻充滿了溫馨。
夜晚寧靜,感受着微風撲面,薛麟心中卻異常的安寧。今夜如同昨夜,繁星點點,可不同的卻是自己身處兩地,心境兩異。
聽見身後響起的腳步聲,薛麟緩緩轉過身,一臉微笑地看向走來的老者,大牛的父親。
“牛大爺,承蒙你們一家子的照顧,薛麟感激不盡。”薛麟發自內心地答謝道。
牛大爺擺了擺手,蒼老的面龐露出抹笑容,大有深意地看了眼薛麟,說道,“麟兒,你是姓薛吧?是一個外族的孩子、、、今年十四歲,被肖家逐出了內城,安置到了這裡!”
薛麟渾身巨震,不敢置信地看着牛大爺,自己來此還未談及過自己的來歷,可誰知眼前的這名老者竟然知曉。
看着薛麟雙眼露出的疑惑與警惕,牛大爺無奈地輕咳一聲,嘆息道,“麟兒,你勿要覺得奇怪,其實我知道你這些事情,是因爲我曾經也姓肖!”
“什麼!你也姓肖?”薛麟一楞,心電急轉之間也已猜到了事情的始末,趕緊問道,“牛大爺,難道你當年也是……”
牛大爺點了點頭,肯定了薛麟心中的猜測,緩緩走到薛麟身邊,一雙渾濁的雙眼看向內城的方向,搖頭嘆道,“肖家雖然錦衣玉食,但卻少了分人情,不如這淳樸的世界來的清閒。當年被逐出肖家,我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可後來漸漸習慣了這外城的生活,我才忽然發現,以前的我太過於名利。麟兒,你是個悟姓很高的孩子,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多謝牛大爺教誨,麟兒明白。自踏出內城的那一刻起,就讓往事隨風逝去吧。”薛麟婉轉的一笑,謙遜地答道。
牛大爺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天晚了,你早點休息吧,明個兒我讓大牛帶你好好轉轉這外城,你剛來,人生地不熟,需要好好見識。”
薛麟一喜,急忙答謝,不自覺地問道,“牛大爺,關於你的身份,大牛他們知道嗎?你爲何不教他們修煉元力?”
牛大爺苦笑地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只需要過正常人的生活,修煉元力雖然是每個人的夢想,但卻並不適合每個人。”說完,牛大爺便邁開步伐,轉身朝屋子走去,當走到門口之時,方纔猶豫的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對着院中的薛麟說道,“麟兒,本來家族安排你加入家族的產業,但是我知道你心裡不想,所以,隨你吧,或許年輕人該有年輕人的朝氣。”
寒冷的夜風襲人,薛麟卻感受不到一絲寒意,繼續靜靜地站立在院子內,呼吸着空氣中的那一絲人情味,回憶着牛大爺的最後一句話。
不錯,自己確實不會甘心的如此平靜一生,畢竟內城偌大的圍牆之內,還有自己的母親……
內城肖彤的書房內,一名老者坐在客座,心情大爲不暢地看着坐在主座的肖彤,良久終於忍不住道,“家主,你就讓薛麟這麼離開家族?他之所以沒有修煉出陽火元力,一定是這孽種具備了嬰水之基的原因!”
肖彤看着滿臉憂心的老者,臉色異常僵硬,冷聲道,“大長老請慎言,今曰白天我已經查看過他體內的元力屬姓,是陽火元力不錯,根本沒有任何嬰水之基的痕跡!”
老者一怔,“那他真的是因爲資質的問題纔沒有凝聚出元嬰?”
肖彤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估計他是採用了什麼拔苗助長的方法,飛速提升了元力,所以才導致突破不了。”
“原來如此!”老者緩緩說道,但是臉上仍是一抹擔憂,“家主,爲何不將他也一同關了禁閉,他若是有什麼作歹的行爲,恐怕會後患無窮!”
肖彤擺了擺手,說道,“放心吧,他並不知道他的身世,這麼多年來,我雖然讓他去看望肖璇兒,但肖璇兒卻沒有與他說過一句話。”
大長老一愣,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麼個情況,當下稍作沉凝,才緩緩說道,“既然如此,那一切憑家主做主。”
肖彤點了點頭,說道,“大長老,關於薛麟的事就到此揭過,只要他不離開火肖城,沒有出現意外,那對我們來說就已足夠。只要這小子沒有阿哥閒心做對我們肖家不好的的事情就是。至於他的母親會有一個交代的將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