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軍營。
殷顏對今日之事一直耿耿於懷,她徘徊着,猶豫着,最終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情告訴雷震子,一來她不希望雷震子被矇在鼓裡,二來便是她的私心了。
她做了決定便即刻出發趕往西岐。可等她到了侯府,卻被守門的士兵告知,雷震子並未在府內,而是在校場操練士兵,她便在門口一直等到天黑。
夜色暗了下來,殷顏在門口又冷又餓,就在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看到了雷震子、楊戩和哮天犬從遠處走來,心情好了,身體也開始變暖。看着心上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她既高興又害羞,一顆心怦怦跳動。
楊戩和哮天犬很識相的先進了府。
雷震子看到許久不見的殷顏清瘦了不少,猜想她最近的日子一定過得不好,又想到這一切終究是因他而起,心裡十分愧疚。又看到她盤起了婦女的髮髻,烏黑如墨般的發間簪着那支紫蝴蝶,她不再是姑娘家的打扮。他深知殷顏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妻子,他感動卻又無可奈何。
兩人好像一下子之間變得陌生了許多,沉默了許久。
雷震子終於還是先出聲了,輕聲問道:“顏兒,好久不見,你怎麼會在這?屋外太冷了,跟我進去吧!”
殷顏聽到雷震子這麼關心自己,心中暗喜,夜色昏暗看不出她的臉色已經開始漲紅,她垂着腦袋,柔聲道:“不用了,我知道除了你以外他們都不歡迎我,我還是不進去了,我只是想來看看你,你最近過得怎樣?季晴暄呢?她怎麼沒和你在一起?”提到季晴暄,她的語氣突然變得冷硬起來。
雷震子撓撓頭,笑了笑,“我最近都在校場練兵,她也有她的任務,所以我們最近都很少見面,你怎麼會忽然問起她?”
殷顏挑挑眉,語氣隨意提了一句,“你們平常都形影不離的,今兒倒是沒見她,我和你說,你最好是看好她,不然哪天她跑了你都不知道!”
雷震子蹙了蹙眉頭,有些詫異,疑惑的看着殷顏,不解她爲何出此言論。
殷顏看雷震子這副樣子,就知道他被季晴暄蒙在了鼓裡,“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事?她……”
“師兄!”
殷顏猛的轉過頭,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季晴暄看了一眼殷顏,溫和的笑了笑,“公主,你也在這啊,怎麼不進去坐坐呢?”
殷顏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頭一扭,氣呼呼的,“你就不要明知故問了,你自己今天做了什麼,你自己和雷震子說吧!”
“晴暄,你怎麼這麼晚纔回來?今天上哪去了?”雷震子本來十分信任季晴暄,但今天殷顏處處針對季晴暄,就算是情敵,也不至於句句針鋒相對,況且他了解殷顏的爲人,並不是小氣之人,他便開口問了句。
季晴暄卻不知從哪說起,“我……”
殷顏冷笑道:“她不好意思說,還是讓我來告訴你吧,她今天和我王兄約會去了!”
雷震子一臉的不可置信,他看着季晴暄,震驚,憤怒,疑惑,不解,心痛……
季晴暄知道這事瞞不下去了,便整理了一下思緒,緩緩答道:“是,我今天是和殷郊去騎馬打獵了,但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樣……”
雷震子氣憤到了極致,還沒等她說完,便雙手拽着她,搖着她的肩,大聲的問道:“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告訴我,爲什麼要背叛我?”
“你不在府內的這幾天你不知道,殷郊和殷洪的翻天印和陰陽鏡非常厲害,連哪吒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師叔到現在還想不出破解的辦法,我那天如果不答應他,他們就不會放過哪吒,我既然答應了他,就要兌現承諾。而且我只是陪他三天郊遊而已,不會有什麼事情的,說不定三天的時間師叔就想出了破解之法呢!”
可季晴暄的一番解釋,並沒有澆滅雷震子心中的怒火。
“陪他三天?你就這麼相信他?萬一他對你有不軌企圖怎麼辦?”
聞言,殷顏卻不幹了,鼓着腮幫子,怒斥道:“喂!雷震子,你憑什麼這麼說我王兄?他可是正人君子,他纔不會做這些事情,他是真心喜歡季晴暄的,你以爲全天下就只有你纔可以喜歡季晴暄嗎?再說了,說不定人家也看上我王兄了呢,畢竟嫁給我王兄以後可是要當朝歌王后呢!要不然她怎麼會這麼晚纔回來,你就少自作多情了!”
“住口!”雷震子越聽火氣越大,冷着臉對殷顏吼道:“我和她之間的事不用你來管!”
殷顏一聽,又委屈又心痛,越發大聲的吼了回去,“好,好,我不管,任由你被她騙被她賣,我都不會再管了!你是死是活,我更不會管!我恨死你啦,雷震子!”說完,哭着跑了。
季晴暄心裡一怔,有些不忍,殷顏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你不應該對公主這麼兇的,她也是一片好心!”
三人的爭吵聲惹來了府裡的衆人,都跑了出來想看個究竟。
馬招弟大老遠就嚷着:“怎麼回事這麼吵啊?”
結果看到雷震子和季晴暄站在府門外,二人都耷拉着一張臉,氣氛很是古怪。
馬招弟一眼就看出來兩人肯定是鬧彆扭了,語氣變得溫和起來,“原來是小公子和晴暄姑娘啊,你們倆這怎麼還吵起來了?”
“哼!”雷震子把頭轉向一邊,冷聲道:“你們自己問她吧!”
小兩口鬧彆扭馬招弟可是見得多了,笑了笑,不顧二人不樂意,強拉着二人進了府內,邊走邊說道:“外頭這麼冷,咱們還進屋裡談吧!”
季晴暄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大家,姜子牙聽聞搖了搖頭,也不贊同她,如此行事太過冒失和危險了。
此時,雷震子還在氣頭上,聽不進去任何解釋,狠狠的對季晴暄說道:“無論如何明天都不許你再去了!”
說完,便又拜託馬招弟,“師叔母,明天拜託你幫我好好的看着她!”
雷震子說完,就氣沖沖地回房了。
哪吒搖了搖頭,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我可從來沒見過小公子發這麼大的脾氣!”
衆人面面相覷,也不敢勸說,季晴暄也默不作聲,但她心裡始終認爲自己沒有錯,況且她答應了別人的事情,就一定要遵守諾言。
朝歌軍營。
夜已深,殷顏氣呼呼地回到營中,嘴裡還一直不停地罵着:“該死的雷震子,可惡的雷震子,好心當驢肝肺,真是氣死我了!”
殷郊殷洪不見殷顏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這下見到她安然無恙地回來,總算是放心了。
“王姐,你可算是回來了,都把我們給擔心死了,你剛纔到底是去哪了?爲什麼還一直不停的罵雷震子啊?他不是你的心頭肉嗎?”
殷顏握緊拳頭瞟了殷洪一眼,怒道:“別再和我提他,不然和你翻臉!”
殷洪撇撇嘴,委屈道:“是你自己提他的,一路上不停地叫他名字,不說就算了!”
殷顏冷哼一聲,“都是那該死的傢伙了,好心提醒他,讓他提防季晴暄,他倒好,還說我多管閒事,叫我不要再管他!”
聞言,殷郊殷洪同時驚愕,異口同聲的問道:“什麼?剛纔你是去找雷震子,你把事情都跟他說了?”
殷顏沒理他們,狠狠看了一眼殷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是啊,那又怎麼樣?王兄,你該清醒了,不要被季晴暄給騙了!她三心二意,不會對你真心的。”
殷郊豈會不知季晴暄的心不在他這,但誰讓他在意她呢?他雖然失落,心裡生氣卻又不能責怪殷顏,只好一個人呆呆的回自己的營帳去了。
“王姐,你怎麼可以去告訴雷震子呢?你不能爲了你的幸福就不管王兄的幸福了呀!”殷洪說完,追着殷郊回了營帳。
“我怎麼不管他幸福了啊?我也是爲他好啊,爲什麼你們一個兩個都在怪我?”殷顏氣得直跺腳,眼淚刷的一下就冒了出來,雷震子不理解她也就算了,現在連他的親兄弟們都怪她。
可人都走遠了,根本沒人迴應她,殷顏只好抹抹眼淚,獨自一人在營帳中生悶氣。
殷郊獨自一人在營帳中喝悶酒,心中苦悶,滿腦子都是季晴暄,想着今天和她一起騎馬打獵的開心。但此事被雷震子知道了,同樣是男人,他了解男人的心情,他知道男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容忍自己心愛的女人去和另一個男人約會。
殷洪在旁安慰,卻無法開解他的相思之苦。
此時,申公豹突然來到殷郊的營帳中,說他有方法可以化解殷郊的相思之苦,讓他抱得美人歸。
他交給殷郊一瓶藥水,名爲“合歡水”,其實就是迷 情藥,人若服下之後便會愛上眼前所看到之人,與他成其好事。
殷郊拍桌震怒,“荒唐!我豈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得到晴暄,我對她是真心真意的,是要娶她爲妻,和她一輩子在一起,而不是貪圖一時之歡!”
申公豹大笑,連忙解釋道:“太子你誤會了,這藥不是給你用的,而是給那雷震子用的。”
殷郊殷洪同時疑惑,申公豹又繼續說道:“設想如若那雷震子服下這藥後,既解了公主的相思之苦,又能讓晴暄姑娘看清雷震子的真面目,豈不是兩全其美!之前礙於公主的面子一直不敢動他分毫,到時如果雷震子還是不肯負責任,大王也好有理由殺他了,只要除掉雷震子,西岐就更容易對付了!”
殷洪拍手叫好,“不愧是國師,真是一石二鳥之計啊!”
“可怎樣才能令雷震子乖乖服下這藥水呢?”殷郊問道。
“太子放心,如果不出我所料,雷震子明天定會來找你,到時你假意與他講和,勸他喝下帶有這藥水的酒,這藥水無色無味,他不會發現有異樣的!到時候……”說完,申公豹放聲大笑。
殷郊和殷洪也都同時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這天晚上,註定是個不眠之夜,幾個年輕人都在爲情困擾着,翻來覆去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