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李四並沒有回來。晚上,倒是下起了小雨,天亮後,小雨越下越大,因爲下雨,工人不能上班,只好休息。工友們有的喝酒,有的打牌,有的聊天。有的去逛商場有的去網吧了。
李規章對劉玄說道:“今天我女兒生日。碰巧我們也不用上班,難得能碰到這種情況,我想把女兒接到這裡給他過個生日。”
“傻妹她不用上課嗎?”劉玄問道。
“她下午三點才上課,我們中午有三個小時,時間夠用了。可她沒有手機,我不能給她打電話讓她來。”
“傻叔真是個好爸爸。等到快放學了,我去接傻妹來這裡吧。”
“那真的謝謝你了,一會你打着我的傘去。”
到了十一點,雨下的漸漸的小了,劉玄打着傘出了工地,坐上公交車倒了一次車這纔到了四中。此時學校正在上課,還沒有放學,四中劉玄也算熟悉,這是張愛萍畢業的學校。
李愛華是住校生,劉玄知道放學後她一定要回自己的宿舍,所以便到了女生宿舍的門口等着。
等了一會,只見學生們陸陸續續的回宿舍了。劉玄等了半天也看不到李愛華的身影。看看時間,已經十二點多了。劉玄想了想起身走進了四中校園。打聽到高三一班的所在,向高三一班走了過去。
還沒等他走到高三一班,便聽到一陣吵罵聲,就見樓底下圍了一圈人,還有人用手機錄像。
劉玄心中一動,急忙走了過去,就見李愛華戰戰兢兢的立在牆角,一個女生正在辱罵李愛華。那女生罵道:“你馬戈壁,給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在班裡裝逼,你她嗎的非不聽,我都跟老師說了,這道題很難,沒人會做,你偏偏說你會做,不裝逼你會死啊。”
那女生一邊說一邊擡手扇了李愛華一個耳光,“你說,你不裝逼是不是會死。”
李愛華捂着半邊臉,哽咽道:“老師點名問我會不會,我只好說會了,我不會撒謊。”
“不會撒謊,尼瑪,那你說說,上次人販子把你拐走,你有沒有被他們糟蹋了,你還是不是處女了?”女生的話引起周圍的學生一陣鬨笑。
李愛華又羞又怕,眼淚嘩嘩的落了下來。那女生見李愛華不回答自己,怒道:“你不是不說謊嗎,你怎麼不回答我的話。”說着擡手又要打李愛華。
劉玄突然衝了過去,一把推開那個女生,:“不要打我的傻妹。”
李愛華見到劉玄,眼中含着熱淚道:“傻哥,你怎麼來了。”
劉玄拉住李愛華的手,說道:“今天你生日,傻叔讓我來接你,走,我們走。”
那個女生突然衝了過來,一腳踹在劉玄身上,劉玄看着那女生踹了過來,卻並沒有躲避,唉喲一聲被那女生踹倒在地,旁邊三個女生見那個女生動了手,嘩啦一下圍了過來,對着劉玄一陣猛踹。
李愛華見劉玄被打倒,哭道:“別打了,別打了。”
那些女生聽了,放棄了劉玄,來到李愛華跟前,剛纔打李愛華的那個女生向後退了兩步,突然向李愛華衝了過來,一個側踹伸腳向李愛華踹去。劉玄看的清楚,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擋在李愛華身前,一下被那女生再次踢倒。
幾個女生又圍了過來,劉玄翻身站了起來,用身體把李愛華護在牆角,嘴裡喊道:“不要打傻妹。要打打我吧。”
幾個女生也不客氣,對着劉玄一陣拳打腳踢。一個女生拽着劉玄的衣領,想要把劉玄拽開,劉玄死死的護着李愛華,就是不肯讓開。那些人打了一會,終於累了,停了下來。爲首那個女生對二人說道:“傻哥,傻妹,我草,還真形象,真是一對活寶。”
另一個女生對李愛華說道:“你記住了,以後不要裝逼,不然我們見一次打一次。下次,你這個傻哥哥就保護不了你了。”
幾個女生揚長而去,圍觀的人見沒了熱鬧,也都散去了。劉玄擦了擦李愛華的眼淚,傻笑道:“傻妹,別哭,今天你生日,傻叔還等着給你過生日呢。”
“傻哥。”李愛華說了一句,卻再也說不出話來,看着劉玄眼淚默默的流了出來。
劉玄拉住李愛華的手道:“走吧,不然傻叔該擔心了。”
李愛華被劉玄拉着離開了校園,坐上公交車,公交車上的人見這劉玄渾身泥濘,都離他們遠遠的。劉玄突然問道:“她們經常欺負你嗎?”
李愛華點了點頭,擡頭看着劉玄道:“傻哥,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爸爸。我不想讓他替我擔心。”
劉玄看着李愛華點了點頭,:“我不告訴傻叔。一會你見了傻叔不要再流淚了。”說完劉玄望着車窗外:原來她們經常欺負李愛華,我該想個辦法,絕不能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了。
趁着中間倒車的時候,劉玄站在雨地裡把身上衝了一下,他要把身上的腳印沖掉,不能讓李規章看出破綻。
二人回到工地的時候,李規章已經等的不耐煩了,看到劉玄渾身溼透了,奇怪道:“不是讓你打傘去的嗎?”
劉玄傻笑道:“摔了一跤,就成了這樣。”
李規章道:“你也沒有換洗的衣服,不如先穿我的衣服吧。”說着李規章找出了自己的一套衣服讓劉玄換上。
等劉玄換好了衣服,李規章拉着劉玄和李愛華上了二樓,二樓沒人居住,裡面空蕩蕩的。空蕩蕩的屋子裡擺着一張木板,木板上擺着幾個菜,一箱啤酒,還有一個生日蛋糕。
李規章讓大家坐在木板上,說道:“女兒,爸爸從來沒有給你過生日,難道今天正好下雨。我們又在同一個城市。等到明年,你考上了大學,只怕我就更不能給你過生日了。”
李愛華道:“謝謝爸爸。等我以後大學畢業了,我一定不讓你再幹活了,你就不用每年四處打工,那個時候我們就能每年在一起過生日了。”
李規章笑道:“好女兒,不過爸爸不用你養着,爸爸還年輕,還能幹,等到爸爸真的老了,只怕你就嫌棄爸爸了。”
“爸爸,怎麼會。”
劉玄把生日蛋糕的包裝拆開,把蠟燭插在蛋糕上點燃,傻笑着對李愛華說道:“傻妹,許個願吧。”
李愛華把眼睛閉上,雙手合十,嘴裡喃喃了一會,睜開了眼睛,和劉玄一起把蠟燭吹滅。劉玄傻傻的問道:“傻妹,許的什麼願?”
“不告訴你。”
李規章哈哈大笑,說道:“來,吃菜。”說着拿起一瓶啤酒,用筷子一撬,便把啤酒瓶的瓶蓋撬開了。
劉玄驚訝看着李規章,“傻叔,還能這樣起啤酒瓶蓋呀。厲害。”
三人邊說邊笑,高高興興的吃了一頓生日飯。此時,雨漸漸的停了。李規章和劉玄把李愛華送出工地,李規章對李愛華道:“今天晚上我們就要開工資了。今天週五了,你要回家,等你週日回來的時候,記得來一趟,爸給你些錢,你去買個手機。”
李愛華道:“爸,不用了。又沒人找我。我不用電話。”
李規章搖頭笑道:“那怎麼行,我見現在的學生都有手機,我女兒怎麼能沒有呢。”
送走了李愛華,李規章和劉玄回到住處,因爲雨停了,下午大家便開始上班。沒有了李四的保護,工友們又開始拿劉玄開心,劉玄也不生氣,只是傻呵呵的任由他們取笑。
等下了班,衆人吃罷了晚飯。李四垂頭喪氣的回來了。劉玄知道,李四一定把錢輸光了。
李四往牀上一坐,說道:“傻子,給我打盆水。”
劉玄傻呵呵的打了一盆水回來。李四洗了洗腳,劉玄不用李四吩咐,便端着水去倒了。李四看了看,見李規章沒在,問道:“今天是不是發工資啊?工長是不是去核對工資了?”
一個工友道:“沒錯。工長去核對工資了。今天晚上發工資。”
一個工人道:“兩個月沒開工資了,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開工資。千萬別是空歡喜一場啊。”
劉玄倒了水,掂着臉盆回到屋裡,把臉盆放好,坐到自己的牀上聽着衆人議論。李四突然道:“傻子,你不是能看到財神爺嗎,你問問財神爺,我們今天開不開工資。”
劉玄笑了一下道:“財神爺說,你隨便說個字就能測出來今天開不開工資。”
大家都以爲劉玄是胡說八道,當即有個工友逗劉玄道:“說個字就能知道開不開工資?那就用我的名字中的一個字,升字,太陽升起來的升字。你問問財神爺,看今天能不能開工資。”
劉玄搖頭晃腦了半天,對大家說道:“財神爺說了。升字,像個開字,但去不是開字,這叫開不成。今天是開不了工資了。”
張三插嘴道:“淨瞎說,工長去核對工資了。我們經理也說了,今天就能拿到部分工程款,會把工資給我們開了。這都說好的事情,怎麼可能開不了呢。”
劉玄道:“財神爺說了,升字,他的繁體是個昇字,上邊一個日,下邊一個升,這叫見日則升。現在已經晚上,今天肯定開不了。等明天見了太陽,就能開工資了。”
李四奇怪的問道:“財神爺還會算卦?”
張三冷哼一聲:“算卦那都是迷信,古人說天圓地方,說天是圓的,地是方的。但我們都知道,地球是圓的。古人連地球是圓的都搞不清楚,他們創造的算卦方法能科學嗎!那都是扯淡,唬人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