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正和國的路上,一路上不斷聽到關於東南沿海的戰況,雖然沿海的守衛將軍嚴守成
也是一員大將,並且嚴防死守,無奈在經過了六天的戰事之後也有些疲累了。
翠微和秦贏在離開師古丹後的半月後回到了清水縣,東方焰傳過來的第一消息就是嚴守成已經被攻破了兩座城池,無奈退守陰陽嶺,暫時和東方旬形成了對峙的局面。
此時秦贏讀完信鳥送過來的消息,揉成一團,再張開手紙條已經化成了齏粉隨風飛散。
“事情進展的挺順利的,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車上就只剩下翠微和秦贏二人,兩個人都一身輕薄的素服,坐在馬車上慢悠悠的行着。
“以靜制動,等着東方珞自己來請我。”秦贏一身白色的寬鬆長袍,這時候手持繮繩安靜輕鬆的坐在車轅上,氣定神閒的說道,嘴角輕輕的抿着。和翠微單獨在一起,讓他沒有了往日生人勿近的冷肅,更多了幾分居家男人的溫潤。在翠微看來,他白皙淡然的臉色分明就是算準了一切的樣子。
細細想來,一切細節的設定現在似乎都指向了這樣的結局,東方珞多年前自以爲江山在握邊殺害了秦贏的父親,現在秦贏卻又從新讓局勢風起雲涌,讓慕容珞處處捉襟見肘,不得不再次啓用秦贏做將軍。
“噗!”翠微想着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怎麼?”秦贏側眸看着女孩忍俊不禁的笑容,白皙的小臉上臉蛋閃動着健康的紅潤的光澤,漆黑的大眼睛眯成一條彎彎的月亮,一身雪白的坐在自己身邊,兩條細長的腿在—車下俏皮的晃動着。
映着處處翠綠的緩慢流過的背景,剪指甲就是一副生動鮮明的靚麗圖畫,不由嘴角一勾,淺淺的彎出一道弧度。
在他十九年的生命中他記憶中最美的畫面就是母親坐在學白了梨花中的溫柔場景,那麼素淡安寧。
除那之外他的生活中便只有黑色,無休止的死寂和冷靜,他曾經覺得生活就是這樣,一成不變,冰冷而平靜。他本是這樣單調的性格,也從未想過要去改變什麼,但是,面前這樣的情景卻彷彿在突然之間打破了他既定的人生背景,渲染出一抹鮮麗的色彩。
這時秦贏便注視着翠微,緩緩的放下繮繩。
“我笑,如果慕容珞知道這一切都是你一手操控的,會是什麼樣子?”翠微笑道。
“人生就是一場博弈,實力決定一切。”秦贏擡頭看着遠方延伸的大路,微抿的嘴角一淡漠堅定的神色。
“哈哈,運籌帷幄的第一步計劃已經實施了,你現在只要穩坐釣魚臺,等着慕容珞走投無路的時候來請你出山。我們這就叫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想想就覺得好爽!”翠微從心眼裡佩服秦贏的謀略,也打心眼裡替秦贏高興。一時又忘記了隱藏自己的身份。
“姜太公?這是個什麼典故?”果然秦贏注視着翠微,突然問道。
“哦——”翠微驚覺,立刻打了個哈哈,“嘿嘿,就是我從前聽到的一個故事,講給你聽哈……”
聽完故事,秦贏點點頭,“姜太公也算是有智慧的人,只是若不語明主便是枉然。”
不愧是秦贏,張口就看到問題的重點。
翠微滿心欽佩的朝秦贏看過去,這個角度只看到他冷峻清逸的側臉,宛如一副清淡悠遠的山水,那麼完美高貴;而他清雋堅毅的眼神沉亮如星,又散發着淡淡的王者氣勢,又讓你不知不覺的心悅誠服。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既有成熟男人的自信,淡定,沉穩,又有少年的清逸和灑脫。
這樣的男人,你只需要看他一眼,就會生出這種感覺,只要是他想要的,即使是天下,也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步伐。
金戈鐵馬的戰役已經愈演愈烈,嚴守成憑藉陰陽山易守難攻的地勢已經又苦苦支撐了三天三夜,雖然東方旬一時難以攻破,但是在京城的慕容珞和羣臣卻已經寢食難安。
陰陽山是守護京城的最後一道屏障,一旦攻破,東方旬就可以長驅直入,直搗黃龍。
這讓慕容珞怎麼能不着急呢?
“沒想到東方旬竟然是這樣背信棄義的小人,前面才和我們笑臉相迎成爲我們的友邦,纔不夠幾個月就這樣翻臉不認人,真是小人!”御書房裡,沈太傅憤憤的說道。
“太傅,現在當務之急還是商議一下對策。萬一陰陽山失守後果不堪設想。”柳老丞相也是心急如焚。
“柳丞相說的極是。嚴將軍已是疲於應付,我建議還是應該給他補充兵力,給予增援,這樣也能振奮士氣。”旁邊一個大臣說道。
“話雖是這樣說,但是兵力主要都集中在西北邊境,現在嚴將軍的兵力傷亡嚴重,要補充兵力或者從西南部調集,不然就只能動用京城的護衛軍。但是……”兵部大臣也說道,言語之間甚是難以調停。
“啪!”衆人正在七嘴八舌的商議,只聽到慕容珞一掌拍在書案上,臉色鐵青,“東方旬趁我西北邊境局勢不穩,趁虛而入,實在不是君子所爲。現在正和國腹背受敵,西南的兵力是切不可動用的,否則,一旦西南夷人起兵我們將更加被動。京城的守衛軍也有十萬,倒是可以考慮調出兩萬應急,再加上各地駐紮的散兵,張尚書,你看一看可以有多少人馬。”
兵部尚書正要應下,外面侍衛忽然稟告:“皇上,京城守衛將軍劉雲求見!”
慕容珞臉色微變,這個時候劉雲來做什麼?立刻說道:“宣。”
劉雲是靜王手下的得力干將,靜王走時就把京城治安交給劉雲,一直都很穩定。
現行過禮站在一邊的劉雲卻是一臉的緊張。
“皇上,京城最近忽然出現大批的搶盜事件,上至管家商戶,下到平民百姓都有失竊情況發生,現在婦孺出行都要結伴。而且這些盜匪據判斷個個有功夫在身,不像是一般的小偷小盜。所以臣前來請旨,允許臣調動大批兵力,對盜匪可以就地嚴懲,情節惡劣的可以就地處決,以儆效尤!”不此話一出不僅是慕容珞暗自吃驚,站在旁邊的四位大臣也是臉色突變,剛纔還在討論要調動京城的守衛軍,現在京城就出了事。
“西北,東南同時遭受進攻,京城又突發匪盜,難道這些都是巧合,還是有人趁機作亂?劉雲,此事不可掉以輕心。你的要求朕准奏,遇到抵抗的匪盜一律格殺勿論!決不可讓賊人趁機興風作浪,壞了我正和國的國風,動了我國民的民心。”慕容珞立刻想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斬釘截鐵的吩咐道。同時連聲的憂色更深重了。
是什麼人暗中指使這場有預謀的盜賊行動呢?是單純的趁火打劫的強盜行爲,還是有更深的目的?
不管怎麼說,這無疑讓他準備調走一部分京城守衛軍的想法落空了。這樣各自駐紮的散兵又能有多少呢?
慕容珞不由再次一籌莫展了,“東昭國一介小國,怎麼會有這麼人數衆多又實力強大的軍隊和士兵,難道他是你全民皆兵。或許他在來正和國求和之前就已經圖謀我正和國的領土了。”
“這個極有可能。嚴將軍的戰報裡也提到這個問題,東方旬的兵力不僅人數多,而且作戰能力很強,很多兵器都是他見所未見的。這也是他不能佔得先機的原因。”張尚書在一旁思忖了一下也說道。
“新兵器?”慕容珞心中一動,關於戰報中的這個問題他之前竟然沒有注意到,現在被張尚書一提纔想來果然嚴守成有提到這個問題,心中自然想起慕容辰要翠微去設計的那個連發弓弩,眉頭緊皺。
“張尚書,你馬上敏人快馬加鞭到陰陽山去找嚴守成,讓他把東方旬使用的新兵器的樣子畫了圖過來,朕要儘快看到。”
張尚書領了命令下去辦理了,慕容珞也揮揮手,“你們也都下去吧,朕要好好考慮一下。”
待柳丞相等人都退下去,慕容珞才坐在高大的雕龍椅子上,凝神思考。
如果那些新兵器是王翠微設計的,那麼東方旬就和翠微,秦贏有關係,難道他們有所勾結?還是秦贏早有預謀?這樣想來,秦贏背後還有更大地實力不成?
這些問題像一條繩索緊緊纏繞着他,卻又思緒紛紛,不得要領。竟然就坐在御書房的椅子上坐着睡着了。
一閤眼就夢到親薄天滿身鮮血的樣子朝他微笑,緊接着就是青木怨尤的表情,突然又變得仇恨,拿着一把寶劍就朝他刺過來,他一躲閃避開了,可是身後卻出現了一把劍刺在他心臟的位置,回頭一看,竟然是六歲大的秦贏手持寶劍,正冷冷的看着他。
慕容珞大驚,從夢中醒過來,整個人像是剛剛洗過澡一般,後背都溼透了。
他擡起頭,茫然的看看空蕩蕩的御書房,外面天色已經陰沉,似乎馬上就有暴風雨來了,涼颼颼的風從窗戶吹進來,讓他溼透的身子一陣冷戰。
“鬼屍,出來!”慕容珞一個寒戰過後,仍舊覺得寒意森森,低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