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如此洪亮,步伐也很輕盈,頭腦清晰,完全不像是一百二十歲的人。”
蘇鳳藻皺着眉頭,“而且,他的面容也僅僅像個七十歲左右的老人。”
“老頭子七十歲的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小時候見到他的時候的樣子和現在的樣子幾乎一模一樣。”宇文墨川神秘兮兮地說道,“也就是說,這十幾年來老頭子的容貌根本沒有變化。”
“來嘍。”
逍遙子端着菜走過來。
菜餚很豐盛,都是些自己種植的綠色蔬菜,還有湖裡捕捉的魚。
他擺放好了之後,宇文墨川給每個人都倒了一碗米酒。
米酒很甜,冰冰涼涼的,口感非常好。
“吶,你們兩個剛剛在說我什麼壞話?”逍遙子坐下之後,像個孩子一般,一臉八卦,“我可是都聽到了。”
“只是討論了你一直不死的原因而已。”宇文墨川端起酒杯衝着逍遙子一敬,“二十年不見,看到師父再活個幾十年也沒什麼問題我就放心了。”
“哈哈哈哈。”逍遙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一晃都二十年了啊。”他捋着鬍子,“那麼調皮的傻小子竟然要成親了,哈哈哈,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對了,你小子爲什麼突然來這裡找老頭子我?”
聽到這句話,宇文墨川臉色一變。
“這裡已經被改造的面目全非了。”他將杯中酒飲盡,“從前我調皮地跑到山上玩耍,對一些標誌印象很深。雖然經過改造,一些東西卻依然殘留着,看到那些東西的時候,關於招搖山的記憶全部浮現了出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時間隔得太久了,我也不確定你這臭老頭是否還活着。”
逍遙子撇了撇嘴,“像我這麼罪大惡極的人,死掉的話地獄也不收,所以一直活着。”
“那老爺子是從什麼時候不再變老,壽命延長的呢?”蘇鳳藻突然問道。
“什麼時候?”逍遙子撓着頭,“已經不記得了,大概是在六十年前?我只記得我受了能死的傷,不過後來我沒死成,再後來就一直這個樣子……”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清澈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時間太久了,我已經記不清了。”
“剛纔我們見面的時候,你所用的禮節又是跟誰學的呢?”蘇鳳藻目光炯炯地問道。
“不記得了。”逍遙子歪着脖子,“近一百年前發生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心裡想着是這樣,就這樣做了。”
“原來是這樣啊。”蘇鳳藻有些失望,原本還以爲能問出更有效的信息的。
“想得太多,所以太累。我從來都不會記住昨天發生的事情的。”逍遙子哈哈大笑着,“不管昨天是高興還是悲傷,過去了就忘記了,來來來,乾了這杯酒。”
逍遙子清攫的面容上紅光滿面,絕對不像個一百多歲的老人。
菜餚很美味,是別處吃不到的味道,蘇鳳藻足足喝了兩大碗米酒之後,雙頰緋紅,頭腦有些暈眩。
“師父。”宇文墨川目光閃耀地看着逍遙子,“徒兒想請您幫個忙。”
“突然之間這麼正式,受不了。”逍遙子已經喝了一罈酒了,他雪白的長髮散落着,鬍子上沾染了些許的酒,一翹一翹的,煞是可愛。
宇文墨川輕輕地笑着,從懷裡掏出來一個小盒子。
他
將小盒子遞給蘇鳳藻。
蘇鳳藻微微有些驚訝,打開盒子的時候,盒子裡面還有一個小盒子。
她打開裡面的小盒子之後,小盒子裡裝着一隻小巧玲瓏的金蛋。
金蛋裡面似乎還有東西。
蘇鳳藻捏破金蛋之後,一枚碧綠的鑽戒出現在眼前。
那枚鑽戒非常漂亮,通體碧綠色,如同玻璃一般清明透徹,甚至連棉絮都看不到。
在碧玉深處有一處棉絮組成一隻小貓的形狀,惟妙惟肖。
蘇鳳藻將小小的戒指的戴到手上,大小正好。
“小鳳,嫁給我吧。”宇文墨川突然單膝跪下,抓住蘇鳳藻的手,“有師父作證的話,這場求婚應該算是正式的吧?”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蘇鳳藻,“嫁給我吧。”
“哈?”蘇鳳藻被突如其來的求婚嚇了一跳。
她看到宇文墨川嚴肅認真的表情,以及逍遙子滿臉笑容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在海底的時候,她明明已經和宇文墨川私定終生了,更何況兩個人已經發生了那般密切的關係。
這場求婚,原本是可有可無的。
在這個時代,宇文墨川作爲一個徹徹底底的古代人,又位高權重,根本用不着如此麻煩的。
可是他如此認真地跪在她面前,像個孩子一般忐忑,生怕她會說出什麼拒絕的話來。
在孤島的時候,她曾經被他的行爲傷害過,也曾經鬧得不可開交。
失望,分離,失去,孤獨,還有牽掛,蘇鳳藻從宇文墨川的眼睛讀懂了太多內容。
宇文墨川應該早已經知道了吧,她沒有半點安全感。
她的反應,她的情緒,她的怒氣,甚至她的無理取鬧,以及並不短暫的分離……
宇文墨川應該早就知道她的不確定,她的彷徨,她的懷疑……
所以纔會選這種形式,以師父爲家長,以最真切的誓言給她一個難忘的求婚。
看着忐忑不安的宇文墨川,蘇鳳藻突然有了一種想哭的衝動。
她上輩子積了多少德才會遇見宇文墨川?
“怎麼突然……突然做這種……做這種傻事啊?”蘇鳳藻仰起頭,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你這種木頭是從哪裡學會的這一套?”
宇文墨川依然單膝跪地,“請教的東方啓星。他說,他們那個世界裡,女孩子都是這麼被求婚的。”
蘇鳳藻強忍住眼淚,儘量將聲音放輕柔,“那他有沒有告訴你,跟女孩子求婚的時候是需要鑽戒和九十九朵玫瑰花的。”
“我沒找到玫瑰花,只找到這個。”他從懷裡掏出一束花,是蔚藍色的花朵,小小的,香香的,九十九朵,恰好組成漂亮的心形,“所以,嫁給我吧?”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漂亮的眼睛向下看,“我已經再也不想……”
“再也不想發生那種事情了。”
“盡我所能,都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了。所以,請你相信我。”宇文墨川抓住蘇鳳藻的手,“你失蹤的那些日子,比起生不如死,我更願意……”
“哎呀,這戒指戴到無名指上之後就摘不下來怎麼辦?”蘇鳳藻打斷宇文墨川的話。
“如果摘不下來的話,那就只能答應了吧?”她輕輕地笑着,把宇文墨川拉起。
到現在爲止,她終於明白了宇文墨川爲何如此反常的真正原因
。
他的忐忑不安,多半是因爲害怕她的拒絕。
“小鳳,你……”宇文墨川冷峻的雙眼中迸發出激動的神色,他舉起左手,俊美無比的臉上帶着笑意。
“天地爲鑑,我宇文墨川今生娶蘇鳳藻爲妻,不管生老病死,不管貧窮富有,不離不棄,愛護一生。”他慢慢地站起來,一笑傾城。
“傻瓜,這個時候不應該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嗎?”蘇鳳藻輕輕地笑着,摟住他的脖子,聲音狀若呢喃。
“我纔不要什麼同年同月同日死。”宇文墨川雙手扶着蘇鳳藻的肩膀,“小鳳,我一定會比你晚死的。一定。”
“爲什麼啊?一起不好嗎?”蘇鳳藻看着他認真的眼睛,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好。”他說道,“如果我也死了,就不知道咱們能不能葬在一起了,也不知道我們倆生下的混小子們能不能按照你的心意來舉辦葬禮。”
“反正我一定會比你晚死,你也一定要等着我……”
蘇鳳藻被他的奇葩思維逗樂了。
“好好的日子,說什麼死不死的,真不吉利。”她捏了捏宇文墨川俊美無比的臉頰,“以後這張臉就獨屬於我了。”
她說着,嘴脣湊到上面印了一下,“蓋戳成功,不準反悔。”
“咳咳咳……”被晾在一旁的逍遙子咳嗽了兩聲,“我在這裡好像是多餘的啊。”
蘇鳳藻和宇文墨川一愣,剛纔的氣氛有些熱切,他們兩個的的確確把這老爺子給忘了。
“師父。”蘇鳳藻拉着宇文墨川坐下,“您算是我們唯一的長輩了。”
“哦?哈哈哈哈。那還不快快跪下。”逍遙子打了個酒嗝,捋着山羊鬍大笑。
“拿來吧。”蘇鳳藻翻了翻白眼,把手伸到逍遙子面前。
“啥?”逍遙子瞪大了眼睛。
“禮物啊。當然是禮物了。你的寶貝徒弟初次帶着我見長輩,長輩不應該給禮物嗎?”蘇鳳藻笑嘻嘻地說着,惹得逍遙子一愣一愣的。
他將罈子中的酒一飲而盡,順手將酒罈扔到一邊,酒罈應聲而碎。
“哈哈哈哈,敢向我逍遙子要禮物的,天下之間你還是第一個。”他喝得醉醺醺的,說話也顛三倒四的,“果然人只要活着就會有好事發生。”
“丫頭等着。”
他踉踉蹌蹌地走到裡屋裡。
“喂喂,真沒事嗎?”蘇鳳藻一臉黑線地看着一百多歲的老爺子喝得酩酊大醉往前走,生怕一個不小心他會摔骨折。
“放心吧,師父絕對沒事的。”宇文墨川輕聲一笑,用手指彈了彈蘇鳳藻的額頭,“鬼丫頭,你算是找對人了,臭老頭可是有許許多多的寶貝呢。”
蘇鳳藻兩眼放光,“那他會給我什麼?金手鐲?玉扳指?還是銀票?”
宇文墨川嘴角的笑意擴大,“老頭子這裡纔沒有那種俗物。”
他眯着眼睛,湊到蘇鳳藻耳邊,“保證是你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
蘇鳳藻蹙眉,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這逍遙子真能拿出什麼驚世駭俗的東西來嗎?
她歪着頭思考的時候,目光落到窗外。
從機關城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來到這裡的時候大概是下午五點左右,夕陽照耀到七彩湖泊裡,湖泊的顏色是綠色的。
夕陽落山之後,湖泊裡水竟變成了紫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