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神性?人性!

屠龍!

人族的強者,屠龍了!

這一幕乍一出現,帝辛身後的人羣立刻陷入了喧囂之中,所有人盡皆倒抽冷氣,震撼難明。

敖丙顯化出的龍軀,強大無比,渾身上下,彷彿是金屬鑄就而成,閃耀着凜冽的寒芒,尤其是當它穿梭襲擊的那一剎那,裹挾無盡冰霜,衝刺而來,彷彿要將天地萬物盡皆冰封,化作冰雕。

可就是這樣的強者,在此時此刻,只是一個照面,便被人給捏成了兩段!

這樣的力量之恐怖,這樣的力量之可怕,若非親眼所見,誰敢相信,這一切竟然會是真的?!

龍,這是一種圖騰,這是一種象徵,可謂是高高在上的神明的代言詞!

可這一刻,一頭冰霜巨龍居然在他們面前,被捏成了兩段,這一幕,簡直顛覆了他們的認知,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這一次,你是真的命交華蓋!”

帝辛漠然掃了眼敖丙的軀骸,將其踩在腳下,然後轉頭,向魯雄,不,向水德星君望去。

他知道,如今眼前站着的,已經不再是人族的魯雄,而是天庭神明,鴻鈞走狗——水德星君!

“你是誰?你是什麼人?不可能……不可能的……聖人不出,仙神不顯,末法量劫後,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強者?”

水德星君瑟瑟發抖,驚恐難當的看着帝辛,心臟撲通撲通狂跳,那種不安,已然濃烈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他無法理解,在末法量劫時代後,人族怎麼會出現真仙境的強者,要知道,在末法量劫中,破滅之力席捲,不僅僅是人族不可修道,原本的強者們,實力也都大幅衰減,從昔日的大羅金仙和準聖,跌落到了地仙,乃至於煉氣化神的地步。

可眼前的帝辛,竟然還保留着真仙境的修爲,一名當世存在,突破到了真仙境,這與末法量劫不符,與破滅量劫不同。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殺你的人!”

帝辛漠然冷喝,身形一晃,如流光飛舞,倏然間,便出現在了水德星君身前,緊跟着,手擡起,一把便扼住了水德星君的脖頸,任憑他如何掙扎,可那大手卻是如鐵箍般,不鬆開分毫。

“魯雄,睜開眼睛,看看你造下的這無邊災劫,看看你給族人帶來的痛苦!”

帝辛提着魯雄,縱身而起,居高臨下,向下方俯視,冷喝連連。

這是一片平原之地,這更是一片農耕之地,生活在這裡的生民們,昔日的生活雖然不能說有多富足,但至少小康,至少衣食無憂,至少有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可現在,這一片平原之地,卻是化作了水鄉澤國,農田變成了蛇蟲橫行之地,房屋被連綿的雨水和呼嘯的洪水沖垮,他們的生活,和過往比起來,猶如是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劇變,苦難席捲,讓他們生活在了痛苦和災難中。

“破滅量劫至,這是他們的夙命!”

水德星君緊咬牙關,不願承認這一切是他的錯,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自己的內心深處,有一種悲涼的情緒在滋生,似乎有一些酸酸熱熱的東西,沿着胸腔,在向着眼角流淌,要飛出體外。

“破滅量劫?這是誰給的破滅?!夙命?這是誰定下的夙命?!”

帝辛冷笑,向水德星君冷喝質問。

破滅量劫誕生,唯一的解釋,便是鴻鈞對這方天地的生機力量之竊取,已經超過了這片天地的承受範疇,所以,距離洪荒時代,只不過是過去了短短四千年而已,便已經步入了暮年,不,這已經不是暮年,而是朽亡到一隻半腳都踏進了棺材板的年紀。

要知道,一個紀元,一個時代,它所能夠持續的時間,何止是一個四千年,而是十個、百個、千個,甚至萬個!

從這種時間跨度上而言,洪荒紀元,簡直算是還未開始,便已經將要謝幕,將要凋零,就像是一個早衰的孩童。

“啪嗒……啪嗒……”

少許後,沿着水德星君的眼角,竟是有淚珠滴落,砸在了水面之上。

“我哭了?爲什麼?我明明是天庭的水德星君,是鴻鈞道祖的手下,爲什麼,我看到這些,會流淚,會傷心?”

水德星君擡起手,向着眼角摸了一下,臉頰上,露出了濃濃的不敢置信之色,無法理解,眼前這一幕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不知道爲什麼,本該只剩下神性的自己,竟然會落淚。

“魯雄,認出我了嗎?”

而就在這時,帝辛凝視魯雄雙眼,一字一頓,沉聲大喝道。

話語聲,彷彿洪鐘大呂,彷彿九天雷霆,重重敲擊在了魯雄的耳膜之上,震得他腦袋嗡隆作響不迭,但隨着這轟鳴聲,他覺得眼前的帝辛,漸漸地和記憶中的一道威嚴身影融合在了一起。

“大王……你是大王……”

魯雄腦袋嗡隆一聲狂響,不敢置信的看着帝辛,錯愕出聲。

這一刻,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他不明白,帝辛明明已經與妲己隕落在了鹿臺之上,而且被敕封爲了天喜星。

可是如今,帝辛竟然又出現在了他面前。

而且,他感覺得到,眼前的這個帝辛,似乎不再是他記憶中的那個紂王,而今的帝辛,給他們一種英明神武,勇猛精進之感,尤其是帝辛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氣勢,更是令人折服,令人望而生畏,卻又望而生親!

所謂可親可敬,便正是這一刻帝辛所傳遞出的感覺。

“魯雄,看一看,你做的這一切!現在悔悟,還來得及,還有改變一切的可能!”

而在這時,帝辛看着魯雄,沉聲道。

魯雄聞言,低頭向下方的大地望去。

目光所及,當看到那一片片水鄉澤國,他眼角的淚水,立刻如斷了線般,啪嗒啪嗒滴落,他的手在顫抖,他的心,在滴血!

這片平原大地,不止是而今生民們棲居之地,更是他昔日的棲居之所,是他昔日哪怕豁出了性命,也要守護的熱土!

可現在,他卻是毀了這一片熱土,讓這裡,化作了洪水猛獸橫行的水鄉澤國。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帝辛居高臨下的望着魯雄,輕輕嘆息一聲後,接着道:“亡羊補牢,爲時未晚,落淚纔是最無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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