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程奐舟爲卓明越和商小柯舉行訂婚儀式的時間只剩下兩天了,尹智麟必須要趕在這之前最後確定唐楓和卓明越的真實身份。
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尹智麟的心裡形成了。
他決定要羅霜冒險進入剿總司令部,親自向唐楓傳達一項“上級”的命令。而自己親自出馬,在卓明越和商小柯的訂婚儀式上,向卓明越傳達這個消息。
儘管知道這會是十分危險的,但是,爲了能夠確保我們的同志不被冤枉,羅霜很快就同意了尹智麟的想法。
羅霜是在第二天的時候再次見到了聞秀,並且向她表達了想要進入剿總司令部的想法的。
“羅醫生,你是不是瘋了?”聞秀被羅霜的想法嚇了一跳,“司令部裡好多人都認識你,你這時候進入司令部,豈不是自己送進虎口嗎?”
“可是,我總覺得他不會騙我,不見到他,我心裡會一直放不下。”羅霜說道。
聞秀當然知道,羅霜所說的他是指她的“男朋友”。
“不是跟你說了嗎,司令部裡沒有這個人。”
無論聞秀如何勸說,羅霜依然表現得十分執着,逼得聞秀最後不得不做出妥協。
“羅醫生,想要跟我混進去也行,不過,你必須向我保證,不被任何人認出來。否則,我們兩個都沒命了。”
“放心吧,聞姐,就算是被槍斃了,我也不會連累到你的。”
聞秀搖了搖頭。
當天中午,穿着一身土布衣服,胳膊上還挎着一個籃子,裡面裝着半籃子雞蛋的羅霜出現在了剿總司令部的大門口。
羅霜在段一雪的幫助下進行了一番化妝,使她的臉上皮膚看起來更加黧黑,加上頭頂上包裹着一條土氣十足的頭巾,完全是一個剛剛從農村走出來的中年婦女的形象。
如果不是羅霜湊近叫了一聲,就連聞秀也沒有認出來。
司令部的大門兩側分別站着兩名士兵,看到羅霜過來本來想要阻攔,可是,聽說是聞秀的老家親戚,只是象徵性地檢查了一下籃子,就放行了。
羅霜沒有想到,這剿總司令部的守備比101師部似乎更加鬆懈。
只是這院子更大,車子更多,高高的臺階上面連一點灰塵都看不到。
玻璃門的兩側也分別站在兩名士兵,只是對於已經進入了大門的人,他們似乎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進入一樓的大廳,羅霜向兩側看了一眼,發現果然如聞秀所說,這裡住着的都是負責保衛的士兵們,出出入入的的時候,都會揹着槍,神情也很冷峻。
二樓和一樓比起來,走廊顯得清淨了很多,每個人幾乎都有自己單獨的辦公室,由於這時候正是中午吃飯的時間,走廊裡幾乎看不到人。
“那間就是唐科長的辦公室。”聞秀站在樓梯口的旁邊,指着不遠處的一扇房門,小聲對羅霜說道,“你不是要去詢問他嗎,記住了,快點出來。千萬不要被別人看到了。”
“我知道。”羅霜點點頭,按捺着自己狂跳的心,向那扇房門走過去。
聞秀的手裡拿着一條毛巾,裝作在那裡擦拭樓梯的扶手,一雙眼睛卻緊張的向四周巡視着。
羅霜站在唐楓辦公室的門口,用力吐出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敲響了房門。
“你是誰?”一見到進來的人,居然是一個土裡土氣的農村婦女,唐楓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問道。
羅霜沒有回答,隨手關起了房門,目光已經飛快的把整間屋子都掃視了一遍。然後,她對着唐楓伸出了三根手指,並從籃子裡的雞蛋下面拿出了一本新近出版的時尚期刊,輕輕放在了桌子上。
唐楓忽地一聲站了起來,一雙眼睛定格在了羅霜的臉上。
“羅……”唐楓吐出一個字來,可是馬上就意識到了什麼,停了下來,壓低聲音說道,“你、你不是出城了嗎,怎麼會來到這裡?”
羅霜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自己則用只有兩個人才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我奉命回來,是有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向你轉達,我們已經最後確定了總攻時間,上級要你聯合你所知道的所有交通站的同志們,全力協助我們攻城。”
“總攻時間?”唐楓的眼睛裡閃起兩道亮光,可是很快就消失了,神情顯得很嚴峻,“上級怎麼會突然間派人來和我聯繫,這樣重大的事情,也太不小心了。”
“就是因爲事情重大,所以上級纔會直接派我過來。”羅霜沒有時間和他解釋更多,儘量湊近他的耳朵,說出了一個時間之後,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唐楓忽然叫了一聲,可是,好像馬上又想到了什麼,迅速思索了一下,改變話題,“以後最好不要這樣來和我聯繫,實在是太危險了,你也要注意安全。”
“嗯,我明白。”羅霜已經走到了門口,卻又走了回來,故意做出忽然想起來的樣子,“上級還要我通過你表達對寒楊同志的問候,要他時刻提高警惕,在整個城市沒有被徹底攻陷之前,絕對不可以暴露。”
“放心,我會轉達給他。”唐楓說道。
羅霜不再說什麼,轉身推開了房門。
一走出司令部的大門,羅霜就已經基本上可以確定,唐楓已經叛變了,結合剛纔唐楓的表現,以及聞秀提供的消息,羅霜覺得自己的判斷不會錯。接下來,就要看尹智麟對卓明越的調查結果了。
兩天後,在那家興旺星酒店的三樓大廳裡,由程奐舟親自主持的卓明越和商小柯的訂婚儀式正式開始。
大廳裡的所有桌子幾乎都坐滿了人,十幾個穿着統一服裝的酒店服務員走馬燈一般不停地穿梭在人們中間,手裡端着裝滿了香菸的盤子的段一雪也混雜在這些人的當中。
由於擔心會被程奐舟和申梅等人認出自己,段一雪特意化了很濃的妝。應該承認,自從來到城裡之後,段一雪的化妝術已經是越來越令人佩服了。
尹智麟坐在靠近牆角的一張桌子後面,看起來和大家一樣的興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