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
“師尊……”
幾乎就在度厄真人道明身份的同時,沿着玄鳳軍中,立刻傳出鄭倫和李靖的欣喜的呼喚聲。
度厄真人,正是慧眼識珠,將他們兩個從微末之中帶去西崑崙九頂鐵剎山的八寶雲光洞中修煉,傳授了他們一身的本事,也讓他們的命運,從此出現了可謂是翻天覆地般的巨大變化。
封神量劫只是剛剛顯露端倪時,度厄真人便將他們兩人打發下山,至今已是有多個寒暑,此刻師徒重逢,自然是喜不自勝。
“李靖,鄭倫……”
何止是李靖和鄭倫二人,度厄真人看到李靖和鄭倫,臉上也是忍不住露出喜色,失聲道。
人教講究清靜無爲,整個教派算是三教裡面人丁最不興旺的一枝,他的門下,就只有李靖和楊戩兩個弟子,不過,即便是這樣,比起玄都大法師,已經算多的了,因爲玄都大法師門下,連一個弟子都沒有。
也因爲這個原因,所以人教門下,師尊和弟子之間的關係,都很是友善。
這一點兒,從老子和玄都大法師之間的關係,就能夠看出來,玄都大法師的手中,並無什麼出名的靈寶,他與人對戰之時,都是直接從師尊老子那裡取走風火蒲團、太極圖等重寶。
這樣的事情,放在闡教和截教,可以說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情。
所以,度厄真人對李靖和鄭倫,也從來關懷有加,送他們入劫後,也是時常牽掛,如今看到兩個弟子能在這場量劫之中安好無損,心中自然是難免有些喜意。
“不好,度厄真人是李靖和鄭倫的師父,萬一被他這倆徒弟給說動了,那恐怕就有些麻煩了……”
廣成子見狀,心中立刻連連暗道不妙,緊跟着,急忙向闡教中,最爲能言善辯的慈航道人使了個眼色。
師徒情誼,絕對是洪荒中最難以割捨的情誼之一。
而且,度厄真人身份特殊,他所代表着的,乃是人教。
人教雖然人丁不旺,教徒稀少,可依舊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老子這位三清領袖,自然就不必說了,洪荒之中,一直有一種說法,老子的實力,是所有聖人之中,最爲接近鴻鈞道祖的存在,準確的說,老子曾有登臨混元無極大道聖人的可能,但因不忍天地動盪,所以才自封修爲,甘爲聖人。
而玄都大法師,那更是這世間準聖中的第一人,身爲女媧創造出的第一批人族,擁有着成就聖人的根骨資質,這些年來,老子早已不在洪荒行走,凡事都是由玄都大法師來代勞,太極圖也交給了他執掌。
可以說,玄都大法師,比起準提道人,才更像是小聖人。
而且,昔日元始天尊在點評聖人之下修士時,並未提及玄都大法師,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在元始天尊的眼中,玄都大法師已經不是準聖和大羅金仙層級的修士所能夠比擬,而是可以與他們這些聖人們平起平坐。
在這樣的情況下,倘若人教倒向帝辛一方的話,有了玄都大法師這位助力,想推翻朝歌,難度就更高了!
“度厄師兄,討伐朝歌,西岐當興,乃是鴻鈞道祖所定之天意,簽押封神榜時,大師伯也在現場,他並未說什麼,可見是贊同道祖的做法,人教之教義,從來都是遵循天意,想來高義仁德如師兄,應該不會幫扶這暴君,讓他荼毒蒼生,釀成人族兵禍吧?”
慈航道人看到廣成子投來的目光,輕笑一聲後,向度厄真人緩緩道。
“慈航道人,果然伶牙俐齒,難怪日後在西方教中,能成爲僅次於大日如來的人物!”
帝辛聽着這話,看向慈航道人的目光忍不住都有些異樣。
慈航道人這話,可謂是面面俱全,先拿鴻鈞道祖來壓一壓度厄真人,表示討伐朝歌,乃是鴻鈞道祖的主意,違逆的話,必定會招來災劫;然後呢,又給了顆甜棗,吹捧一下人教和度厄真人。
而且,慈航道人的臉皮,也屬實是夠厚的。
要知道,度厄真人只是老子的記名弟子而已,不算親傳,而慈航道人則是元始天尊的親傳弟子,按照正常情況而言,度厄真人即便是年紀長過慈航道人,也要叫他一聲師兄,可現在,慈航道人卻是反了過來,叫度厄真人爲師兄。
這若是換成趙公明或者是孔宣,乃至是雲霄仙子的話,都絕對是做不出來的。
果不其然,慈航道人這一番話落下,度厄真人的麪皮立刻開始抽動起來,看看李靖和鄭倫,再看看廣成子和慈航道人,一時間,哪怕是身爲大羅金仙,都忍不住覺得一陣牙疼。
這抉擇,真的是太難了!
一邊是李靖和鄭倫這兩個徒弟,另一邊,是鴻鈞道祖給出的天道大義!
選擇李靖和鄭倫這兩個徒弟,那就意味着,他要悖逆鴻鈞道祖的意志,給自己以及人教,惹來大麻煩。
而如果選擇站在闡教一方的話,那麼,多年的師徒情誼,從此之後,就都要化作泡影了。
天可憐見,他其實只不過是接了玄都大法師代傳的教主鈞旨,過來看看情況罷了,只是他見闡教和截教這麼多弟子在此,連西方教都派人來了,一時有些按捺不住,就露頭說了兩句話,可哪成想,竟是把自己弄到了一個進退維谷的境地。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當時就不該現身,這樣的話,也少了現在的這些麻煩。
“師尊,你不必爲難,遵從師祖的安排便是,無論師尊你怎樣選擇,你永遠都是我李靖的師尊。”
李靖是個老好人,一看到度厄真人滿臉難色,急忙道。
李靖的出身,很是寒微,父親只是個農戶,直到二十多歲還一事無成,也從未有過修煉的機會,可度厄真人將他收入門下後,並沒有半分的偏見,悉心指導,言傳身教。
若非是度厄真人,李靖哪裡會有成爲陳塘關總兵的機會。
對於度厄真人,李靖的心裡,從來都是隻有感激,而沒有半分埋怨。
“師尊,我的心思,與李靖師弟一樣,無論怎樣,你都是我鄭倫的師尊。”
鄭倫也是坦然看着度厄真人,道。
他的情況,與李靖大致相仿,本也以爲要渾渾噩噩的過一輩子,是度厄真人給了他新生的機會。
“你們……”
度厄真人聽到李靖和鄭倫的話,一時間忍不住長吁短嘆連連,兩個徒弟如此懂事,若是他選擇了闡教,就算是李靖和鄭倫繼續認爲是他的徒弟,他也再沒臉做人家的師尊。
“你們兩個,實在是糊塗!”但就在這時,帝辛卻是一步朝前,向李靖和鄭倫沉然訓斥一聲,繼而朝度厄真人拱了拱手,道:“度厄道友,以帝辛之見,什麼是師尊?師尊不僅僅是傳道授業解惑,更是要在徒弟遇到危難時,向徒弟施援,唯有如此,纔算是真正有一份師徒情誼!徒弟坐視師父受難,而不管不顧,便不配爲徒;師父坐視徒弟受難,而不管不顧,便不配爲師!”
一字一頓,聽得度厄真人忍不住老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度厄師兄,師徒之義是小義,而天道則是大義,不可舍大義而選小義!若如此,豈不是違背了人教之根本!”
慈航道人聽到這話,心中暗道不妙,急忙大聲開口,搬出了大義之名。
“哈哈哈,如果你說人教的根本,那我可就不困了。”帝辛一聽這話,立刻笑了,淡淡道:“我也曾學道,以我之見,人教教義,無非四字,道法自然!何謂自然,便是萬事從心!老子何等身份,豈會受所謂大義天道脅迫,所做一切,不過從心而爲!這天下大義,個人之心,有各自之見解,我之所在,即爲大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