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鬍子老頭迷迷糊糊的,將酒壺放在懷裡就想溜走。
秦崇歌一把抓住他的領子。
“你要去哪裡?”
他的眼神極爲冷冰,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的架勢。
白鬍子老頭被他嚇得一哆嗦。
“他要來了,他要來了。”他連續重複了兩遍,“若是不找個地方躲起來的話,可是會……”
他說着,縮了縮脖子,眼神中閃着恐懼。
“他是誰?”秦崇歌皺着眉頭,一手拿着長劍。
“他就是他。”白鬍子嚥了咽口水,“吶,我們相遇一場也算是緣分一場。”
“暫且警告你們一句,天黑了他就來了,還是快快躲起來吧。”他說着,又想溜走。
秦崇歌拔出劍,鋒利無比的劍身搭在他的脖子前。
“你若是再敢偷溜,刀劍無眼,指不定會發生什麼?”
“我的小祖宗誒。”白鬍子老頭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算我老人家求求你了好不好?”
“他要來了,若是被他發現了,我們幾個可都得死啊。”他匍匐在地上,語氣竟是前所未有的真誠。
蘇鳳藻半睜着眼睛。
這老頭雖然滿嘴跑火車,眼神中的恐懼卻是顯而易見的。
他口中的“他”可能是個很棘手的角色。
蘇鳳藻輕輕咳嗽了幾聲,宇文墨川遞給她一些水。
喝過幾口水之後,覺得全身舒暢了一些。
“有的人死了,他卻還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卻已經死了。”蘇鳳藻似笑非笑地看盯着那老頭。
“像你這種人,橫豎都是一腳踏入棺材的人了,早死晚死都是死。”
“女娃娃,你這話可就不對了。”白鬍子老頭鬍子吹得一翹一翹的。
“我老人家可風華正茂,呸呸呸,說什麼死不死的。”他說着,急得額頭上冒出了冷汗。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這小花園裡的白天夜晚似乎和小花園外面相反。
因爲樹木太過高大,太陽被牢牢地遮蓋起來。
隱約有橙色的光線透過密密麻麻的樹木照耀下來,斑駁一地細碎光芒。
不見太陽,只有淡淡的光線。
高不見頂的樹林裡,隱約有鳥叫聲傳來。
蔥蔥郁郁的樹木因爲光線變暗也變成墨綠色。
蘇鳳藻眯着眼睛,看着天邊一抹微雲凝滯。
遠方傳來陣陣動物嘶吼聲,隱約有地震一般的震動傳來。
天色變暗之後,森林裡的動物開始活躍起來。
“我們的確該找個地方躲起來。”蘇鳳藻皺着眉頭。
宇文墨川也點點頭,有些心疼地看着蘇鳳藻,“你身體有些虛弱,必須得好好休息一下。”
秦崇歌皺着眉頭看着天際。
遠方的天空裡飛起一堆鳥兒。
那些鳥兒飛行的沒有規律,散亂在天空中。
隱約傳來陣陣爆炸聲,聲音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聽不真切。
秦崇歌攥緊拳頭,總覺得這個地方有些怪異。
“喂,老頭,你打算藏在哪裡?”他踢了踢身邊的老頭。
“就隨便找個野獸廢棄的山洞睡一覺就好了。野獸廢棄的山洞還有野獸的氣息,別的野獸也不會攻擊,最是安全不過了。”白鬍子老頭說道。
他跪在地上砰砰磕頭,“我錯了,求你們大人大量放過我吧。若是再不逃就逃不掉了。”
蘇鳳藻輕咬牙齒。
她能感覺到這老頭並沒有說謊。
天色變暗之後,可能真的會有“某種東西”過來。
況且,夜宿森林原本就是件很危險的事情。
“臭老頭,你覺得這個山洞怎麼樣?”蘇鳳藻指着身後大黑居住的山洞,“這山洞足夠大吧?”
“咦?”白鬍子歪着頭,眼神中帶着鄙夷,“這些小狗們讓我們進去麼?”
“這山洞可是小狗的地盤,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進去……”
白鬍子的話還沒落,小黑衝着他呲牙咧嘴叫了一聲。
它施施然站起來,將蘇鳳藻牢牢地包裹在尾巴里,大搖大擺地向着山洞走去。
那些守衛狗已經將大黑擡到了山洞裡面。
它們在洞口排列成兩排,像是在歡迎他們一般,單膝跪着。
“嘖嘖,不錯哦。”白鬍子眼睛閃了閃,暗暗點了點頭。
他慧黠地笑了笑,緊緊地跟在秦崇歌身後。
在進入山洞之時,那些護衛狗攔住他。
“讓他進來吧,我有事情要問他。”蘇鳳藻淡淡地開口。
那些護衛狗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放他進來了。
山洞非常大,大到有些離譜。
和洞口的粗糙不同,這山洞裡面金碧輝煌的,竟是非常乾淨整潔。
進入山洞之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大的琉璃石座位。
那座位的構造非常粗糙,不像是人工打造,又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琉璃石座位旁邊還有一個小座位,在那座位上早就坐着一直渾身雪白的狗。
那隻狗動作慵懶,見蘇鳳藻等人進來,懶懶地擡了擡眼。
除了座位之外,山洞正中央有一張非常非常大的桌子。
桌子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水果。
那些東西看起來像是水果,形狀卻很怪異。
那些護衛狗恭恭敬敬地站在兩邊,有一些雜色的狗來回端着東西。
蘇鳳藻幾個人站在巨大的座位下方,最大的黑狗似乎已經好了許多,正呼呼大睡。
“汪汪。”小黑拱了拱蘇鳳藻,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美酒和水果。
蘇鳳藻有些驚愕。
早就知道這些狗是有靈性的,卻沒想到它們有靈性到這種程度。
它們不僅有人的思維和做事方法,竟還懂得人類的禮節。
“不錯,不錯,好酒。”白鬍子已經跑到了桌邊,面容陶醉。
一陣酒香傳來,蘇鳳藻深深地吸了一口,眼睛一亮。
這種酒的味道,竟比在柳冶碰到的桃花酒還要好上許多。
天下傳聞中,花道子的桃花酒無人能比。
上次在水上城市中他們已經見識過了花道子的桃花酒。
但如今這酒的味道,相比花道子的桃花酒更香,更醇,也更烈。
是絕對的酒中極品。
“喲,喲,喲,沒想到能喝到那些猴子們釀的酒,實在太幸運了。”白鬍子將一杯酒一飲而盡,臉色潮紅。
蘇鳳藻豁然開朗,怪道這味道如此極致,竟是傳說中的猴兒酒。
傳說,酒這種東西的最初由來就是由猴子們釀製的。
猴子這種生物喜歡藏東西。
樹林裡的猴子們將採摘的山中百果堆積在一起。
位於底層的果實經過上層果實的擠壓而破裂產生果漿。
上層
果實的存在阻隔了氧氣,形成了厭氧環境。
果漿和附着在果實上的酵母菌產生酵解反應,從而釀製成酒。
猴兒酒的成功純屬巧合,那味道卻比人類釀造的要好許多倍。
不過,那猴兒酒非常珍貴,就算有錢也無法買到。
也正因爲如此,猴兒酒得以揚名。
猴兒酒一滴便已彌足珍貴,更別提這整桶整桶的酒了。
蘇鳳藻嘖嘖感嘆着,她走到白鬍子面前,一把將酒桶奪過來。
“喂。”白鬍子的酒被奪走,鬍子氣得一翹一翹的,“不準偷走我的酒。”
“偷?”蘇鳳藻輕輕一笑,“你進了這裡,還想滿嘴跑火車?”
白鬍子擦了擦嘴,眼巴巴地看着她手中的酒。
“滿嘴跑火車是什麼意思?”他直勾勾地看着那酒,嚥了咽口水。
“你可以選擇說,也可以選擇不說。”蘇鳳藻冷冷地坐到他面前,“莫說是小黑它們,便是墨川和崇歌,也能將你打得找不着北。”
“當然了。”她轉動了手腕,那手腕咔咔作響,“我也可以。”
聽着蘇鳳藻的手腕直響,白鬍子顫抖了一下。
“姑奶奶啊。”他突然跪到地上,“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蘇鳳藻點點頭,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
她找了個酒壺,斟了一杯猴兒酒一飲而盡。
又分別給宇文墨川和秦崇歌倒了一杯。
“你到底是誰?”蘇鳳藻冷冷地看向白鬍子,“若是你還敢插科打諢,我便將你扔到小黑嘴裡。”
“別。”白鬍子打了個冷顫,心中暗暗腹誹。
這個女人實在太恐怖了。
她可不是個好忽悠的主。
“我姓韓,單名一個蓋字。”他吞了吞口水,“那個,可不可以便喝酒便回答問題,我保證這次回答的全是真的。”
蘇鳳藻微微沉吟。
想起在雲坤城時候,韓小云焦急爲難的樣子。
韓小云說,她總覺得父親還沒死,只是失蹤了而已。
這個在密道中出現的,又姓韓的老頭,會不會就是韓小云的父親?
蘇鳳藻這麼想着,便對他客氣了一些。
她將一壺酒扔給白鬍子,眉頭微皺。
“這小花園到底是什麼地方?”
“哇。”韓蓋陶醉地抿了一口酒,“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墨川,崇歌。”蘇鳳藻挑了挑眉。
宇文墨川和秦崇歌很配合地,一左一右把劍架在他脖子上。
“別,別啊。”韓蓋滋潤地搖了搖頭,臉上帶着微微紅暈,“好酒,真是好酒。”
“剛纔那句話是真的。”他的眼神很是認真,“我是無意間發現的這個地方,到現在爲止還沒摸清這裡的狀況。”
看着那認真的眼神,蘇鳳藻蹙了蹙眉。
“這裡的生物都如此高大嗎?”她問道。
韓蓋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雖然早就發現了這個地方,但只在這外圍活動過,最中央的位置我從來沒靠近過。”
“是你說過的蛋殼?”蘇鳳藻挑了挑眉。
韓蓋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蛋殼非常奇怪,我只要一靠近便有動物攻擊,僞裝的再好也無濟於事。”
他說完這句話,突然臉色大變,慌里慌張地躲到桌子地下去。
“他,他來了,快躲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