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極地,渺渺千里,狂風肆意,冰雪卷舞。
東際蒼穹,昏暗低沉,忽然間萬千冰片驀地飆起,激射飛舞,給這寒冷的荒莽之地點綴了些許亮麗之色。漫天冰雪中,十數道人影倏地破空而至,踏雪疾馳而來,向不遠處一座巍峨的冰山掠去。這些人正是倚弦與南極仙翁等一衆蜀山劍宗弟子,他們經過個把時辰的行程終於來到蜀山劍宗的宗門屬地。
倚弦首次嘗試如此長途跋涉的使用風遁,記得上次從東海去乾元山的路上他便與耀陽停頓過好幾次,這次卻出乎意料之外沒有感到任何不適,而且方纔還穿過數十里艱險的冰凌風暴,身後那些修爲尚淺的劍宗弟子早已有些面色慘白,讓他首次感到自己再非昔日的倚弦了。
這時,元都靠近他,指着不遠處虛空中的巍峨大山,道:“易公子,我蜀山劍宗的宗門屬地到哩!”
在這個把時辰時間裡,倚弦顯然與一衆蜀山弟子混的很熟了,但他心裡卻感到好笑,因爲就在這之前,他與耀陽還被這些人稱之爲“魔星”,現在反倒角色掉轉了。但他對神玄二宗的戒心始終都在,所以他在蜀山衆弟子面前自稱小易,將響徹三界六道的本名隱藏了起來。
倚弦環目望向冰雪覆蓋的千里冰原,暗道:“難道這蜀山劍宗建在冰原上不成?”正感到疑惑間,倚弦跟隨衆人到了冰山崖壁前。
此山高有萬仞,直插入雲。衆人駕起遁術,環繞盤旋而上。登時,霜雪離散,四射飛濺,浪華般蓋頂而來,皆被衆人護身結界一一震開,呼嘯而過。
不多時,衆人已經來到這座冰山絕頂,倚弦頓覺眼前豁然開朗。
原來,此山絕頂竟然平滑如鏡,毫無一物,順眼上望,只見在這漫天寒雲、化雪飄飛的絕頂虛空之上,卻又有三座山峰巍然懸立,依循一道玄奇奧異的古老規律緩緩飄移,中央那座主峰之上有一座氣勢磅礴的雄偉巨殿傲然矗立,大殿表象平實無奇,卻分外予人一股樸實大氣、莊嚴肅穆的感覺。
左側浮峰毫無奇特之處,只是一片佔地極廣的莊院而已,但右面那座浮峰卻予以倚弦內心深處的震撼,只見那座尖兀已極的山峰之上,星羅棋佈插有數以萬計、長短不一的劍器,迎着高空狂風搖曳擺動,發出嗡嗡震鳴,各色劍器寒光夾雜,無匹劍氣整整籠罩了佔地千丈的三座孤峰。
此時,一位身着玄銀道袍、鶴髮絕頂的道人率衆迎出,爲首之人正是蜀山劍宗宗主——洪均老祖。
洪均老祖一副悠然之態,身形眨眼到了衆人眼前,與南極仙翁寒暄兩句,便將目光投到倚弦身上,道:“想來,這位就是易小友了吧?”他在幽雲的“幻念傳音”中就已得知得到“龍刃誅神”的乃是一名男子,且修爲不凡,但卻沒想到此子居然如此年輕。
倚弦踏前兩步,拱手揖禮道:“小子倚弦拜見老祖!”
洪均老祖望了一眼倚弦背上的“龍刃誅神”,道:“因爲事關我宗遺失幾近萬年的神器,所以勞煩小友不遠千里來到我宗,還望小友勿怪纔是!”
倚弦微笑道:“小子無意中得到此劍,既然知道是蜀山之物,便理當如此,而且能夠來到貴宗拜見老祖,實是小子的榮幸……”說到此處倚弦一頓,面有不捨地翻掌將被上“龍刃誅神”摘下,遞給洪均老祖道:“劍在此處,現在該是物歸原主地時候了!”
不但是洪均老祖、南極仙翁等人渾身一震,所有在旁的蜀山弟子也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他們哪裡想到倚弦竟然如此慷慨便將“龍刃誅神”歸還了,洪均老祖哈哈朗聲笑道:“不忙,不忙!關於‘龍刃誅神’,待會兒老夫要與小友細談。”
倚弦點頭應是,退至一旁。
洪均老祖這才轉首對南極仙翁道:“南極老友,你可是有百多年沒來與我下棋了,這幾日一定要好好較量一番。不過現在我要跟易小友談些事情,如有怠慢之處,還望老友勿怪。”
南極仙翁笑道:“我隨時恭候。”
洪均老祖回頭對身後一名弟子道:“桓衝,你帶仙翁先去睿劍閣休息。”他身後立刻走出一名高大俊朗的青年弟子俯首領命,對南極仙翁恭敬道:“仙翁久不來此,家師與桓衝都想念的緊哩!”
南極仙翁雙目神芒閃動,感應到桓衝一身修爲的級數高低,慈顏一笑道:“掐指算來,我與賢侄也有百年未見了,如今見你劍心修爲精進如斯,看來蜀山不久之後又要多上一名絕世高手了!”
桓衝謙遜的回道:“桓衝不過得師尊修爲之皮毛,怎擔的起仙翁謬讚哩。”話雖如此,但能在蜀山衆弟子面前,尤其是在幽雲面前受到長輩嘉獎,桓衝面上仍是隱有得色。
南極仙翁對洪均老祖微一頜首,帶着一直未曾說話,一臉冷竣神色的楊戩隨桓衝前往“睿劍閣”。
洪均老祖再對幽雲與元都一番吩咐過後,轉頭對倚弦招手道:“易小友隨老夫來!”
蜀山,三座劍峰浮山之一,劍宗“萬劍冢”內。
萬千劍器在風中搖曳不止,鳴嗡低吟聲總令人生出心凝氣定的感應。洪均老祖望着形形色色的各種劍器,對身旁震驚的倚弦笑道:“小友究竟是哪宗弟子,師承何人呢?”
倚弦聞言心念電轉,忖道:“如若我說並無師承,他絕對不信反倒惹他疑心,說不定屆時還會被他發現我身負歸元異能徒增危險,不如……”他心中頓時有了定計,道:“小子乃有炎氏子弟,並無師承。”
洪均老祖聽後一驚,道:“原來小友是有炎氏族人……”隨即雙目神光湛現,緊緊注視倚弦,問道,“小友並無師承,怎會有如此精深的元能修爲呢?”
倚弦早已想好說辭,佯作疑惑道:“小子原本學過一些家傳法道,但並沒有現在這麼厲害,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從‘冰火輪迴獄’出來以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洪均老祖聞言輕咦一聲,目中神光逐漸隱去,奇道:“哦!小友能否將你如何進冰火煉獄,又如何出冰火煉獄的經過告知老夫呢?”
“當然可以!”倚弦於是將近日的情況稍加修改,隱去申公豹等人的事,推說乃是犯了九離氏族規才被流放到冰火輪迴獄,然後再將冰火煉獄中的詳細經歷一一告知,當然他對自己身體因歸元異能所帶來的某些特異情況,均小心掩飾起來了。
洪均老祖聽完之後,不禁唏噓不已,難以置信長嘆一息,說道:“原來‘冰晶火魄’已經溶於小友體內,怪不得龍刃誅神也會奉小友爲主!”
倚弦聽的一頭霧水,忍不住問道:“老祖所說的‘冰晶火魄’是爲何物?怎會溶於我體內,而貴派的龍刃誅神又怎會因此奉我爲主呢?”
洪均老祖聽後苦笑道:“小友莫急,且聽老夫慢慢說來。”
說到此處,洪均老祖謂然一嘆,閉目良久方道:“第一次神魔大戰時,魔帝刑天在煉獄山采地核陽炎之氣,鍛造九日升空,導致生靈塗炭。後來后羿射日爲民除害,但煉獄山的地核陽炎卻蒸騰不息,害了一方生靈,我師廣成子不忍萬靈受難,於是採極北寒陰之魄壓制陽炎之氣,但因陰陽相斥,令極北八千里地域在一夜間化爲冰原,冰晶火魄由此而生。煉獄山也因此躋身天地三大禁地之列。我師擔心冰火不容,後患無窮。便將‘龍刃誅神’鎮在冰晶火魄之間,這纔將它們均衡得宜。哪知你福緣深厚,竟將冰晶火魄溶於體內,更將龍刃誅神帶回人世,所以希望你今後好自用它來造福萬靈,也不枉費我師廣成子的一番心意。”
倚弦聽到此處差點驚呼出聲,哪裡想到此事竟有如此多的牽連,但聽到洪均老祖最後一句話時,他愣住了,好片刻才道:“小子此次前來貴宗,主要目的便是將龍刃誅神歸還蜀山!”
洪均老祖打斷倚弦的話,笑道:“老夫根本無法將它取回,只因‘龍刃誅神’乃先師本命劍心所囑,專爲守護冰晶火魄而遺世,‘冰晶火魄’既然已經爲你所溶,所以‘龍刃誅神’自然而然溶於你本命體脈之中,誰也無法再將之佔爲己用了!”
倚弦心中禁不住一喜,但怎好表現出來,呆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將它歸還貴宗了嗎?”
洪均老祖聞言望了倚弦半響,道:“有,還有二個辦法!”
倚弦忙問道:“哪二個方法呢?”
洪均老祖緩緩道:“一是小友散去靈元肉身,龍刃誅神自然會再覓新主;二便是小友拜入我劍宗門下,老夫願親自傳授你蜀山絕世劍術!”
倚弦聞言斷然拒絕道:“十分遺憾,小易不願拜在玄宗門下!”
洪均老祖心神一動,大吃一驚,他想不到這個提議竟被倚弦一口回絕,不由問道:“這是爲何?”
“老祖,知道我爲何想將龍刃誅神歸還給貴宗麼?”倚弦反問一句,神色冷峻毅然,接着自問自答道,“因爲我有炎氏一族的子弟都曾立下血誓,決不受你們神玄二宗任何一絲恩惠!”
洪均老祖的神情中露出非常惋惜的感嘆,道:“哦,原來如此!那老夫就不再勉強小友了,而且此事老夫不會再提,不過有一事需要小友幫忙,還望小友莫要拒絕!”
倚弦神色稍緩,道:“請儘管說!”
洪均老祖這才道:“小友身上這塊絲綾極似當年家師所遺,而且……不瞞小友,這道絲綾名喚‘乾元綾’,在綾巾上很可能藏有我師證破靈寂虛空之謎,所以老夫想借來參詳幾日,不知可否?”
倚弦心想自己既然拿了人家的神兵劍器,當然要有所回報,本想當即卸下拿給洪均老祖,但無奈絲綾之內毫無寸褸,一時間不由囁囁說不出話來。
洪均老祖會錯意,道:“當然,老夫不會平白無故借閱小友身上絲綾,不如老夫就傳你如何駕馭‘龍刃誅神’之法,如何?”
倚弦知道洪均老祖以爲他以此相挾,不禁俊面一紅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因爲出了絲綾,我沒有其他衣服可換……”
洪均老祖聞言莞爾一笑,道:“原來如此,哈……是老夫多慮了。不過,老夫方纔既然話已出口,就一定會照辦,就讓我先將可以掌控‘龍刃誅神’的‘靈悟劍訣’口授於你!”說完,只見洪均老祖嘴脣微微開闔間,已然將百字“靈悟劍訣”悉數傳音告知倚弦。
倚弦連忙將“靈悟劍訣”艱澀隱晦的百字要訣牢牢記在心中,誠懇地揖了一禮道:“小子謝過老祖!”
洪均老祖正容道:“老夫不過做個順水人情而已,能否領悟還要全靠你自己,誰人也無法幫你。”旋即又指向倚弦身後崖上唯獨的一間草廬,道:“待會兒,老夫會讓人送來替換衣物,爲絲綾之事老夫要閉關幾日,小友這幾日就在此處領會劍訣,畢竟這是本宗最具劍心靈應的‘萬劍之冢’,對你領悟劍訣也有好處。”說罷,洪均老祖又告知倚弦一些有幫助的經驗,這才轉身駕雲離去。
耀陽不費吹灰之力便潛入費府,他打定主意,直接去將費仲揪出來暴打一頓,畢竟方纔受尤渾擊傷讓他憋了一肚子的悶氣,然後讓他說出伯邑考的所在,救出伯邑考以後,再直赴城外與西伯侯等人會合。
主意打定後,耀陽徑直向費府內院奔去,哪知才一靠近便發現費仲房中竟仍然亮着燈火,還傳來費仲尖尖的嗓聲:“伯公子琴藝超絕,又長得俊美無比,着實令人喜歡得很……”
耀陽走近窗格,從縫隙處向裡看去,只見一俊美絕倫,膚白猶勝女子的俊俏男子坐於椅上,一臉怒色地看着費仲。費仲臉上始終盪漾着一股淫賤笑容,眼神中滿是憐愛之意,直勾勾的盯着伯邑考,就象一個男子看着一位全身赤裸的美豔女子一般,在窗外窺望的耀陽頓時感覺一陣噁心,心中暗罵:“他奶奶的,這費豬頭怎是這麼變態,竟會對男人感興趣?”
房中的費仲一步步走向伯邑考,口中發出陣陣頗似曖昧但又令人噁心的笑聲,嗲聲嗲氣道:“伯公子,你就從了我吧,我保證明日就上朝幫你父親向大王求情。”言罷伸手一把將伯邑考抱住,伯邑考怒叱道:“放開我!”可惜身子骨太過文弱,根本推不開獸性大發的費仲,費仲淫笑着已將嘴向伯邑考親去。
窗外的耀陽再也看不下去,強忍住心中想吐的感覺,右手一捏“七真妙法指”,體內異能隨之而發,一團烈焰撲窗而入,徑直射向費仲的屁股,頓時火起,費仲受熱吃痛不消,嚇得馬上鬆開緊抱伯邑考的雙手,雙手不停直拍屁股,想要拍滅這突然生起的炎火。
耀陽踹門而入,怒罵道:“你他奶奶的,想不到你個豬頭除了奸之外,竟還有這麼變態的惡習,看小爺我今天廢了你!”
費仲見耀陽突然現身,大驚失色,正要張口大叫,已被耀陽抓起桌上的糕點塞進嘴裡,唔唔呀呀叫了半天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一時間臉色憋成了豬肝色。
耀陽毫不留情的揮拳便打,這一拳正好打中他的下身,費仲哪有還手之力,頓時痛得趴倒在地,慘嚎不已。耀陽打得性起,似乎要將當年做下奴的氣頭全都發泄出來一般,好一頓拳打腳踢,費仲縮在一旁抱頭哀嚎,就連方纔被他凌辱的伯邑考也擡腳就踢,心中惡氣盡數發泄而出,直到打得二人都累了才停下手,而那費仲已被打得遍體鱗傷,連慘叫哀號的聲音也顯得虛弱不堪。
伯邑考果然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拱手答謝道:“伯邑考謝過公子搭救之恩!”隨即,他又皺眉嘆了一口氣,道,“這費仲不會被我們打……打死吧,在下的父王還在朝歌被囚禁,如果因爲今晚的事……”
耀陽哈哈大笑道:“伯公子,請放心!西伯侯已經被我救出,此時恐怕已經逃出城外,我是受伯侯託付特意來搭救公子,然後帶你前去與他會合的。”
伯邑考一聽父王已經被救出,欣喜萬分道:“父親已經安全出城了?那太好了!多謝公子援手!”
耀陽見他展顏一笑,心中頓時想到“笑靨如花”這個詞,不禁爲之一呆,想不到這伯邑考真是長得俊美無比尤勝尋常女子,甚至比之任何美貌女子都絕不遜色。耀陽突然想到他是男人,不由暗罵自己一句,拋開心中遐想,再不耽隔時間,向伯邑考說明原委,然後背起伯邑考,御起“風遁”直向城外遁去。
朝歌城外“赤松崗”上,西伯侯一行正在焦急的等待耀陽,一陣微風忽起,耀陽揹負伯邑考自天而降,伯侯姬昌見耀陽果真將伯邑考救出,心中大喜。
伯邑考一見老父,頓時聲淚俱下道:“父王受苦了!”
姬昌看着愛子也是一陣悵然,嘆道:“邑考被我連累也受苦不小啊……”語罷,姬昌拱手向耀陽謝道,“耀公子冒死救我父子二人,本侯感激不盡,你有什麼要求不妨儘管說出來,本侯只要力所能及,定會如你所願!”
耀陽忙還禮道:“伯侯不必謝我,想這普天之下,誰人不知西伯侯勤政愛民,將西岐建得宛若人間天堂一般,如今紂王無道,天下百姓民心所向,無不希望去往西岐過上平安幸福的日子,其實我從小的想法也是一樣,所以我只希望能與西伯侯一起去西岐,過些安穩平靜的生活罷了。”
姬昌聞言大喜道:“如此甚好,本侯正需要象耀公子這般身懷絕技的人相助!”
耀陽聽出姬昌意欲重用他的口氣,心中大喜,連忙答謝還禮,姬昌想到可以得此異人相助,心中也是高興非常,扶起耀陽同聲開懷大笑不已。
此時,梅清遠走近耀陽身際,低喚了一聲道:“耀公子……”
耀陽忙上前道:“爺爺,有什麼事麼?”
梅清遠道:“好男兒志在四方,自當建功立業,爲國爲民,爺爺支持你。只是方纔因爲與那妖君厲煞交手,受傷損及本命經脈,所以必須返山養傷……”
耀陽關切的問道:“爺爺要回縞羝山?”
梅清遠點頭道:“正是,我打算暫回縞羝山療傷,但與妖君厲煞一戰結怨,恐怕方纔已經被他看穿身份,說不定會因此尋到縞羝山報仇,而老夫就冰兒一個孫女,實在不便再跟隨老夫應付險局,所以希望耀公子能帶冰兒一同去往西岐!”
此言一出,用意自是再清楚不過了,一旁的梅若冰面上一紅,躲在梅清遠身後,卻不說話。
耀陽心中不禁一喜,想到能將冰兒留在身邊朝夕相對,自然沒有比這更好的事了,忙道:“請爺爺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冰兒的!”
梅清遠拉過冰兒,將小丫頭的一雙玉手交到耀陽手中,正色道:“你可要好好待冰兒!”
耀陽看着梅若冰羞紅的俏臉,手掌感覺到冰兒玉手指尖傳來的溫柔悸動,不由遐思無限,忙點頭對着梅清遠以及冰兒信誓旦旦一番。聽得梅若冰臉上更紅,羞答答的低頭玩弄着衣角,一副我見猶憐的動人神情。
梅清遠向西伯侯揖禮告辭後,催動元能化作一團白光徑直遁上天際,片刻間消逝不見了。
一旁的千里眼、順風耳雖然在聽梅清遠與耀陽的對話,眼睛卻一直盯着小仙,只見小仙眼中滿是憂怨之色,神情更是悽然若失。二人不禁心中一喜,如今師父有了梅若冰,那他們豈不就有機會追求小仙,但是二人表面卻仍然裝作很傷心同情地看着小仙。
衆人一齊向西岐方向行去,爲免路上追兵侵擾,他們選了一些山徑小路,雖然感覺有些坎坷,卻還算安全。連夜行了幾個時辰,此時已是清晨,天地間一道旭光劃過黑暗,天空白雲被朝陽映照得五彩繽紛,美麗動人,衆人的心情也隨之愉悅了許多。
行不多遠,衆人面前是一片樹林,他們甫一入林,便聽得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冷笑,跟着有人尖聲喝道:“……臭小子,你以爲這樣就可以輕鬆逃出朝歌城了嗎?”
耀陽聽其聲音,頓時忍不住大笑起來,道:“我以爲是何方神聖呢,原來是酒囊飯袋的‘廢物’費公子。”
費昆搖着摺扇從林中走了出來,聽了耀陽的冷嘲熱諷卻並不生氣,看了看西伯侯姬昌和伯邑考,又看到梅若冰,眼睛更是有些目不轉睛了,冷笑道:“好你個臭小子,竟敢連天牢重犯也敢救,今日我便讓你和姬老鬼一起葬身於此!”
耀陽忍不住大笑道:“我連你老爹都可以一併收拾,救出西伯侯又有什麼好稀奇的!”
小千與小風看着一臉菜色、還有些鼻青臉腫的費公子大笑起來,小千道:“乾菜哥,你那弱不禁風的小身子骨能經得住我們這裡每人一拳嗎?”小風也跟着笑道:“他只怕是被打得失心瘋了,竟不知好歹又來找打,難道是喜歡被人扁麼?怪癖,哈哈……”
小仙走到耀陽身邊,低聲道:“這費昆膽敢在此擋住我們去路,定是請了異人相助,耀大哥小心!”
耀陽早已自王奕處知道此事,所以並無震驚之色,向小仙點了點頭讓她放心,氣定神閒的望向費公子道:“你既然請了高人前來相助,不妨就讓他現身吧!”
費昆一聽之下臉色大變,咬牙切齒道:“我請來的高人功力蓋世,法力無邊,你們這幫小賊一個個都得斃命此地,高人現身吧!”
話音甫落,已有一人突然現身在費公子身旁,形若鬼魅,襯上一襲白衣,瘦若白骨的臉上鑲着一雙發着綠幽幽光芒的眼睛,渾身散透出綠色異芒,其人殺氣騰騰的氣勢,令人見之不禁心中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