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zheli 三十四 決戰（4）
可是接下來的一連串突故，卻似驟雨冰雹一般，開始摧殘着烏鐵曾經悉心栽培而後任由其擴張枝葉的芭蕉樹，恆寶集團，疲乏憊懶之態漸漸赫斯分明。噴泉方纔修練，尚來不及請動“五鬼”搬動水氣財氣貫入大廈，就有建築工人在拆卸腳手架時受傷。儘管彼此雙方的勞務合同早已到期，但爲了防止“勞動者權益之家”這個民間團體的抗議、維權以及電臺相關頻道追蜂逐蝶般的糾纏報道，還是從財務部支付了一筆不菲的醫藥賠償金。天曉得**佈置完畢後，“五鬼”究竟從西南方向的零堂搬了什麼晦氣進來？緊挨着數個建築項目的承建施工公司開始圍聚在大廈門口，開始堵劫公司高層追討建築款。“陳先生，當初修建小區的時候，咱們可是談好協議的啊，說好了你我各出一半資金，等竣工交付以後，如果檢驗沒有什麼問題，就要結訖工程款。可是你們集團突然停止供應資金，單單依kao我們那裡夠買材料啊？”“朱主任，我們可是投了不少錢進去啊，如果你們無意再進行這個建築項目的後續開發，那就將我們墊付的錢以及勞務工程款還給我們，大夥兒都是吃辛苦飯，和你們大集團玩不起啊。”“啊，那是，快追上去。”陳顧問、朱主任等在外然瞧來的恆寶集團高層人物，因之左右抵擋，忙亂得焦頭爛額。而烏鐵，始終沒有出面。
不止如此，由於烏鐵拖欠支付七家灣地皮拆遷的“贊助費”或“獎勵費”——儘管他已經足額支付了土地出讓金，但還是因爲無法信守自己原先許下的“將額外金援政府拆遷工作”的承諾而飽受攻訐——已經答應搬遷的居民開始反悔，現場工作重新陷入混亂無序。無論是民間，還是官方，都開始以比較刻薄的態度非議烏鐵。“難道堂堂的其企業家，就是這樣的氣度和能耐嗎？”“也許恆寶集團真要完蛋了。”他們堅決否認這些都是“招搖”和“非議”，堅定地認爲這都是根據事實做出的精準猜測。甚至還傳出一種風聲：由於恆寶集團通過不正當手段，給國家資產造成了打量的流失和浪費，儘管它是民營企業，官方尚準備通過法律程序和人大決議，在該公司徹底崩潰之前，進行強制破產保護。“將會對之進行評估拍賣，然後把收回的錢納入國庫。”烏鐵聽到這些話，怒不可遏：“是中紀委和審計署派出局的人放出風聲嗎？他們這樣造勢，是向迫我就範。”他拍案而起，然後將與其說是彙報工作不如說是訴苦的陳顧問、朱主任趕出辦公室，頹廢地癱坐在辦公椅上。連那寬大的老闆椅都變得狡猾了，似乎想把他給吞噬下去。
再給劉名媛打電話，那女人竟然不接，烏鐵非常惱火，拉上馮校長和雷部長，於大白天直奔2191，孰料各家夜總會和俱樂部皆關門閉戶。
“烏總，這條街上的都是夜店，人家姑娘晚上迎客娛樂，白天可都在牀上睡覺咧。”馮校長小心謹慎地說。對於恆寶集團的困境，他早有耳聞，真不明白烏鐵來找一個據說干係重大的女人，卻將自己拉出來作甚？他想不通，心裡愈發忐忑不安，於是索性又把雷部長喊上。同樣雷部長也頗爲不解：“我好歹是招生部的副部長呢，並非你的跟班，你陪姓烏的便罷，何必扯我出來？”馮校長隱約有個擔心，烏鐵爲了解決財務困境，不會打自己學校的什麼主意吧？
雷部長的手機響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到一邊接聽，過了片刻，臉色煞白地回來，囁嚅道：“烏總、馮校長，我在教育局的一個朋友打電話來，說了一些情況。”烏鐵呆呆望着天空，神情灰鬱，沒有說話。馮校長點點頭，示意他仔細彙報。“市裡面通過了決議，說市財政幾年來始終給咱們投入資金，‘民辦公助’，可是我們的辦學效果並不明顯，所以…”“所以什麼？”馮校長緊張地咽口唾沫。“所以，準備將棟樑學校收歸國有，有可能和邊上的四十六中學進行合併。”“什麼？這，這不行，這是我的學校。”馮校長頭暈目眩，踉踉蹌蹌轉到烏鐵跟前，“烏總，你想想辦法啊，我知道，你在市裡人脈很廣，只要你出手，沒有擺不平的事。”烏鐵冷冷地看了看他，然後盯着雷部長：“小雷，還有什麼話沒有說完吧？”馮校長詫異地扭脖子瞪着雷部長。
“啊，是的，我那朋友還說，作爲棟樑學校的實際控股者恆寶集團——因爲市財政投入的教育資金都沒有入賬，至少從我們這邊的賬面上看烏總纔是真正的學校擁有者——似乎現在也開始陷入資不抵債的地步，如果不答應將棟樑學校化爲國有的話，就必須儘快將教育資金一分不少的歸還。”雷部長膽怯地望着烏鐵，雙手叉於腰間，真不知是腰部不舒服，還是給自己撐壯底氣，別莫名趴下了，“教育局和財政局這麼做，好象是想在中紀委和審計小組找茬之前，先自我糾正。”馮校長急火攻心，頗有些語無倫次：“烏總，喬氏集團即使沒有了，您還有咱們學校啊，這學校就是東山再起的資本，可不能…”烏鐵忽然暴喝一聲：“你他媽的胡說八道什麼？”旋即嘆口氣，威風不再，手指着前面的一間民國風格的夜店：“錢都在那女人的手裡，找不到她，一分教育資金也還不了。”
劉名媛失蹤了，連着薄紗性感女郎，也一併從這個城市消失了聲音，就好像她們從來沒有在這個城市出現過一般。每天太陽都會如時從東方升起，陽光紅豔，鋪瀉在這片點綴着紅花綠草的鋼筋水泥森林之上，和煦溫暖，漸漸變得炙熱難耐，但不管怎樣，也融化不了烏鐵心中的寒冰。建行的VIP賬戶依舊存在，上面的數千萬鉅款也分毫未損，但是已經被中紀委、審計署派出局以及市委市政府、市銀監委聯合發文給凍結，作爲被挽回的部分國資損失。喬半仙曾經託龍經理打聽過，期間並沒有人試圖提取此筆鉅款，所以他也感到納悶，劉名媛難道真是僅爲報復自己才向烏鐵kao攏的嗎？她真的對這數千萬資金毫不心動嗎？或許，她也學着卜過一卦，曉得自己無法染指這筆錢，所以早早收手。
烏鐵破產了，他終於由一個不擇手段攫取最大利潤的強勢商人，變成了一介再普通不過的平民。他的資產被拍賣，然後所有的資金都在中紀委和審計署派出局同志的建議下，被納入了國庫。虧着陳顧問的黃臉婆尚仗義，自己掏錢打了一通電話到太平洋彼岸，千萬懇求，她的“老大姐”終於挨不住糾纏，答應給北京最高層撥上一個求情電話。也正是因爲這個電話，對“111政策”和劉俊來的專案調查，到此爲止，烏鐵沒有因所謂侵吞國有資產或行賄之事琳琅入獄。他在街頭擺了一個自行車攤檔，有時候，朱主任和陳顧問還會騎着助力車或自行車，從他攤前經過，照顧他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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