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王宮。
姬昌老淚縱橫,幾度暈厥。
雖然伯邑考不適合做開疆拓土的大王,有伯邑考在,會讓周國曆代祖先的努力付諸東流,可是,伯邑考始終是他的兒子,始終是他一百兒子中,最最最孝順,也是最最最得民心的一個兒子。
現在,他死了,身爲父親,說不心痛,那是假的。
“父親,那崇侯虎之前就向殷受進獻讒言,差點害死父王,大哥不計前嫌,親自爲他們押送糧草,結果卻被他們無端殺害,還將大哥的頭顱掛在崇城的城牆上,要不是姜丞相的弟子龍鬚虎勇猛,大哥的頭顱現在可能還在崇城的城頭上。”
姬發義憤填膺,眼中寒光迸射,“父親,兒臣請命,率領大軍踏平崇城,爲大哥報仇!”
“爲大公子報仇!”
“爲大公子報仇!”
“……”
滿朝文武,接連高呼,所有人眼眶都散發着仇恨的光芒。
大公子仁德愛民,深得民心。
結果……
卻慘遭橫禍。
“逆子,胡說!”
姬昌踉蹌着起身,怒指着姬發呵斥道。
“父親,大哥死的冤!”姬發哽咽。
“我知道伯邑考死的冤,可是,崇侯虎乃是一方諸侯,我們縱使有恨也只能找大王主持公道,怎可私自起兵攻打,這是謀反,謀反你知道嗎?”
“父親……”
“逆子,還不住口?”
“王上,老臣以爲,二公子所說不錯,我們就應該出兵踏平崇城,爲大公子報仇!”姜尚走到玉階前,看着姬昌沉聲道。
姬昌:“……”
“姜丞相,怎麼你也跟着發兒胡鬧?”姬昌不可置信的看着姜尚。
姜尚搖頭一笑,隨後不卑不亢的道:“王上,當今天子失德,誅忠良,寵奸佞,更是枉顧倫理,殺妻滅子逐兄,以致民怨擠深,各地戰火紛起,民不聊生……”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姬昌氣的渾身顫抖,手指着姜尚連聲大吼。
“王上,你認爲我們還有其他路可走嗎?”姜尚直視着姬昌,擲地有聲的道:“王上,殷受讓張山駐紮岐山,更是在岐山修築各種防禦工事,每天都在操練軍馬,燕山,首陽山也是在緊張的建築工事,難道王上還沒有醒悟,殷受之心天下皆知啊。”
“王上,姜丞相所言屬實,殷受派大軍壓境,暫時沒有對我們出兵,只是因爲東魯戰事未平,若是東魯被平,到時候殷受就會揮軍西進啊!”
太顛沉聲道。
“王上,崇侯虎殺害大公子,必然是受了殷受之命,不然他怎敢對大公子動手?”閎夭疾聲道:“大王,此時不反,等殷受平定東魯之後,我們便只能引頸待戮啊。”
“王上,大公子素來仁德,我南宮适賤命一條,既然王上怕得罪殷受,不敢爲大公子報仇,那我南宮适便帶領我南宮一族,去爲大公子報仇!”
南宮适怒聲道,隨後甩袖轉身就走。
姜尚急忙轉身拽住南宮适,“王上,非是我等臣子不知忠孝仁義,只是刀已經架到脖子上了,若是我們再不知道反抗,那等待我們的就是無盡的殺戮,爲了大公子,爲了周國千千萬萬的百姓,臣等請求王上,速速決斷吧。”
“你們……你們……”
姬昌點指着姜尚等人,好半天之後,長嘆一聲,道:“你們可知,張山的十萬大軍就在岐山,燕山、首陽山還有數萬商軍,若是我們膽敢有任何異動,他們必定會傾巢而出,到那時,我們西岐必將生靈塗炭,爲我姬昌一子,而讓西岐千萬百姓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姬昌於心何忍?”
姜尚微微一笑,道:“王上安心,昨日晁田晁雷傳來消息,聞仲傳令讓岐山,燕山,首陽山三處大軍全部千往東魯平叛,今天一早,岐山大寨便已經空無一人,以後我們再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膽了。”
“什麼?”
“呵呵……那殷受親自率領大軍前往東魯鎮壓姜文煥大軍,卻不想那殷受好大喜功,竟然中途脫離大軍,率領區區數十人失去蹤跡,想來是聞仲擔心殷受出事,故此調動三處大軍,以平叛爲名,尋找殷受是真。”姜尚笑道。
“王上,此時不反,若是等他們找到殷受,平定東魯,到那時,他們的屠刀可就揮向我們了。”南宮适急切的道。
“請王上定奪!”太顛開口。
“請王上定奪!”
衆大臣齊聲道。
“父親……”姬發嘶聲怒吼。
“你們……你們……”
看着滿殿黑壓壓的跪了一大片,姬昌踉蹌着跌坐在王座上,好半天之後,姬昌嘆息一聲道:“好吧,傳本王旨意,明日辰時三刻,大軍出發,直搗崇城!但是本王有言在先,我們此次出兵,只爲踏平崇城,捉拿崇侯虎爲伯邑考報仇,不得侵擾其它城池,更不得侵擾百姓!”
“晚上英明!王上仁慈!”
“王上英明!王上仁慈!”
“……”
在衆人山呼聲中,姬昌緩緩擡起頭來,眼底深處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精光。
“伯邑考,我的兒,你的死是值得的,爲父向你保證,等將來奪取天下之後,一定追封你爲王。”
……
“相父,崇城守衛森嚴,城牆堅固,您爲何讓我搶這個先鋒?”
姬發疑惑的看向姜尚。
自從去了姜尚的女兒邑姜之後,他就一直稱呼姜尚爲相父。
而姜尚,也就成了他最大的心腹軍師。
邑姜也是有些埋怨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兩軍對壘,槍林箭雨,若是姬發有個差池,那她可咋整?
姜尚微微一笑,搖頭道:“二公子,大公子雖死,可是你的威望仍舊不足,想要成爲王儲,繼承王位,你就必須提升自己的威望,而這次討伐崇城,就是最好的機會。”
“可是……”
姜尚擺擺手,胸有成竹的笑道:“二公子放心,崇侯虎在遊魂關差點全軍覆沒,雖然逃得一命,可是手底下大將死亡殆盡,只帶着區區三萬殘兵回到崇城,此刻的崇城就如同一層窗戶紙,輕輕一捅就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