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留孫來了!”
聽到土行孫這話,玉鼎真人和雲中子相視一眼後,眼中盡皆有怒火升騰。
雖然他們兩個叛出了闡教,可即便如此,論起輩分,依舊是土行孫的長輩,但現在,土行孫卻像是呼喝豬狗般,呼喝他們兩個,這讓他們實在是難以接受,雖然說,土行孫的膽子的確比較大,可這些話,如果沒有懼留孫的指使,他也絕對不敢說。
“出去看看!”
帝辛看着玉鼎真人和雲中子臉上的勃然怒意,搖搖頭,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後,衆人向大帳外趕去。
目光所及,他們立刻看到,半空之中,正站着一名只比儺吒高出大半個腦袋,看上去跟個娃娃一樣,可是卻穿着一身大人衣服,頜下留着三撮黑鬍子,臉頰皺巴巴的像個絲瓜,頭戴一頂尖錐帽,手持一根鑌鐵棍,比妖魔還醜陋的傢伙。
“這是哪家的娃娃,年紀不大,個頭不大,鬍子倒是生了一大把,難怪口氣也大得嚇死人,這些年吃的飯,都是用在長口氣上了吧?”
帝辛焉能不知道,眼前這隻三寸丁、矮冬瓜,不是別人,正是土行孫。
“你這暴君,找死!”
土行孫這一輩子最忌諱的,就是別人罵他矮,更不必說,這一刻帝辛不僅僅是罵他矮,甚至還罵他老,口氣大,短短一句話,三重夾擊之下,土行孫幾乎都快要吐血了,雙眼猩紅的怒罵一聲後,身形一晃,便落定地面,鑽進了地裡,要以地行術,來擒拿帝辛,陣前建立奇功!
“這傢伙的地行術,果然有兩把刷子。”
帝辛散開神念,覆蓋周遭,可離奇的是,他發現自己竟感知不到土行孫的身形分毫,就彷彿這隻三寸丁,現在已經和地下的土層融合成了一體,不復得見了一樣。
“孔宣道友,此獠的遁地之術驚人,運轉五色神光,將此間地面的土層,盡皆化作金鐵,我看他還怎麼遁!”
但這也難不倒帝辛什麼,他冷笑一聲,向身旁的孔宣沉聲道。
“唰!”
孔宣微微頷首,旋即,身後孔雀虛影浮現,五色神光灑落地面,原本土黃色的土層,剎那間,便化作了燦爛的白色,在日光下閃爍着熠熠光輝,赫然是從泥土變成了堅固的金屬。
“咚……”
幾乎就在同一瞬間,沿着地下,猛地傳來一聲劇烈的震盪,緊跟着,沿着遠處的地面,立刻出現一口大洞,土行孫灰頭土臉,渾身沾染着血污從裡面鑽了出來。
“嘶嘶……痛死我了……暴君,孔宣,你們這羣混賬!”
土行孫一邊捂着被撞出了一個大血包的腦袋,在那跳腳慘嚎,一邊怒罵不休。
他只是地行術了得,卻並非是能夠穿梭與金屬之中,可孔宣眼下卻是將周遭的土層都變成了金鐵,這讓他自然是無功而返。
“哈哈哈,小東西,我幫你長高了些許,你非但不感謝我,反而還敢咒罵我,當真是不知好歹!”
帝辛看着土行孫額頭上那個足足有半扎高,色呈青紫的鼓包,哈哈大笑道。
“暴君,你這個該死的暴君!”
土行孫聽着這一聲一句,雙眼已是化作血紅,全身上下瘋狂顫抖不止,死死盯着帝辛,咬牙切齒道。
他這輩子,最恨的便是別人說他長不高,可現在,帝辛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他,這份羞辱,實在讓他難忍。
“大膽土行孫,父王好心好意幫你長高,你竟然非但不知恩圖報,還膽敢口出狂言!”而在這時,儺吒聞聲,向土行孫怒喝一聲,然後雙手抱拳,單膝跪在帝辛面前,道:“父王,儺吒願替父王出手,誅殺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
“去吧,小心一些,他腰間的捆仙繩不俗。”
帝辛點了點頭,向土行孫纏在腰間的金色長繩瞄了眼後,對儺吒溫聲叮囑道。
“是,我記住了。”儺吒用力的點點頭,法力運轉,顯化三頭六臂身,腳踩風火輪,一隻手持火尖槍,一隻手抓着塊金磚,混天綾在六臂間輕輕飄搖,脖頸上掛着碧霄仙子剛剛給他的穿心鎖,大步向前而去,然後盯着土行孫,冷哼道:“不知死活的三寸丁,現在束手就擒,向我父王磕頭求饒,我可以留你一命。”
“乳臭小兒,你背叛太乙師叔,認賊作父,自己不知悔改就算了,居然還想讓我磕頭求饒?做夢!”土行孫看到比自己低了半個腦袋的儺吒,心中立刻生出些得意,昂着頭,冷冷一句後,接着道:“今日,我便擒拿了你,送到太乙師叔面前,讓他狠狠的懲戒你一番,解了被你背叛的那份怨氣。”
“洪荒衆生,各有機緣,我儺吒,爲何要過被你們安排好的生活?我前世是靈珠子不假,可我轉世後,一切皆成前塵往事,與如今的我沒有任何關係!現在的我,是儺吒,是碧霄仙子的徒兒,是截教三代弟子,是人皇帝辛的義子!”
儺吒仰起頭,坦然看着土行孫,冷喝出聲的同時,手中火尖槍一抖,剎那間,點點火雲繚繞,向土行孫刺去。
如他所言,現在的他,早已清楚了自己的身世,而且帝辛和碧霄仙子也沒有刻意向他隱瞞什麼,前世本體,太乙真人的謀劃,事無鉅細,全部都告訴了他,而且讓他遵從本心,做出決定,若是想回歸截教,追隨太乙,他們也不會說什麼。
儺吒聽到這些後,的確遲疑過,但也只是遲疑了幾息的時間而已,便堅定了自己的內心。
他前世,的確是靈珠子不假,太乙真人或許也的確與他本該有一段師徒緣法不錯,可在朝歌見了那麼多事情後,他覺得,自己還是更喜歡朝歌,更喜歡做碧霄仙子的徒兒,更喜歡做闡教弟子,也更喜歡做帝辛的義子。
因爲,他們從來不會勉強他做什麼他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而且,他所見,所聞,覺得,朝歌纔是對的,大商纔是對的,他要站在正確的一方。
尤其是經歷了這討伐西岐一行,見了闡教的諸多事情後,他更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決定沒錯。
師徒算計,手足相殘,視生民爲草芥螻蟻,這樣的事情,令人作嘔,而且也絕對不會發生在朝歌和大商。
“乳臭小兒,想刺中我,做夢!”
土行孫看到火尖槍刺來,冷笑一聲,腳向着地面用力一跺,“噗”地一聲,剎那間,他的整個身體,便如泥牛入海般,悄無聲息的沒入了地面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以爲你藏起來,我就沒辦法了嗎?找不到你,我還不能把你砸出來嗎?”
儺吒悶哼一聲,法力運轉,雙眸中,金光燦爛,掃視周遭地面,捕捉土行孫行跡的同時,另一隻手,舉起金磚,向着地面重重砸下。
“轟隆……轟隆……”
金磚飛出,絢爛光輝閃耀,夾雜勁風,向着地面重重砸落而下,剎那間,便彷彿是一顆金色的小流星砸落在了地面之上,剎那間,轟鳴聲震耳欲聾響起,土石橫飛,化作無數巨坑。
顯然,儺吒是想要以金磚轟擊地面,藉助這種震盪,逼迫得土行孫現身,進行攻襲。
可詭異的是,土行孫的地行術實在玄妙,土石紛飛,眨眼之間,地面已是千瘡百孔,有的坑洞甚至深達兩三丈之深,可是,土行孫的身形,竟是未曾泄露分毫。
“乳臭小兒,砸夠了嗎?”就在儺吒眉頭緊皺,暗暗納悶時,腳下地面,忽然有尖利笑聲傳出,緊跟着,一隻沾滿了黑色污垢,宛若鬼爪般的小手猛然從地下探出,嘿然冷笑道:“現在,輪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