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一眼小姑娘,心道你那麼看着我幹什麼,咱們有八大紀律三項注意,損壞老百姓財產照價賠償,一會賠你不成麼?便說:“一會賠你的板凳。”
“奴家……奴家不是那個意思……”女孩紅臉道。
“那個,趕快把事情說清楚,叫什麼名字,你爹怎麼死的,他們爲什麼要抓你?”趙謙一連問了幾個問題,想着儘快處理了,把蘿蔔帶回去,等偵察斥候回來,還得和張岱研究戰事。
女孩跪倒在地上,“爹爹因爲受不住凍餓……”剛說一句就嗚咽起來。看來別人並沒有動她老爹,就談不上犯法,趙謙只得問旁邊那兩個漢子:“你們哪家的?幹嗎抓她?”
“回大人的話,我們是趙東主府上的,這個女子叫田芸姑,她們家前後欠了趙東主家兩石麥子,趙東主借糧給他們渡荒,那也是有善心不是?可現在田老頭死了,這田芸姑除了賣身做奴婢還能有什麼辦法?大人,咱們可是絲毫沒有違反大明律啊。”
得,古代版白毛女!趙東主?莫非就是那個羅縣丞說的“咱們可惹不起”那個趙財主?再說別人確實沒有違法,明朝律法就是爲地主利益集團寫的,你能有什麼辦法?
“本官清楚了。”趙謙摸出一錠銀子,“這姑娘看來是不願意去你們趙東主家,也彆強人所難,這些銀子當給她還債,剩下的你們做湯藥費吧。”
判案原來如此簡單!有銀子就成。
趙謙打發了那兩個漢子,拉了蘿蔔道:“走,你瞎鬧什麼?一會二弟可能會佈置軍務,趕快和我回去。”說罷看了一眼那草蓆裹的屍體,又摸了一錠銀子丟到那姑娘面前:“給你老爹買副棺材,入土爲安吧。”
兩人剛走到門口,就見着外面站了許多面黃肌瘦衣衫破爛的村民,看到趙謙走出來,都跪倒道:“大人!青天大老爺,救救我們吧!”
“你們這是……快快起來說話。”趙謙雖說想早點回去,可明朝以孝治天下,皇帝自稱天下子民的君父,按照這個說法,知縣就要算一個縣老百姓的父母官。這些百姓可能是聽見了剛纔趙謙幫助田芸姑的經過,這才跑過來要求救濟。所謂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但是現在縣裡的事務他也弄不明白,趙謙還真是左右爲難。
朝邑旁邊就是路水河,按理說就算有旱災也能想到辦法灌溉,應該受災不重纔是,趙謙看着這些饑民,疑惑道:“今天的莊稼收成不好麼?”
一個拿着一根木棍的老頭跪在前面,開口說道:“大人,今年我們這裡遭了蝗蟲,可是還得繳納地租賦稅,朝廷兩次加派遼餉,我們……”這老頭說的話還有些條理,看來是個村長之類的請願代表。
趙謙心道:我一個小角色,朝廷的政策我有什麼辦法?再說縣裡的事也不是我在管,現在他也管不過來啊。
這朝邑地理位置還可以,又有河流,底下的民生怎麼窮成這樣?趙謙暗自想,如果能打退田見秀,得空出手來看看原因。
“大家快快起來,我得回去同僚商量着辦不是?都回去吧,啊,本官既任知縣,不會不管你們的。”趙謙敷衍着說。
那些村民還不起來,趙謙也懶得管他們,拉了蘿蔔就走。來的時候走得急,沒有細看這個村莊,這時趙謙才發現很多家裡都有喪事,天氣寒冷,又缺乏食物,看來死了不少人。村口一個老頭微顫顫地正在一棵樹上用鐮刀剝樹皮,這啃樹皮的事還真有……饒是趙謙是個沒良心厚黑無恥之徒,心裡也是惻然。
如果田見秀打到朝邑,被他一煽動,這些饑民橫豎都是死,不跟着他造反就奇怪了。流寇越打越多,原來是這個原因。
趙謙心道:不行,救濟災民已經上升到軍務的級別,到時候戰役一發生,田見秀打過來,和官軍對決,就地從這些饑民中,就可以挑選青壯補充兵員,張岱的兵耗也得被耗光。想罷又走了回去,對那些跪在雪地裡黯然絕望的村民說:“本官這就回去籌備百姓過冬的糧食,你們且堅持一段時間。”
“大人……”村民見着希望,又來了些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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