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仲被蘇嬋這一拳直接打醒了,腦海中的那根弦“嗡”的一聲,彷彿崩斷了,睜大了眼睛看着蘇嬋揮來的拳頭,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想起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哪怕身體是冥河教主創造出來的,但最多也只能讓他多活幾百年。
一時間,恐懼如同潮水直接吞噬了他的內心。
格涅沙,阿迭多兩人互視一眼,臉上頓時流露出憤怒,羞恥的表情,此時此刻,他們哪裡還不明白,自己已經被一個普通人糊弄過去了!
一個連天仙修爲都不到的廢人,竟然將他們戲耍到如此程度!
這豈不叫人憤怒!
鄭無憂更是睜大了眼睛,臉上的神情又是茫然,又是憤怒,一時間腦海中瞬間想到諸多東西。
何以這個“帝辛”從未動手,
何以這個“帝辛”氣機並不符合印象中的帝辛,
又何以這個“帝辛”讓人感受不到他的修爲。
他雙眸忽然折射出怨毒無比的光芒,如同毒蛇般盯着費仲,說道:“好啊!好啊!好你個費仲,我被你騙得好慘啊!”
這副噬人神情直讓費仲機仱仱地打了個顫抖,他顫聲道:“我……我今天……今天修爲受阻……運……運轉不通……才……才被……”
蘇嬋將他攥了起來,笑眯眯地看着他說道:“這就是帝辛呀?怎麼這麼不濟?格涅沙,你看,帝辛被我打倒啦!”
格涅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走上前來,用噬人的目光瞪着費仲,厲聲道:“很好,很好,我格涅沙一生當中,首次被人如此戲弄,你很好啊,帝辛!”
費仲渾身顫慄,如同置身於狼窩當中,他擡起頭向遠處的多寶道人看去,祈盼他能相救。
多寶道人故作不見,揮了揮手,帶領衆佛後退防守。
費仲又看向藥師,藥師也故作不見,轉過身去。
費仲心中大罵:“好你個多寶如來,好你個藥師佛,枉我拼死冒犯帝辛爲你們懾敵,現在竟然沒一個願意救我!我操你奶奶祖宗十八代!”
其實多寶如來縱使有心搭救,卻也無能爲力。
雙方實力太過懸殊,縱使準提佛祖出手,亦只能戰一位大羅金仙。
倘若格涅沙,阿迭多聯手,便是不敵。
何況鄭無憂還在旁邊。
鄭無憂既知費仲欺騙了他,自然沒有理由再相助始教了。
蘇嬋道:“格涅沙,阿迭多,這個帝辛好像沒有修爲啊!”
阿迭多冷笑道:“蘇王妃,這傢伙也未必就是帝辛。”
格涅沙抓着費仲的衣襟厲聲道:“你叫什麼名字?竟敢冒犯帝辛?”
費仲嚇得臉無人色,嘴巴張了張,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鄭無憂道:“這位是大商臣子費仲,是帝辛的手下。我也被他欺騙得好慘吶!”
費仲見鄭無憂滿臉怨毒的神情,險些嚇暈過去:“我……我……”
“諸位,你們想攻打西方教,大可趁這個時候,把他交給我,怎樣?”鄭無憂說道。
格涅沙臉色難看,重重地哼了一聲:“這個人我饒不得他!你想救他大可不必!”
鄭無憂笑道:“諸位會錯意了,我恨不得把這個人剝皮抽筋,挫骨揚灰,再將他魂靈撕成粉碎,方泄我心頭之恨!怎麼可能救他?請三位把他交給我,我絕對不會讓三位失望的。”
他對着費仲咧嘴一笑,眼中閃爍着怨毒的光芒。
費仲知道若是死在魔國手上,靈魂興許還有上榜的機會,未來還能復活,若是落到鄭無憂手上,那麼別說上榜,只怕轉世的機會也沒有。
格涅沙道:“那就給你吧!”
費仲眼見不妙,腦子迅速轉動起來,開口大叫道:“格聖人,我不是帝辛,但我知道帝辛的寶物在哪!”
格涅沙冷冷道:“我魔國要什麼寶物沒有?何須要你洪荒之寶!”
他抓起費仲便要向鄭無憂丟去。
費仲急忙道:“六魂幡搖,聖人三魂消去七魄散,誅仙陣中,混元大羅金仙血染裳。鎮天棺開,封存天地無日月,弒神槍下,無上殺伐聖人茫!這是帝辛的四件至寶,每一件皆可滅殺聖人於無形之中,他並非攜帶在身,但我知道在哪裡!”
格涅沙神色微動,來洪荒之前,他卻也知道洪荒當中有不少至寶,其中便有幾件落在了帝辛手上。
“你只是一個凡人,又怎麼知道這些?“格涅沙冷笑道。
費仲道:“我被帝辛選來冒充他,在西方吸引魔……孔雀魔都的注意,爲了讓我扮演得更像,他曾帶我到鴻蒙界小天地去,在那裡我曾見過這四件至寶!我可以帶聖人過去,但只求聖人饒我一命啊!”
鄭無憂厲聲道:“別相信他,這個狗東西謊話連篇,說的話沒一句真實的!”
費仲知道鄭無憂對自己恨之入骨,此時撕破臉皮便也什麼也不顧了,顫聲道:“聖人,他鄭無憂是帝辛的寶貝徒弟,他要你們把我交給他,不過不想你們得知那四件秘寶的所在之地!”
鄭無憂厲聲道:“胡說八道!胡說八道!”
費仲深吸一口氣,雙腿忍不住顫慄起來,卻把話說得非常通順:“胡說八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帝辛的徒弟?帝辛是不是教過你道術?你抓我是不是不想讓格聖人得知那四件至寶的所在之地?你的修爲是不是帝辛給的?你修煉吃人功法,只要吃人就會增長修爲,你剛纔其實想趁機吃掉格聖人,還想吃掉這位……這位小妹妹,你是帝辛的徒弟,還想爲帝辛報仇,對不對?是不是,你說啊!”
他連珠炮的一頓問,真的摻着假的,把鄭無憂問得回答不過來。
格涅沙變色道:“吃人功法?”
費仲知道活命的機會來了,急忙道:“不錯!他修煉吃人功法,是不是,鄭無憂,你怎麼不敢承認?你是帝辛的愛徒,是不是?你想吃掉他們對不對?你身爲混元大羅金仙,竟然不敢承認你是帝辛的愛徒?”
“是又怎麼樣!“鄭無憂怒極吼道,這一吼出來他便暗暗後悔,自己怎麼承認了是帝辛的愛徒?
費仲繼續道:“諸位想想,他若不是帝辛的愛徒,若不是奉了帝辛的命,怎麼會讓我踩着他的後背?他可是混元大羅金仙啊!他的目的就是殺了我滅口,不讓人知道那四件至寶的所在之處。因爲那四件至寶關乎洪荒的安危!”
格涅沙想想確實大有道理,警惕地看着鄭無憂。
阿迭多也是冷笑道:“好小子,我們險些上了你的當!”
鄭無憂驚怒交加,“你……你們……你們別信他的話……他不可能知道帝辛的至寶在哪裡……”
費仲雖然害怕,但更怕落到鄭無憂手上,說道:“他惱羞成怒了,他一定想殺我滅口,他對帝辛忠心耿耿,如果殺了我,就沒人知道那四件至寶在哪裡了。”
鄭無憂惱怒之極,但以他的口才哪裡說得過費仲?
格涅沙沉吟了起來,心想不管這個費仲說的是真是假,至寶之事不能忽視,不如將他帶回彌樓界,讓帝妃判斷。
至於始教,來日再攻打也是無妨。
“將他帶回彌樓界彌樓山,交給帝妃。”格涅沙說道。
費仲鬆了一口氣,雖然彌樓界彌樓山未必是什麼好地方,但眼下總算保住了一命。
鄭無憂怨毒道:“費仲!費仲!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費仲看了看格涅沙和阿迭多,心想這個鄭無憂也不敢當着這兩人的面出手殺我,若是能激怒他對魔國出手,那是最好不過的了。當下便對鄭無憂道:“鄭狗,我告訴你,狗永遠是狗,被我踩在腳下永遠只能被我踩在腳下!你是帝辛的走狗,一條走狗要搖尾乞憐就行了,在這裡無能狂吠,也只能證明你是一條廢狗!”
鄭無憂氣得上身劇烈顫抖,厲吼道:“我殺了你!”
他縱身便朝費仲撲去,身上魔氣涌動,化作好幾個人形。
“住手!”格涅沙哪能讓他殺了費仲,急忙縱身衝出,一掌拍出,將鄭無憂這一掌抵擋住了。
“砰!”
魔氣交織!爆炸!
鄭無憂往後飛出七八步,而格涅沙也是後退三步。
費仲嚇得癱坐在地上,但知道有人保着,反而有恃無恐,不忘叫囂道:“鄭狗,你費爹就在這裡,來咬你費爹啊!”
“你!我!我必殺你!哇!”
鄭無憂修爲遜於格涅沙,接了一掌後已經受傷,只是強行支撐住,然而費仲這句話完全不遜色于格涅沙的一掌,氣得他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費仲見他滿臉是血,猙獰無比,嚇得哆嗦了一下,說道:“他受傷了,快殺了他,否則遲早會回來報復的。”
鄭無憂猛然清醒過來,自己受了重傷,若是再被費仲激怒和格涅沙死拼,今日定當死在這裡。
他怨毒地瞪了費仲一眼,化作黑光便朝天邊遁去。
費仲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這個格涅沙爲什麼不追出去殺了他?
明明是滅殺鄭無憂的最好時機啊!
格涅沙冷冷道:“好了,把他帶走!”
他望着鄭無憂離去的方向,手掌微微顫抖。
適才接了這一掌,他自己也受了傷。
如果死拼的話,即便能把鄭無憂幹掉,他自己也勢必受重傷。
何況若是追出去,反而遂了費仲的意。
靈鷲山上,釋迦如來看着費仲被魔國帶走,而魔國之人也是退兵,不禁大感詫異。
當下也是讓衆佛把守好靈鷲山,自己則是前往大商向帝辛求救。
然而子受此時已經被羅睺送進了彌樓山,多寶如來雖然到了大商,也找不到他。
多寶如來心念一動,帝辛不在,莫不是真的出事了?爲今只有去碧遊宮一趟了。
想起碧遊宮,多寶如來就嘆了一口氣。
時隔多年,這碧遊宮的路雖然沒有忘,卻也是物是人非了吧?
……
與此同時,費仲被格涅沙、阿迭多,以及蘇嬋帶着返回北俱蘆洲,他被關在一輛飛天馬車當中,拉車的是一頭魔鳥。
眼見離大商越來越遠,費仲心裡僅存的一點希望也滅絕了。
那個該死的帝辛,說好了在自己有危險的時候會保着自己,結果現在人影也不見,多半是自身難保了吧?
費仲心中大罵不止,越接近北俱蘆洲,他的內心就越加的恐懼。
雖然沒有落到鄭無憂手上,然而被帶到魔國也只有死路一條啊!
雖然他聽袁洪等仙家提過弒神槍,鎮天棺此類靈寶,但哪裡知道子受放在哪裡。
何況鴻蒙界也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阿迭多看着費仲所在的馬車,微微冷笑道:“這個人十句話未必有一句是真,只怕他根本不知道帝辛的至寶藏在哪裡!”
格涅沙道:“雖說的確如此,但關乎帝辛,還是交給帝妃自行判斷吧!”
阿迭多點了點頭,帝妃蘇摩,是大梵天王創造出來的人,亦是其老婆,擁有大梵天王的部分神力,判斷費仲所說是真是假自然沒有問題。
“希望這小子不要胡亂說話,否則,哼!”
抵達北俱蘆洲之後,格涅沙便率衆進入魔城,帶着費仲前往宮苑尋找帝妃。
費仲越接近魔城,心中就越恐懼,尤如面對死亡。
來到宮前,格涅沙開口道:“格涅沙求見帝妃!屬下在西牛賀洲抓到一人,與帝辛有莫大的關係。”
裡面傳來了帝妃蘇摩冰冷的聲音:“你們審訊便是,帶到我跟前做什麼!”
格涅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已經有些後悔爲什麼要帶着費仲過來,當下也只能硬着頭皮道:“稟告帝妃,此人在西牛賀洲僞裝帝辛,後被我們識破,說自己知道帝辛藏寶之所。”
“唉。”
宮闈中傳來蘇摩一聲悠悠的嘆息:“這種事也用得着找我麼?難道你們便不會處置的嗎?罷了,把人帶進來吧!”
格涅沙道:“是。”
他抓着費仲低喝道:“進去!”
費仲知道前面就是刀山火海,不敢進去,然而格涅沙輕輕一推,就把他送進門內。
“帝妃,人已帶到!”
費仲擡頭向宮中看去,只見上面竹椅上坐着一個貴婦,身着華麗衣裳,臉上施着淡妝,豔美無匹。
不是別人,正是帝妃蘇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