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吉心裡很清楚這段歷史,他知道這段亂世將會持續很久,而其中所鬱結的戾氣和怨氣也會跟着持續攀升,現在已經達到了一種肉眼可見的地步。
他的目光朝神州大地望去,整片大陸上像是蒙了一層灰濛的網,亂世的陰霾籠罩於上難於消散。
武吉看着手裡的功德,笑着對龍吉公主說道:
“連摩昂太子那小子都做得不錯,你說我這個做師傅的,也總該有所表示不是?”
龍吉公主眨了眨明媚的大眼睛,似乎想到了武吉的想法:
“你……這功德別人求都求之不得……也就是你了,別人萬萬不能做到如此感慨。”
“我這也叫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周身威風獵獵,武吉騰空而起,伸出手來朝神州大地的上空抓了一把。
那瀰漫在整片大陸上的黑色的霧氣,忽然就好像是被激怒了的猛獸一般,幻化成各類妖魔鬼怪朝武吉殺來。
亂世出妖孽,這些戾氣怨氣還沒有意識,這是下意識的幻化出亂世之中做惡最爲兇殘的十八猛獸,朝着武吉拼命殺來。
“你們本就是被這些妖魔所害,如今又何苦自身成魔?”
武吉一聲長嘆,那些妖魔本身都早已被他所派出的門人所鎮壓消滅,別說是元神,許多更是當場灰飛煙滅;
而眼前的這些妖魔,卻是被他所害的人族凝聚出來的怨氣所幻化,當真是可悲可嘆。
只是區區這點妖魔,在武吉面前根本就不夠塞牙縫的。
“疾!”
武吉連法相都不用顯化,單單隻出了一根手指,當即天空中天雷亂飛,紛紛擊碎這些妖魔的天靈蓋,將其重新打回原形,迴歸成一團混亂無序的戾氣怨氣。
“請八卦爐!”
武吉轉向蓬萊島,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蓬萊島上的兜率宮,老君化身正在閉目養神,忽然聽得武吉有請,當即便應他所求,打開了八卦爐。
“煉魔化妖逆乾坤,幽怨暴戾返天真!”
武吉伸手拿捏,剛纔顯得十分桀驁不馴,如今卻像是一團棉花團似的任人揉捏,他將這一團戾氣怨氣全數倒入八卦爐內,並且將自己剛剛到手的功德也扔了進去。
整片大陸的怨氣戾氣非同小可,平常人躲都唯恐不及,也就是武吉這“傻子”,纔會主動去靠近;非但如此,還搭上了自己好不容易這才獲得的功德。
在外人看來,這絕對是得不償失;可對武吉而言,在人族蓬勃發展面前,這點犧牲根本是微不足道。
龍吉公主問道:
“你打算怎麼做?”
如果武吉只是打算化解,直接打散了這些戾氣便是,用不着這麼大費周章。
“這些怨氣戾氣,是人族的傷痕,同時也是人族的寶藏;打散,就太可惜了。”
武吉再一躬,拜請聖人開爐,祝他成事——只因武吉在煉丹一道上簡直是個白癡,如此重大的事情,還是請聖人化身出手較爲合適。
“轉陰爲陽,憑空造靈,你可已經做足了準備?”
太上老君淡然問道,八卦爐他可以幫武吉維持,可如何做,還是要看武吉本身的手段。
“弟子對三千大道已經粗通,尤其是其中的造化之道,頗有一番心得。”
在聖人面前,武吉不敢自誇。
而他之所以敢說對造化之道有所得,也是多虧了雷澤世界裡的女媧,當初最後關頭時女媧對他的幫助最大,也因此造化大道在他心中烙下的痕跡也最深。
“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你也進來罷!”
老君一抖手中拂塵,一道華光如天邊白煉將武吉捲動,緊接着八卦爐再一開,這回連同武吉都一併煉了進去。
侍立在一旁的金銀童子看呆了眼,正要開口問些什麼,老君卻直接閉了眼,端坐在一旁:
“生火。”
兩童子對了對眼神,看不出來這一老一少又是玩的什麼套路,總覺得這場面看着十分眼熟,似乎早些年曾經發生過這一幕?
“弟弟,你忘了,當年商朝末年的時候,掌教老爺他也被聖人老爺丟進去過,後來還搞出了一座什麼麒麟山,壓住了後來的雲霄娘娘……”
“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
“燒火不專心,你們真想烤了武吉不成?”
太上老君冷不防地提點道,這兩個童子跟着武吉的時日長了,人都跟着變得不規矩起來。
武吉落入其中,看見熟悉的八卦爐不免有些感慨萬千。
“當初只看到了老君的八卦陣布得精妙,卻沒看到這其中的三千大道運用之法。”
同樣的場景,同樣是武吉,但他的閱歷和經驗卻變了,因此從中看到的東西也是大不相同。
先前他只侷限於陣法,而今他卻看到了這其中聖人對三千大道的運用,出去陰陽、五行、四象、八卦,其中關於空間、時間、造化、生滅等更爲高深的大道更是讓武吉歎爲觀止。
“聖人雖說也鑽研三千大道,但也並非是將三千大道全都修煉至大成才得的道。”
很明顯,這八卦爐中雖然蘊含着多重大道,但其中的造詣參差不齊,也並非是完全通達。
“幾位聖人各有所長……西方的佛法,女媧的造化,三清自己都各自不同……若是他們幾人都一樣是兼通三千大道,不該有長有短纔是……”
武吉心思一動,真正兼通三千大道的……似乎自始至終只有道祖鴻鈞一人?
道祖的境界究竟應該如何界定,他的實力明顯比幾位聖人要高出不止一截,難道他也只是聖人?還是該算成是聖中之聖?
又或者,只有鴻鈞老祖纔是真聖,而六聖只是僞聖?
武吉念及於此,心臟頓時興奮地急劇跳動起來,他似乎猜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這事……跟誰都不能提!”
道祖鴻鈞的實力深不可測,武吉只要一說出口,就難保不會被他所知曉,至於最終會招致的結果……恐怕不是武吉現在所能夠承擔的。
“先處理眼前的事情……”
武吉定了定神,看着眼前混成一團的戾氣怨氣,立刻調動起八卦爐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