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在神女峰上,馮遠一眼就認出林逍,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幾個月的功夫,他隨手就能捏死的螻蟻,居然能與陰傀宗的一代天才相媲美,簡直是不可思議。那時,他心中充滿了濃郁的嫉妒,妒火中燒,便告知斷真,要借他之手除之而後快,可接下來的一系列變故,讓他的陰謀沒有得逞。
回到紅葉谷,他成了斷真的心腹,自然得到了不少的好處,親自爲其傳功,並賜下諸多的靈丹妙藥,也讓他成功晉升到命門境,戰力提升了幾倍,在紅葉谷中的地位大大提升,這次被委派出來尋找曼陀羅,就以他爲首。
“桀桀。小兔崽子,那天毒蠍皮糙肉厚,我奈何不得,可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的。”馮遠晉升到命門境,實力今非昔比,言語之間,表現出強大的自信,長劍一動,濃烈的真氣,呼嘯而出,帶起一道真氣匹練,席捲而來。
“你們都退下,我一人足矣。”林逍氣血沸騰,充滿了強大的戰意,衣袍獵獵,猛的一步跨出,暗金光芒,剎那升騰,真氣繞身,如同覺醒的太古巨擘,渾身蘊含着強橫的力量,一掌打了出去。
大日鎮魔掌,青龍藏池白虹貫日。
一尊磨盤大小的暗金烈陽,熠熠奪目,散發出深沉的氣息,迎風而動,席捲而去。
“小兔崽子,大言不慚,夜郎自大。桀桀,待我斷了你的四肢,看你如何再逞口舌之利。”馮遠冷笑一聲,長劍連連揮動,渾身散發出一股秋絕的氣息,彷彿春去秋來,蘊含一絲輪迴大道。
“秋荒絕劍罡。”
“秋絕之輓歌。”
低沉的話音,自馮遠口中吐出,長劍之上,繞着無盡的光芒,劈斬過來。這一劍,含有無上的意境,似乎要絕殺秋意,泯滅天地,讓人頃刻間生出一絲絕望,心神剎那間出現破綻,承受着一劍的兇威。
“不好。”林逍的心神,被這詭異的劍意所亂,心底深處猛的出現一絲絕望,仿若天地在這一劍之下,凋零枯萎,充滿的肅殺的氣息。他的動作也猛的停滯一下,破綻已露,馮遠狂笑一聲,劍如長蛇,直搗黃龍,刺向林逍的要害之處。
“桀桀,小兔崽子,連我一劍都接不下來,還妄想和我鬥?簡直是不自量力。”馮遠醜陋的面龐上,浮現一抹猙獰:“放心,你死了之後,我不會虧待了這三位嬌滴滴的小美人,會讓她們嚐盡巫山雨雲之後,再送他們上路。桀桀,桀桀桀桀。”
馮遠淫笑出聲,手上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一下子避開林逍的攻擊,一劍刺了過來。
“無恥小人。”
“林大哥。”
林青嬋三人惡狠狠地注視着馮遠,眸中的殺機,似乎達到一個不可抑制的地步,要迸發而出。
“死吧。”馮遠眸中掠過一抹猙獰,狠狠地刺穿林逍的要害,要徹底死亡。
然而,就在這時,林逍眸中掠過一抹凌厲,猛的一擡,嘴角扯起一抹嘲諷,冷冷地注視着馮遠,頗有許些不屑地道:“你以爲,這所謂的秋荒絕劍罡,真的能夠影響我的心神?”
鏗!
長劍,疾如風,快如電,撕裂空氣,出現在林逍身前要害。然而,就在馮遠以爲要得逞之時,他的瞳孔驟然一縮,見到兩根手指突然出現,硬生生地夾住長劍,一股磅礴的大力,一下子涌現而出,長劍彷如陷入了沼澤泥地之中,任憑他如何發力,絲毫動彈不得。
“紅葉谷的秋荒絕劍罡,也不錯如此。”林逍猛的擡起頭,眼神玩味兒,森然一笑,手指猛的一折,咔嚓一聲脆響,長劍斷成兩截。接着,捏着斷劍,順勢一劃,馮遠慘叫一聲,手臂處出現一個深可見骨的傷痕,整個人倒射出去,重重地疊在地上。
“不可能,這絕不可能。”馮遠瘋魔般從地上爬起來,揮舞着斷劍,劍氣犀利,爆發出強大的實力,仿若一頭受傷的野獸,再次衝向林逍。
“這世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存在便有道理,只是你孤陋寡聞,坐井觀天而已。”林逍收斂笑容,面色陰沉下來,一步踏出,光華繞身,一拳打出,毫無花俏,重重地轟在馮遠的身體上。
蓬!
伴隨着低沉的碰撞聲,咔嚓咔嚓,骨骼斷裂的悚然聲,傳了出來。馮遠猛的噴出一口鮮血,臉色變成醬紫色,慘呼一聲,倒射出去幾十丈,重重地落在樹林中,不知死活。
呼!林逍深呼一口氣,陰沉着臉走了過去。鎮魔塔,巨靈珠,皆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寶物,從中流傳出來的功法,等階自然不會太低,皆是擁有驚世駭俗的戰力。譬如,在同等級別下,兩人生死決鬥,其中一人擁有一部高等階的功法,爆發出的戰力,必然勝過另一人,將其斬殺。
在荒古大陸上,真氣功法也分爲幾個等階,人級,王級,皇級,聖級,傳說中還有天級功法的存在,每一級又分爲上中下三乘。
除此之外,林逍的身軀,先後經過洗骨伐髓丹,魔猿生骨丹,太清仙液的淬鍊,早已達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堪比玉枕境境界的修士,又領悟到一山之力,這一切,這種種,所有的因素融合在一起,讓他擁有了一身驚人戰力,堪比等閒的夾脊境修士,可越階挑戰,越階殺人,驚世駭俗,任何天才在其面前,都會自慚形穢,黯然失色。
“哼哼,貪生怕死,出賣同門,又要濫殺無辜,欺凌弱小,簡直是萬惡不赦,死有餘辜。”馮遠被扔了出來,接着一個瘦削的身影出現,一腳狠狠踩在他臉上,半張臉都陷入泥土中,話音驚恐,斷續不定,求饒起來。
“饒……饒命啊。小的豬狗不如,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人,還望大人恕罪,饒了小的一條狗命吧。”
“哼哼,我爲何要放過你?。”林逍冷笑連連。
“小的在封魔嶺中得到了一張藏寶圖,是大荒王留下的遺蹟古藏,私自留了下來,願意交給大人,用來換取小人的狗命。”馮遠連忙呼喊。
“哦?大荒王留下的寶藏,倒是有些意思。”林逍冷冷一笑,鬆開了腳。馮遠猛的鬆口氣,連忙取出一張古老的獸皮,遞到林逍手上。
“不錯,確實是大荒王留下的遺蹟,其中記載了遺蹟的入口,以及諸多機關消息的所在,不過,這藏寶圖似乎並不完全。”林逍靈魂力量飛出,包裹住獸皮,無數的消息洪流般地涌入腦海,一目瞭然,似乎並不完整,他皺着眉頭道。
“大人慧眼如炬,這藏寶圖原本有兩份,其中一份在斷真手那陰險小人手上。”這馮遠在封魔嶺中得到了這份藏寶圖,爲了討好斷真,便將這藏寶圖一分爲二,一份給了斷真,才成爲他的心腹,提功灌頂,晉升命門。而他留的,是最爲重要的一份。這馮遠見到林逍鬆口,連忙低三下四,拍着馬屁,貶低辱罵斷真。
林逍目光如炬,注視着馮遠,卻沒有多餘的話語,看的後者心中一陣發毛,他現在可是嚇破了膽,林逍驚人的戰鬥力,讓他沒有一點兒反抗之心,只求這個變態的傢伙,手下開恩,饒他一條小命。
足足持續了半響,林逍都沒有說話,馮遠貪生怕死,心中打鼓,額頭上都浮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我可以不殺你,不過……日後,你要聽命於我,替我臥底在紅葉谷,暗中保護風四娘。”
驀然間,林逍目光閃爍,大手猛的一擡,抓在頭顱上,光華飛轉,一個古老的符篆出現,一下子沒入百會穴,消失不見。
“這是鎮魔印,鎮壓萬千魔種,種入你識海深處。日後,你若敢有二心,即便在千里之外,念頭一動,便讓你頃刻間粉身碎骨。”林逍收斂真氣,神色冷冷地道。
“小的參見主人。”馮遠如臨大赦,跪伏在地,討好出聲:“主人天縱之資,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日後定然成就無上的偉業,開山立派,羣領天地,莫敢不從。”
林逍卻是不爲所動,冷冷一笑。他不殺這馮遠,爲的是正是徐元,風四娘在紅葉谷,不知處境如何?爲了方便日後行事,他才埋下這顆棋子,潛伏在紅葉谷作爲內應。
“哼,什麼鎮魔印?待我虛以委蛇,回到紅葉谷,請斷真師兄出手,破了這鎮魔印,然後在殺了你這小兔崽子,取回藏寶圖。”馮遠表面上一片恭維,心中卻是暗自算計,要夥同斷真殺了林逍。
“哼哼。”林逍冷冷一笑,他早知道馮遠這個反覆小人,不會如此輕易就範,念頭一動,馮遠心神俱裂,一種無邊的撕裂痛處,自內而出,疼的他生不如死,在地上劇烈地掙扎翻滾,哀嚎慘叫。
“主人饒命,主人饒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馮遠哭喊着。
“哼。”林逍冷哼一聲,念頭一動,那無邊的撕裂之痛,潮水般褪去,馮遠狼狽地跪在地上,心中再沒一絲僥倖。
“風四娘,她在紅葉谷的遭遇如何?”林逍問道。
“啓稟主人,自封魔嶺一役,風師姐立下大功,尋到了失落之地,卻爲了一段世俗之情,頂撞三長老,三長老極爲不悅。後來,丟了鎮魔塔,巨靈珠又去向不明,三長老勃然大怒,將所有的怒火,發泄到風師姐身上,私自將其囚禁在‘冰裂絕地’之中,承受無邊的痛處。不過,卻也沒有性命之憂,還請主人放心。”
“不過,那斷真一直對風四娘虎視眈眈,要納爲己有,還請主人早做決定。”馮遠知道林逍的厲害,不敢在耍賤玩滑,老老實實地交待。
“什麼?葉冢那老狗,居然將風四娘囚禁了冰裂絕地中,他在找死啊。斷真小兒,你若敢動風四娘一根寒毛,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林逍臉色陰沉的可怕,一種暴戾爬上臉龐,略顯猙獰,瘦削的身軀一震,四周傳來一陣轟天巨響,不遠處的林木皆是斷裂,倒在地上,帶起一陣樹枝折斷的聲響。
馮遠嚇得險些癱倒在地。
林青嬋三人見到林逍猙獰的神色,嚇得渾身一顫,心中深處升起一種莫名的驚悚,注視着那道身影,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那風四娘,一定是他極爲重要的人吧。
“你速回到紅葉谷,暗中監視一切。”林逍大手一揮,一堆純元石出現,“這一百塊純元石,你拿去好生修煉,提升修爲,一定要保全風四娘。”
“多謝主人賞賜。”馮遠神情激動地跪拜,即便是他,也只有通過完成門派任務,來換取幾塊純元石。
“只要你忠心耿耿,好處自然少不了。”林逍一擺手,示意馮遠退下。
“看來實力還是遠遠不夠啊。”馮遠離開後,林逍極目遠眺,深呼一口氣,迫切地要提升實力。從馮遠口中得知,那葉冢的修爲極爲高深,海底境的強者,要殺他難如登天,更何況他背後還有紅葉個這個龐然大物,以他現在的實力,萬萬不能抗衡。
“咱們出發吧。”這麼一鬧,林逍也沒什麼心思探查曼陀峰,對着林青嬋三人一笑,率先走了出去。
林青嬋三人也不敢多說什麼,跟了過去。
一路上倒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極爲順利地穿山越林,兩日後出現在封魔嶺。封魔嶺沒有任何變化,經過那一場大戰,被破壞的不成樣子,一片斷壁殘垣。
林逍四人來到封魔嶺後山,卻又是另外一番模樣,那裡碧水藍天,林木蔥鬱,風光無限,頓時吸引了三人的心神,唧唧咋咋地跑過去,嬉戲玩鬧,在一處潭水中,寬衣解帶,舒服地洗了個澡,好不自在。
林逍心頭卻是涌上一抹沉重,他尋遍了封魔嶺各處,卻爲發現徐元,難道徐元離開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百思不得其解。
四人在封魔嶺駐留了半日,便離開了。
……
……
慕容家族在大都城一向不顯山不露水,行事極爲低調,表面上雖比不上五大家族,卻沒有人敢小覷這個傳承古老的家族。
近日,大都城出現了一件驚人的大事,爲人所津津樂道,慕容家族與田家聯姻。十日之後,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無暇,要嫁入嫁入田家。
慕容府,遼闊的府邸中,張燈結綵,無數家丁丫鬟步履匆匆,忙的不可開交,整個慕容府洋溢在一個喜悅的氣氛中。
一間閨房內,佈置簡單,卻不失淡雅,仔細品味起來,卻別有一番滋味。屋中的氣氛,卻是有着沉悶。
“爹,你若非要逼我嫁給那田飛,女兒只有一死,以謝多年的養育之恩。”慕容無暇一襲白衣,臉頰兒消瘦了不少,眼眶紅腫,面對那高大魁梧男子的逼迫,她輕咬着紅脣,話語中有一種決斷的意味兒。
“你這個不孝女,居然敢違抗我的命令,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慕容駱封身着王袍,頭戴玉冠,白面無鬚,言談舉止間流露出一種領袖的氣息,頗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爹,女兒並非故意違拗您的意思,只是女兒並非清白之身,不能嫁給那田飛…..”慕容無暇輕搖着嘴脣,目光淒厲,腦海中浮現那個瘦削的身影,喃喃的聲音在心間響起,你還好麼?
“哼,田家已經表明,不計較這一切。”
“依我看,你還是忘不了那個小雜種。既然如此,那我即刻就派人斬了那小子,絕了你的念想。”慕容駱封一拍桌子,怒然而起,喝道:“來人,看住小姐,不允許她踏出這房間一步。若有任何差池,爾等就提頭來見。”
“爹,不要傷害他。”慕容無暇嗚咽求饒。
“我看你是入了魔障,只有殺了那小雜種,才能淨化你的心魔。”慕容駱封袖袍一揮,慕容無暇跌在地上,無力地哭泣,仿若杜鵑啼地,有種說不出的悽然。
……
……
“楊叔。”通往大荒城的途中,林逍遇到了青帝楊不封。
“林逍,是你?”楊青帝神色一變,從馬上一躍而下,上下打量一番,眸中掠過一抹驚訝:“多日不見,你居然晉升到了心府境,這般的提升速度,讓那些所謂的天才望塵莫及,在你面前都要汗顏啊。”
“僥倖而已。”林逍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問道:“楊叔行程匆匆,要急着去哪裡?”
楊不封臉色陰沉下來,重重地嘆息一聲,說道:“前日,我接到了無暇的求救,這才匆匆前去大都城。”
“無暇的求救?”林逍臉色一變,連忙問道。
“十日之後,無暇便要嫁到田家。”楊不封目光灼灼,注視着林逍的變化。
“什麼?無暇要嫁入田家。”林逍猛的驚呼出聲,神色陡然冰冷下來,仿若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森然的殺機瀰漫而出:“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即便是死,我都要阻止此事發生。”在林逍心目中,他早已將慕容無暇當做他的女人,禁臠,任何人都不能褻瀆。
龍有逆鱗,觸之必死。
“哈哈,我果真沒有看錯人。”楊不封仰天大笑起來,“林逍,就憑你這一番話,我一定會全力阻止此事。無暇的性子我瞭解,表面上柔弱似水,內心卻剛烈無比,逼迫得急了,我怕只有玉石俱焚的結局。”
“多謝楊叔。”林逍躬身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