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左侍郎楊友旭看着逐漸逼近的魏三和韓五,他知道一旦被這兩個王府侍衛近身,他將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他也不慌張,把右手一直盤着的兩個文物核桃一收,雙手負在身後,一股莫大的氣勢從他身上升騰而起。
此刻,整個戶部衙門無窮無盡的莊嚴肅穆,官道文氣好似都加諸到了身上,讓楊友旭此刻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血肉之軀的凡人,而是一座擡頭只能仰望的大山。
楊友旭神情淡漠,對着魏三韓五就是一聲厲喝:“放肆,朝廷重地,也敢對本官動手?”
魏三、韓五行到半途,只感覺眼前的景象就是一邊,他們兩個恍惚間已不在了戶部的庭院。
而是來到了一個莊嚴肅穆的大堂衙門,兩旁的衙役拿着殺威棒肅立,縣太爺高坐於堂前。
魏三韓五二人感覺自己彷彿化作了堂下跪着的低賤草民,只聽堂上縣太爺一拍驚堂木,厲聲道:“大膽草民,竟敢對本官無禮。來人,大刑伺候。”
他們兩人彷彿都忘了此刻原本的身份,只是像普通百姓那樣叩首求饒,“老爺饒命,老爺饒命。”“老爺開恩,老爺開恩吶。”
此刻反映到外界,就是魏三韓五兩個人高大的身影在楊友旭身前不遠處停滯了下來,目光呆滯,彷彿丟了魂一樣,身體仿若被施展了定身術,停在那一動不動。
楊友旭得意地笑笑,他可不是其他官員那樣,手無縛雞之力的虛弱文生。
雖然他沒有習練過武藝,但他可是正兒八經的術士,而且還不是什麼野路子出身,而是有着正兒八經的傳承。師門是一個傳承悠久,有着顯赫歷史的大派——陰山派。
陰山派有點像藍星上赫赫有名的春秋戰國時期的縱橫家,所不同的是縱橫家是在各個國家君主之間合縱連橫,以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
而古月界的陰山派則不同,因爲整個中土一直都有着一個統一的王朝,很少分裂成離散的各國鼎立的狀態,因此,陰山派教的更多的還是如何輔佐君王,當官爲官的入世之法。
兩者看似很不相同,其實內核是一致的,都是通過君王來獲取政治地位和實行自己的政治抱負。
陰山派身爲術士門派,自然有着自己的術士傳承。
事實上,陰山派的修行之法,在古月界的術士圈子裡可謂是異類。
術士修行的主流,還是觀想神祇佛陀,說到底這就是內狀,是向內求取,即使離開了人間,進入深山,也不影響人家術士的修煉進度,是出世之法。
而陰山派的術士修行之法可以說是另闢蹊徑,乃是入世之法,向外求取,藉助朝廷的官氣文氣來運養自己的心中神。
最特別的是,陰山派觀想的也不是什麼具體而微的事物,既不是神明,也不是山川江流,而是一種理念!
沒錯,理念!當官爲政的理念,理念越是踐行,當的官位越大,那麼術士其能所施展的手段就越強。
其中最爲出衆的佼佼者,當屬本朝的上任帝師——夏言。
夏言是帝師,是當今陛下,也就是現在身患重病的老皇帝的師傅。
當初老皇帝的父親,也就是先帝大行皇帝,雖是個謙謙君子,有道仁君,不過這哥們運氣是在不好。
他在位時大離天災人禍頻發,上有洪澇饑荒,中有朝堂黨爭,下有士紳官吏爲勾結,爲非作歹,魚肉鄉民。
國庫空虛,外有異族虎視眈眈,威脅邊境,內有多地百姓舉起旗幟起兵造反,整個大離一片風雨飄搖。
而大行皇帝天生肺癆,是個短命鬼,臨終前把當時十歲的皇帝武帝,也就是現在在爲的老皇帝,拖孤於當時的太子太傅夏言,讓他攝政國事,總攬一切大小事務。
夏言身爲內閣首輔,總攬朝廷大權,整個朝廷的事,幾乎都是他一言而訣。他在內閣當政時,朝廷的奏章都是他批駁後就直接下發交往下屬督辦,都不需要發往宮中交聖上御覽。
時人嫉妒他位高權重的,暗自散播謠言,說他把小皇帝當作傀儡一樣抄弄,小皇帝坐在那裡只是個“坐皇帝”,意思是個橡皮章吉祥物。他夏言,位高權重可謂是“立皇帝”,意爲站着的皇帝,真正掌權的人。這無疑是誹謗他有篡位之心。
然而,夏言沒有讓信任他的先帝失望。他在任期間,對於各地各類大小災害,撥發賑災款項,又派出專員監督災款以防止中飽私囊,同時修建各種水利基建措施,以工代賑,活人無數。
清丈田畝,登記人冊,實行火耗歸公,使朝廷朝政得到大大改善。在吏治上。實行考成法,不像是以前那樣純靠德行來任用官員,每個官員都一個具體的績效指標,能者上,庸者下,整個官場風氣爲之一清。
在民間,他頒佈嚴苛峻法來抑制土地兼併,買奴蓄奴,打擊地方豪族,嚴厲打擊高利貸,推行官府所出的低息貸款,讓底層百姓得以喘息。
對內,輕徭薄賦,休養生息。對外,鐵血出擊,壓服不臣。
如此,十年大離從一片國破之像轉爲大治。
就算是攻訐他最爲兇惡的政敵,也不得不承認,他夏言爲整個大離延續了數百年的國祚。
就是如此神偉的人物,其實也是陰山派走出的人物之一。
據說當時,前朝的復辟組織同心堂出動了四位強者,兩位入照,兩位先天來刺殺他,妄圖通過刺殺他來顛覆大離朝廷,畢竟當時整個大離風雨飄搖,而他又是改革救國的主心骨。
他一死亡,整個大離朝廷就是一盤散沙。
然而就是如此豪華的陣容,面對夏言卻是有去無回。
面對四位頂尖強者,夏言只是淡淡一開口:“子不語怪力亂神。”
仿若口含天憲的神明,四個強者就被這一句話直接鎮壓。
等到官兵趕到時,只看到心神喪失淪爲普通人的兩位入照,和氣血散漫癱在地上幾乎不能動彈的兩位成爲了廢人的武道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