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葉家客棧,越澤發現,蒲誠竟然也出現在了這裡,一臉老實的跟在那名救下沈浪的老者身後。
“這是我爺爺,蒲剛!”蒲誠滿臉尷尬的介紹道。
“臭小子,難道老夫不會自我介紹麼?要你多嘴!”
蒲剛一巴掌甩了蒲誠一腦瓜子,罵罵咧咧的,但面對越澤,他卻變得不好意思起來。
“這個……越兄弟,老頭子身受你的救命大恩不說,我家這臭小子也多得你的照看,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對了,我一直都還沒有自我介紹,慚愧慚愧!老頭子姓蒲,名剛,蒲剛!對了,那小孩子剛剛已經醒了過來,正急着找你呢!”
越澤換了一身衣裳,直接將亂糟糟的頭髮全部削掉,變回了原來的光頭模樣,這纔回到自己房間。
“越哥哥……”
看到越澤那一瞬間,本來縮在牆角里的沈浪頓時撲了過來,落在越澤懷中,放聲大哭起來,就彷彿要將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一樣,無比傷心,無比難過。
“唉,可憐的娃兒!”蒲剛看在眼裡,忍不住一陣傷感,唏噓不已。
“好了,不要哭了!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你說出來,我爲你做主!”越澤拍了拍沈浪背部,淡淡的說道,聲音裡卻是充滿了霸道與自信。
安慰人這種事情,他向來不擅長,還是赤裸裸的拳頭讓他更有自信一點。
沈浪看到了越澤,就彷彿找到了依靠一樣,心神都放鬆了下來。他抽噎着,斷斷續續的說着,雖然顛三倒四的,但房間內的幾人還是能夠理清其中的脈絡。
“叔叔們都死了,好多血……”
“秋爺爺也死了,倒在了爹爹身邊……”
“爹爹喊,讓我快跑……”
“我就跑,魏叔叔抱着我跑,我聽到了爹爹叫聲,很痛,很痛……”
“魏叔叔把我藏了起來,讓我好好躲着,他就跑了……”
“我身子很冷,魏叔叔沒有回來,我就跑了出來,一直走,一直走……”
葉安月跟葉安山、葉安易也出現在門口前,聽到那小小孩童支離破碎的敘述,都忍不住唏噓不已。葉安月更是兩眼淚汪汪的,看着沈浪,眼神裡充滿了柔和與憐惜,母愛大發。
“他父親是一名富商,就只有他這麼一根獨苗,爲了幫他治病,他父親就帶着他趕來這裡。結果,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越澤表情淡然的將沈浪的身世說了出來,衆人頓時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後果。
“報仇!絕對要報仇!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小沈浪,姐姐支持你報仇!”
“對,找到那夥強盜,爲小傢伙報仇!”
“說得對,殺人償命,天公地道!”
葉安月捏起拳頭,狠狠的說道。葉安易與蒲誠也興致勃勃的加入了隊伍當中,強烈譴責那些殺人的強盜。
“沈浪,你要報仇麼?”
越澤凝視着沈浪的眼睛,沉聲說道。這種事情,他不會隨隨便便出手,哪怕沈浪與
他有舊也一樣。
殺人這種事情,對於一個四五歲的孩子來說,還是太過於殘酷了。若是沈浪說不要報仇,那越澤自然尊重他的意見,不會對這件事情說三道四;但若是沈浪決心報仇,那麼,他就不得不考慮如何安排沈浪未來的人生了。
才四五歲就開始接觸殺人這種事情,誰都不知道他將來會變成什麼樣子,越澤不得不謹慎起來。
“報仇——”
沈浪看着越澤,眼睛非常清澈,沒有任何怨憤之意,卻透着一絲絲的堅定。
越澤滿意的點了點頭。下了報仇雪恨的決心,就必須承擔報仇之後而來的後果。沈浪歲數雖小,但遭逢大變的他,總是不可避免的走向了早熟。
“可是,怎麼找到那些人呢?”葉安月一臉的苦惱。沈浪的描述中並沒有太過具體形象的地方,線索不多,想要找到兇手,可謂艱難之極。而且,葉家在西北的勢力很薄弱,並沒有能力展開大範圍的搜索。
“我出去一下,找個人回來!”
越澤卻無比平靜。他出去溜了一圈,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就將孫立拉了出來。
“師傅,你找我啊!”
孫立迷迷糊糊的,一臉的睡眼惺忪。被越澤趕着燒爐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還要照看煉丹爐的溫度不能過高,他卻是精疲力盡,正呼呼大睡呢,就被越澤給拉了出來。
“有事找你!只有你才能幫我!”
越澤這話讓孫立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整個人瞬間變得精神抖擻起來。當走進客棧的時候,他更是昂首挺胸,得意洋洋。
“這傢伙是幹什麼的?”
看到孫立滿頭滿臉灰塵草屑,卻又擺出那副捨我其誰的樣子,葉安月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小聲的問越澤。
孫立耳朵卻尖,當即大聲說道:“美女,我是我師傅的徒弟!呃……你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師孃?”
他腦筋也不知道怎麼轉的,看着葉安月,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
葉安月臉刷的一下全紅了,扭扭捏捏的躲到一邊去,但再看孫立時,卻已不像一開始那樣皺眉頭,反倒覺得這個徒弟很憨厚,很老實,很順眼。
葉安易忽地吹起了響亮的口哨,一臉的揶揄。葉安山沒好氣的給了他一記爆慄,啪的一聲脆響。蒲誠則嘿嘿的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蒲剛也是老於世故,精明無比,呵呵的笑。一時之間,房間裡竟透着一股歡快起來的氣氛,讓一直感覺難受的沈浪也不禁被感染,心中開朗了許多。
“喲,這不是小師弟麼?喏,邢飛那悶騷的傢伙又給你縫了兩套衣裳,都放在我這裡,你試試看,看看合不合身?”
孫立看到沈浪,笑容滿面的打起了招呼,從身上取出了兩套短小的衣裳,放在滿頭霧水的沈浪手中。沈浪當初處於昏迷之中,根本沒有見過孫立,這時是迷糊無比,將尋求幫助的目光轉向了越澤,看到越澤點了點頭,他纔將衣裳收了下來。
只是兩套麻布衣裳,摸着有些粗糙,但陣腳卻細
密無比,整整齊齊的,明顯縫製這些衣裳的人用上了心思。
越澤有些驚詫,卻是想不到邢飛居然還有這麼一手。先前將沈浪帶走的時候,越澤只是隨便給他套了一身自己的衣服,成年人的衣裳套在幾歲的小孩子身上,自然很不合身,邢飛看到了這一點,便趕了兩套衣裳出來。
自己一個人在空間裡忙碌着,前前後後,邢飛懂的事情是越來越多,便連穿衣做飯這種事情,他也開始涉獵,竟是有向萬事通的方向轉變的趨勢。
“師傅,你找我幫忙做什麼事情啊?”
看着沈浪換上新衣裳,孫立便巴巴的看着越澤,“幫忙”那兩個字說得特別用力,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透着一股說不出的得意洋洋。
“從這小子身上,你看看能不能找出他經過什麼地方,遇到過什麼樣人?”
越澤點了點沈浪,對孫立說道。若說找人這種事情,越澤認爲,恐怕就是絕域樓的人,都比不上孫立那個狗一樣靈敏的鼻子。當初他將人拋開,甩得無影無蹤,卻總是被孫立找了上來,死皮賴臉的跟着,可謂頭疼之極。如今想要尋找沈浪的仇人,自然要用上孫立了。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孫立,卻是想不到這個魁梧憨傻的青年居然有這麼神奇的能力,都等着看他如何施展。
“這個簡單,太簡單了!師傅你就不能找一個稍微有點難度的事情麼?”
孫立得意洋洋的自吹自擂,當先走出了客棧,開始追蹤起來。對於沈浪身上的氣息,他早就熟悉無比,一旦開始追蹤,腦子裡就鎖定了這股氣息,沿着氣息曾經出現過的地方,他開始反本溯源。
衆人都跟在他身後,好奇的看着。蒲剛卻是震驚無比,張大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孫立。很明顯,這一路上走過的路,分明就是他抱着沈浪尋找而來的路線,分毫不差。
“小師弟在這裡停了一下,然後被這位老爺爺帶走!”孫立指着街道上的一處牆角,得意洋洋的說道。
蒲剛一臉麻木的點了點頭,忽地插了一句:“老夫還年輕得很,你小子應該喊伯伯,什麼老爺爺,哼!”
“我孃親告訴我,遇到年長的男子,就該喊老爺爺,這是禮貌問題,不能改的!”
孫立停下腳步,一本正經的糾正起蒲剛的說法。
“我沒那麼老!該喊伯伯!”
“這是原則問題。你頭髮這麼白,臉上皺紋一共有十八條,已經超出了伯伯的預算!不能改的!”
蒲剛像個老小孩一樣,開始與孫立吵了起來。孫立卻也是一個執拗無比的性格,一板一眼的迴應着,絲毫不肯讓步。
“不要跟他們學,知道麼?”
越澤面不改色,只是對沈浪交待了這麼一句。沈浪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卻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兩人爭吵,心中的陰雲卻在不知不覺間消散開來,變得開朗起來。
“我說,這麼奇葩的徒弟,你是怎麼會收下來的?”葉安月湊到越澤身邊,滿臉好奇的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