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子與季晴暄則被關在右邊的山洞中。
雷震子用風雷棍敲打石壁,可這石壁十分堅固,牢不可破,風雷棍都破不了它分毫,急得他一頭大汗。
季晴暄坐着桌邊,耷拉着腦袋,垂頭喪氣道:“師兄,算了,別白費力氣了,這個山洞是那位牛泉前輩精心佈下的機關,定是花了很多年的時間研究出來的,豈是你三兩下功夫就可以打破的?”
雷震子大呼一口濁氣,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擦了一把汗,有些不甘心,“難道我們就任由被他關在這裡?軍中的將士還等着我們去救他們呢!”
季晴暄搖搖頭,柔聲安撫道:“我看那位前輩並不想加害我們,只是想讓我們……只是想撮合我們,所以才把我們關起來的!”
提到這個,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雷震子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那……那還不是害我們嗎?我怎麼可以毀了你的名節呢,我們萬萬不能……不能洞房啊!”
季晴暄雖然沒有抱什麼希望,但聽到雷震子的話,心裡還是有些失落,“我知道,可是你着急也沒用,累了一天了,先吃點東西吧,吃飽了纔好想辦法!”
二人便不再討論這個,皆是拿起桌子上的鮮美瓜果來品嚐,至於那壺酒雷震子是萬萬不敢碰的,自從那次被殷郊殷洪“陷害”,他就對酒產生了陰影,更何況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已經害了殷顏,決不能再害季晴暄了。
雷震子吃飽後,便站起來徘徊個不停。
他突然停下腳步,問道:“晴暄,你說我們在這做什麼,那牛泉應該看不到吧?他怎麼會知道我們洞沒洞房呢?”
“咳咳!”季晴暄一口水嗆在了喉嚨裡,“師兄,這可是他的地盤,就算他沒了雙腿,可他還有雙手和腦子啊,你看他雖然身體殘缺,卻能好好的活了這麼多年,還能打掃佈置山洞就知道他的厲害了,而且他本就是懂法術之人,誰知道他會不會在山洞某個角落安裝什麼偷窺的法寶機關呢?不然他怎麼會如此放心?”
聽了季晴暄這番話,雷震子頓時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不會吧?怎麼會有如此變態之人?以偷窺別人爲樂?”
季晴暄嚥了咽口水,她也覺得這很不可思議, “這我也不好說,我只是猜測,總之我們小心爲妙,警惕一些總沒錯。”
二人直挺挺的坐在桌前,大眼瞪小眼,不知不覺,夜已深。
“師兄,我們還是躺到牀上去吧……”
雷震子大驚,一臉疑惑的看着季晴暄,“什麼?我們?這怎麼行,我怎麼可以跟你躺到一張牀上呢?男女有別,這樣做會有損你的名節的!不行不行!”
季晴暄見雷震子拼命的搖頭,一驚一乍的樣子還真有些可愛,她笑了笑,解釋道:“師兄,這是權宜之計,只要我們躺到牀上,放下帷幔,牛泉應該就看不到我們的一舉一動了,這樣我們也可以瞞天過海,只要……只要我們不做其他越軌之事就可以了!”
雖然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但雷震子還是有些猶豫,“可這畢竟對你……”
“我不介意的師兄,我們問心無愧,不怕別人說閒話,再說大家都還在等着我們去救他們呢?”
提到軍中的將士,雷震子咬咬牙,乾脆將一切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拋之腦後,硬着頭皮先上了牀。
見狀,季晴暄也跟了去,二人放下了大紅色的帷幔。
二人躺在牀上,季晴暄眼睛盯着天花板,心砰砰跳個不停,臉紅得像火燒似的。再看雷震子身體僵直,一動都不敢動,連呼吸都放輕了。
“晴暄,今日之事,我非常抱歉,我一次又一次連累你,傷害你,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待伐商結束後,我一定親自向你請罪。”雷震子說完,就轉過身去,背對着季晴暄,閉上了雙眼。
季晴暄歪了歪腦袋,看着雷震子那硬朗強健的後背,很想伸手去抱一抱,可她的內心告誡自己不能這樣做,她不能被雷震子輕視。她輕輕嘆了口氣,也轉過身去,眼淚卻順着眼角落在了金絲鴛鴦枕上。
二人就這樣背對着背,一夜無眠。
第二日一大早,牛泉先打開看了左邊的洞門,便看到木吒和江芷凝,一個睡在牀上,一個睡在地上,他嘴角一勾,竟然沒有不高興,反倒露出勝利的笑容。
江芷凝一聽到聲音,立刻從牀上跳了起來,衝到牛泉面前,拽着他的胳膊撒嬌道:“大師兄,你把我們關了一夜,可把我們給害慘了,我就知道你會來放我們的,你還是疼我這個師妹的!”
牛泉輕輕擰了江芷凝的額頭,見她面帶桃花的樣子,故意調侃道:“你這丫頭,還不感謝我,要不然你們兩個還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去呢!”
木吒有些尷尬的笑道,“原來前輩你都知道啊?”
牛泉捋了捋鬍子,笑得一臉得意,好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江芷凝有些惱羞成怒,噘着嘴道:“師兄你怎麼可以偷看呢!真是太過分了!”
牛泉剛想解釋,右邊的洞中就傳來了聲音。
“放我們出去!”原來是雷震子聽到了洞外的動靜,便大聲嚷嚷叫牛泉放他們出去。
牛泉揮一揮手,右邊洞門也打開了。
雷震子就站在洞口,“前輩,我們已經照你的指示洞房了,你是不是可以遵守你的承諾,下山幫助我們破那白骨幡了呢?”
三人往洞內一看,只見季晴暄從落下的帷幔中走了出來,臉微微泛紅,低頭整理微亂的衣衫。
木吒和江芷凝有些吃驚,面面相覷。
季晴暄故意站得離雷震子近了些,柔聲道:“前輩,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要算話的!我和師兄可是已經洞房了呢!”
牛泉嘴角一揚,眉毛一挑,右手施法亮出了一個像爪子似的的武器,隨手就扔向季晴暄,一抓便把她拉到他面前。
牛泉只使出三根手指掐住季晴暄的脖子,轉頭怒視着雷震子,“你們兩個以爲我不知道嗎?我的腿是殘廢了,可我的眼睛沒瞎,你們以爲用這種方法就可以矇混過關嗎?簡直可笑!”
雷震子挺身而出,面色焦急道:“前輩千萬不要啊,別傷害我師妹!是我不好,要怪就怪我好了,這不關我師妹的事,是我想出的辦法,你想解氣就衝着我來好了!”
“好,既然他只是你的師妹,又不是你愛的人,那我殺了她,也和你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會傷心咯?那我現在就殺了她!”牛泉說完,欲舉起另外一隻手朝季晴暄的頭顱拍去。
關鍵時刻,雷震子立刻大喊道:“不,不要,我愛她,我這一生一世都愛她,她是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
雷震子脫口而出的真情,讓衆人愕然。
牛泉停下了雙手,歪着腦袋看着他,冰冷的目光逐漸回暖,他放下了武器,意味深長的看着這二人。
季晴暄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淚汪汪的看着雷震子,嘴脣微微顫抖,“師兄,你說什麼?你不是爲了救我才這麼說的吧?”
雷震子一把拉過季晴暄,緊緊的抱在懷裡,將頭埋了下去,甕聲甕氣道:“對不起,晴暄,其實在我的心裡,一直都沒有停止過愛你,哪怕我娶了顏兒!雖然我試着忘了你,可就是忘不掉!後來顏兒不在了,但我對她愧疚,所以不能接受你,這段時間又看到你爲我付出的種種,我很害怕你會像顏兒那樣離我而去,愛我關心我的女子都沒有好下場,所以我寧可收起自己的感情。可是直到剛纔那一刻,我才發現我是那麼的在乎你,我不能失去你,就算拼盡全力舍掉我自己的性命,我也要保你周全!”
季晴暄心裡暖暖的,像是有什麼東西將它狠狠的填滿,她泣不成聲,“師兄,我很高興聽到你說這番話,真的很高興!”
一旁的木吒和江芷凝也爲他們重燃舊的愛火而欣慰。
江芷凝拍了拍牛泉的肩膀,挑眉輕聲問道:“大師兄,你是故意的,對吧?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的!”
牛泉瞥了她一眼,又轉頭朗聲大笑,“哈哈哈,不錯小子,你終於醒悟了!你別看你們現在天天在一起,可如果有一天你的師妹離你而去,到那時候你再想珍惜都沒機會咯!昨日不可追,人不應該執着於過去,而辜負眼前人,要好好珍惜每一段得來不易的感情啊!”
聞言,雷震子醍醐灌頂,忙起身道謝,“多謝前輩指點迷津,晚輩感激不盡!是晚輩愚鈍,今後定當好好珍惜眼前人,必不再辜負晴暄的情意,哪怕我只有一天的性命,我也要和晴暄在一起!我們會一起去面對未來!”
雷震子深情的看着季晴暄,二人雙手緊握,眼眶皆是盈滿了熱淚。
季晴暄也謝過牛泉,她依偎在雷震子的懷中,感受着熟悉無比的體溫,冰冷許久的心終於再次活了過來。
江芷凝微笑的調侃牛泉道:“師兄,你這個大好人大善人大媒人,現在可以出發上路了吧?”
牛泉得意的撇了撇嘴,眉毛一揚,“好,我也算做了兩件好事,撮合了你們兩對戀人,接下來就要解決我的私事了!”
“前輩,請!”
因爲事關緊要,衆人決定,由雷震子先揹着牛泉飛往澠池縣外的周軍軍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