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霸氣外露的歷澤打敗,完全沒撈着出場機會的古亦軒一直到下車,都還保持着十分無奈的表情。
看了眼靠在車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人,古亦軒想到中年男人臉上那難以掩飾的恐懼,不由笑着搖了搖頭,關上車門問道:“那魏家老兒是不是以前得罪過你?”
歷澤面無表情地看着不遠處戒備森嚴的軍區大門,許久後纔給了答案:“是他兒子。”
果然……估計又是個橫着出城的……古亦軒眨眨眼,也跟着看向那猙獰的鐵門,然後,又把視線轉回到了剛剛纔通過的路口邊。
靳真總算從長期坐車的痛苦中解放出來,下了車還覺得眼前是不斷往兩邊退去的景色,蹲下身靠在已恢復傷勢的狗狗身上,用力地深呼吸着。
雷皓接過禹波遞來的水,喝了一口,跟着活動了下僵硬的四肢,懶懶地靠在車上打起了哈欠。
突然,不遠處那道軍區大門發出了一聲悶響,古亦軒收回注意力,轉頭看了過去,就見軍區鐵門下方那扇發出悶響的小門隨之打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裡面鑽了出來,然後便直直朝着自己奔來——
不是古心怡又是誰。
一把抱住這個難得感情外露的女孩,古亦軒安撫性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着道:“抱歉,讓你和小叔小嬸擔心了。”
古心怡抿着嘴,強壓下眼中的水霧,鬆開對方,控制了下表情,啞聲道:“回來就好,爸媽都很想你。”
伸手摸了摸女孩的頭髮,古亦軒耳中終於聽到了從路口馳騁而來的車隊聲,笑着看了過去:“噥,紀哥也回來了。”
古小妹趕快看過去,就看到路口處已出現了一輛熟悉的打頭軍車。頭車在不遠處停下後,車門隨之打開,紀銘從裡邊慢慢走了下來。
古心怡看着自己的哥哥,微紅的眼中頓時露出一抹難掩的欣色——回來了,都回來了,她的兩個哥哥都平安回來了。
紀銘看了眼這邊的歷澤,又看到後面的司南也下了車,眉間輕皺一下,向自己的弟妹走了過來。
軍區大門處又出來一個士兵,再接到紀銘指示後,向上揮了揮手,原本緊閉的鐵門發出一道沉重的悶響聲,便由裡向外慢慢打開了。
“進去後再說,”紀銘仔細看了眼面前的古亦軒,擋住一旁想要說話的司南,領着弟妹往自己車上走去。
古亦軒向靳真使了個眼神,讓他先坐歷澤的車,然後看了眼微笑注視着自己的司南,點了點頭,跟着紀銘上了車。
看着紀家三兄妹所坐的車開進了大門,司南被護短的紀銘弄得有些無奈,不由搖了搖頭,向不遠處的歷澤打招呼道:“好久不見。”
視線隨着那輛車進了鐵門,歷澤回頭,看着淡笑的司南,眼中神色未明,“怎麼和魏氏退婚了?”
臉上閃過一道暗色,司南不怎麼在意地笑了笑:“因爲想過自己的人生”,便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車上,讓司機也跟着進了軍區。
戾眸微眯,歷澤停頓片刻,才讓雷皓髮動汽車,隨在了車隊最後邊。
靳真抱着小刀,雙眼看着車窗外,心裡卻不斷回想着剛剛看到的畫面。
亦軒所生活的世界,遠要比他想象中的更加複雜。要想保護對方,並在今後發生的事中爲對方添一份助力,他就必須變強,只有變強,他才能做到這些想做的事。
古亦軒坐在紀銘身邊,聽到小叔一家在趕往西部軍區的過程中,被流光擊倒電杆所撞到的事,不由低聲問道:“紀哥,那你那位親兵現在怎樣了?”
“左邊的胳膊和腿都不能用了,”紀銘皺着眉,沉下聲音,“我醒來後才知道,那時已經延誤了治療。”
古亦軒頓時一怔,睜大眼看向對方:“‘醒來’?紀哥你在流光後也暈倒了?”
“嗯,”紀銘微閉眸,想到對方可能是因爲知道林市紀錚的事,才說了“也”,便沉默的點了點頭。
當時,他正和對方通着電話,電流聲出現後,聽着那隱約的“七彩光”往窗外看去,剛回了好幾個“有”字,便被一道彷彿是閃電的氣流擊中,徹底失去了意識。等再醒來,就已是兩天後了,看到身邊圍着的祖父和母親幾人,才從小妹口中得知了當時的事。
“紀哥,讓我看看。”
伸手覆蓋到紀銘額頭上,古亦軒凝神感應了一下,果然也和靳真的情況一樣,能感覺到一股靈力在波動。只是比起靳真來說,紀銘腦內的靈氣似乎更純粹一些,不止尚凝聚在一起,還牢牢隱於某處,要細心探查下才能發現。
沒想到紀家竟一下出了兩個有修武或修道的天賦者,這該說什麼,彪悍的血脈不需要解釋嗎?古亦軒收回手,不由笑了笑,向疑惑看着自己的人道:“沒事,這倒是一件好事。”
古心怡看到這一幕後,心底不由閃過一道疑慮。
大哥昏迷後,因斷電而無法使用醫療器械檢查,紀爺爺便讓一個交好的老中醫仔細看了一下,老中醫說大哥體內並沒有問題,體外也沒有外傷痕跡,昏迷的原因他也無法判斷。隨後她們便趕到了軍區,不久後,大哥在南省林市軍區的表哥紀錚也被護着送了回來,症狀和大哥一樣,也是昏迷不省人事。
這下整個紀家都急了,當時母親方瑩就只會抹淚了,父親也匆忙翻找着各式各樣的書,看能不能找到相似的病症,結果就在衆人手足無措時,先是紀錚醒了,然後,紀銘也在暈倒兩天後,睜開了眼睛。
再然後,便是那個由穆派領來的老道長到來,聽到對方表明知道大哥兩人昏迷的原因後,紀爺爺考量了許久,才同意對方檢查兩人。
之後,她看到對方也像剛纔的軒哥一樣,伸手在紀錚和大哥頭上放了放,然後便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立刻約定了幾日後會再來的時間,又表明到時不止會告知他們原因,還會爲大哥他們找到一條更好的路,說完後,那個老道長便神色滿意的離去了。
想到這裡,古小妹把這件事小聲給古亦軒說了出來。
古亦軒挑眉,眼中不由閃過一道異色。
看來,這人應該也是一個修者,只是沒想到會找上穆派。那也就是說,穆派裡應該有能和地球修真界有所聯繫的人,或者說,起碼是知曉一些情況的。
難道與歷澤提到過的那個神秘機構有關,古亦軒微眯眼,又想到那個老道長說得幾日後會再到來的事,不禁抿起脣角。
很顯然,那個道士這一趟只是來探查實情的。而且根據對方的後話,對方身後可能還有其他人,甚至還可能是個修真組織,否則也當不起“更好的路”這句話的含義。想到這次可能是某個反應迅速的門派前來收人的行爲,古亦軒就不由笑了笑,想着一會回去後,一定要好好和紀銘說一下自己的猜測和想法。
軍車一路駛入紀家所在的獨立區,車還沒停,就看到兩撥人從大樓裡跑了出來,將車隊團團圍住。
古亦軒坐在車裡,看着下車的紀銘被沒有跟去收集物資的親兵們圍住,然後,便聽到幾道疑惑聲傳來——
“咦,不是還有幾輛大車嗎,怎麼不見了?”
“難道沒找到物資,不對,沒物資車也應該在啊,銘哥,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司少,怎麼不見物資,不會是讓人提前弄走了吧?”
“不會,那是咱們趙家自己存貨的地方,每一處都很隱秘,連送貨的司機都是自己人,別人不可能知道,南少爺,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古亦軒聽到這裡,不由微頓。最後一個出聲的,顯然是司南母族的老人,而且衝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來看,對方已經不忌諱紀家了。
看來,原本是姚派的趙家已和紀家站到了同一陣營上,並且已開始合作。只是沒想到趙家在末世之前竟然就開始積攢物資了,也不知道是大家族的未雨綢繆,還是另有玄機。
下了車,古亦軒看了眼剛下車也被圍住的司南,又看向最後面歷澤的車,和古小妹說了一聲,向那邊走去。
只是剛走幾步,腳下就突然一頓,不由看向司南那波人中,一個站在後方正在看着自己的人。
幾乎就在那一瞬間,他便和對方對上了視線,等這位看似年長的女性裝作不在意的轉開目光後,古亦軒的脣角不由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瞧瞧,他這是找到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