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五個人正圍坐在桌邊。
陸掌櫃,是一位身體精神健碩的老先生,嶽策聽一些附近的人說過,這家客棧,原本是陸月兒的母親借了孃家的一筆財產幫助陸掌櫃開了這家萊雲客棧,雖說這家客棧能夠達到如今這種地步,完全是經過陸掌櫃一家人努力開花而達到的結果,不過最大的功臣肯定是陸月兒的母親了。可以這麼說,沒有陸月兒的母親,也就沒有這家客棧。
不過似乎是因爲疲勞過度,在客棧逐漸辦的紅紅火火的時候,在陸月兒開始長大的時候,陸月兒的母親便因爲一場大病早早離開了人世。
而陸掌櫃也就終身未“嫁”,努力地照養着自己的女兒長大成人,而她的女兒入也是如同陸掌櫃所希望的一樣,完全繼承了她母親的容貌以及一身的商人“吃人不吐骨頭”的作風。
不過——
陸掌櫃內心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局面,這三個客人中有兩位彷彿是一個月沒有吃過飯一樣,除了黃袍年紀稍微大一點的女子比較文靜(安靜),其餘兩人。那使用筷碗的疾風驟雨的速度已經是如同殘影一般,男子是嘴邊鼓鼓的仍然不停的夾菜喝水,步驟完全是早已經規劃好了似的。尤其是那個長相頗爲俊俏的馬尾紅裙女孩,簡直就是變成了“三頭八臂”一般。而那兩人每每掃蕩完一道道盤子後,自己還得微笑而又不失氣勢地喊着小二“爲這位小哥再來一碗”的時候,心都在滴血啊!
都是錢啊,
這兩個人完全是沒有點作爲客人的自覺啊!
然而陸掌櫃卻又帶着一副狐疑的神色望向自己的這個比自己更要聰明的女兒,似乎在詢問她在這種時候,爲何這個只會挖坑讓別人跳的掌上明珠怎麼會免費請這兩位享用晚餐。
“嶽公子,還真是‘豪爽之人’呢!”而陸月兒只是察覺不了的弧度對着父親搖搖頭,雖然沒有預料到這種“吃驚”的局面,但卻是沒有像她的父親滴血的表情都露在臉上,反而是笑着誇讚嶽策以及哪吒。
“恩恩唔唔阿……”嶽策喝了一口水,大喘了一口氣,對着陸月兒擺手,“哪裡哪裡,不過陸姑娘也是豪爽之人啊,上次瓊霄小妹妹請客的時候,雖然嘴上沒說,不過那臉色也是快哭出來一樣啦。怎麼能有陸姑娘這般寬廣胸襟呢?”
而陸月兒彷彿是很開心嶽策會如此稱讚,一臉喜出望外地問道:“月兒真有公子說的如此好麼?”
“當然。”嶽策現在完全是一頓飯就被收買了,依然在飛速的進食,而且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月兒這樣算得上嶽公子的朋友麼?”
“肯定的啦。”
“那朋友有難,嶽公子會不會幫忙呢?”陸月兒順着話題繼續問道。
嶽策完全沒有注意到陸月兒話中的那種急切的心情,脫口而出:“當然。”
“咚!”
這時的一聲,卻是直接讓嶽策完全停止了動作。
看着眼前陸月兒剛剛還一副笑呵呵的樣子,現在卻似——
“陸姑娘?”遲疑了一聲,嶽策皺着眉問道。“怎麼好好的跪在了地上了?就算哪吒再怎麼樣,你也別這樣啊?”
不僅僅是哪吒與太一停止了動作,就連陸掌櫃也是一臉的詫異,似乎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如此的動作疑惑不止,但是精明的他卻是想到了這些日子的事情,難道是——
原來剛剛還一臉柔風和沐的陸月兒,此刻正低頭跪在了嶽策的面前,眼中含着淚,聲音中說不出來的哀憐:“月兒知道嶽公子不是月兒這等普通人,不過月兒確實是沒有辦法纔來出此下策了。”
“這頓我不用陸姑娘請行了就是了,快點起來,我掏錢,我掏錢。”嶽策卻是以爲陸月兒爲這頓晚飯而痛心,慌忙之下,腦子也是一熱,掏出了包裹。
可是陸月兒卻沒有因爲嶽策的這番動作而安心,反而更是頭低地深深的,又是哭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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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兒怎麼會是那種出爾反爾的人呢?只是月兒眼下實在是走投無路,無奈之下懇請求公子幫忙。”
“先起來再說啊。”
“公子不答應,月兒就不起來。”
聲音中充滿了柔弱無處可依、小鳥依人,配上那一副梨花帶雨、眼眶通紅的楚楚可憐,嶽策也是完全沒有了胃口繼續吃了,當下,也只能不捨地放下碗筷。
手上順着輕輕一推,自己所解決的那一堆小山高的碗碟全挪到了哪吒的面前。
嶽策鄭重地看了一眼還仍然跪着的正以一副期待的臉色對着自己的陸月兒,又看了看一副看似對這幅場景不知所措的陸掌櫃,低聲重重的一嘆。彈了彈身上的灰塵,慢慢地站了起來。
踱步走到了陸月兒的面前,臉色複雜,卻是好不猶豫地彎腰
接着,聽見“撲通”一聲。
跪下了。
嶽策哭喪着臉看着面前女狐狸:“算我求您了,我知道我們是沒有多少錢,不過前幾日的飯錢以及房錢我們也是都付了啊!雖然我們現在身上的錢是不多,就算想把我們送官,也得等我們真正意義上吃一頓霸王餐再說啊。”
衆人:“……”
陸月兒差點沒有一口氣笑出來,可是硬生生的咬了一下舌頭,阻止住了笑容,“公子誤會了!月兒怎麼可能會因錢財送公子給官呢!月兒求的是另外一事!”
“不是送官?真的不是?”嶽策再三詢問。
陸月兒“委屈”:“月兒難道是這種陷害友人的女子麼?”
不是說商人的最高境界就是“將人賣了,賣的那貨還會幫他數錢麼?”。
但是嶽策嘴上卻是鬆了一口氣,但以防萬一,沒有立刻起身,而是爲難道:“我什麼都不會的啊,就算是你請我幫忙,我也是做不到啊!”
“不會的,妾身知道,公子是修道者,是神仙。而這件事公子一定會幫忙做到的。”
“額……修道者?”嶽策納悶,
自己是修道者麼?
哪吒一個爆慄搭在了嶽策的腦門,那道白眼彷彿實在說着——
你現在不是真白力將麼?這就是修道者啊!
“喔喔,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可是嶽策卻是忽然的醒悟過來:“我來到這這家客棧也才區區四日,而且我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是修道者吧?陸姑娘怎麼會知道呢?”
陸月兒卻是低着頭,“公子氣質看上去便與常人不同嗎,言談舉止皆與月兒這等俗人有着天差地別,而身後的這兩位妹妹也是一身的靈氣,月兒怎麼會看不來呢?”
是麼?怎麼回事呢?怎麼有種小小的得意呢?
嶽策“關切”的問道:“陸姑娘剛剛說有事要我幫忙,不知是何事?慢慢說來。”
“事情是這樣的。”月陸兒看了一眼已經明白真意的臉色矛盾的父親,卻是慢慢地說道。
原來,這家“萊雲客棧”自從三年前由陸月兒開始接手,憑着陸月兒那一副比過父親母親的精明頭腦,客棧也是經營地越來越好,陸掌櫃看到自己的女兒能夠做到這一地步,也是欣慰不已,逐漸地,陸掌櫃先慢慢地放手,每日也只是算算賬簿,其餘關於客棧的經營的方式卻都是由女兒陸月兒負責。
不過就這樣過了三年,也就是兩個月前,離萊雲客棧的不遠另一條街上,卻也是蓋起了一座名叫“翠霞”的客棧,而且雖然剛剛開業,這生意卻是一天比一天紅火,不出兩個星期,聲望以及人氣卻是完全地超越了陸月兒經營的“萊雲客棧”。
當然,就算這樣,萊雲客棧還是能夠經營下去,只不過是每天少了一些人源罷了。但是就是這樣,陸月兒也沒有半點仇恨翠霞客棧的意思。
不過,就在上個月,那家“翠霞客棧”的東家卻是找上了萊雲客棧,提出想要買下萊雲客棧,當然,陸月兒當時就是堅決的不同意了,畢竟這是父親與母親經營了幾十年的客棧,自己怎麼可能會把它賣了呢?
“那家店是月兒父親母親的心血啊,月兒怎麼捨得將它賣了呢。”提到這個,陸月兒像是想起了什麼悲傷的事,拉起了衣袖擦了擦有些溼潤的眼眸。
“真心話呢?”
“一萬塊玄靈石就想買下老孃辛辛苦苦經營的店,也不撒泡尿照照鏡子!”
……
…………
“咳,咳”嶽策活動了一下嗓子,道:“陸姑娘繼續。”
“雖然月兒拒絕了翠霞的東家,不過自從那一天後,不知怎的,萊雲的境況卻是一天天的慘淡,嶽公子也應該知道,現在客棧裡的客人也只有嶽公子幾位了。”
我以爲是這家客棧太貴的“原因”。
“後來,月兒才知道,原來那位翠霞的東家卻是有位親戚在朝廷做官,普通人根本無法阻止得了他,而且也是翠霞客棧的東家憑着那位親戚的權力,四處下令不允許任何人來‘萊雲’了。月兒一想到此,便——”陸月兒如同想起了什麼傷心的事,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揮袖撫了撫再次溼潤的眼角。
“真心話呢?”
“居然還有大官當後臺,老孃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經營,抵不過幾個月,羨慕嫉妒恨啊!”
……
…………
“陸姑娘繼續。咳咳。”
“月兒也想過帶上禮物去翠霞向那位東家賠禮道罪,不過那位東家卻是根本不留面子,不僅說依然想要收購萊雲,而且附上利息,還要讓月兒嫁給她,而且還威脅一個月內如果沒有辦好的話。月兒與父親就會有牢獄之災。”
“就這樣麼?”聽着陸月兒一臉悽慘的表情,雖然途中有一些負面聲音的出現,可是嶽策還是仔細的問了一遍。
“月兒只求公子能幫幫月兒。”
嶽策無奈,聳聳肩。
“你還是將我送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