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這種東西,講究的就是一個“視而可識,察而見意”,一個字寫出來,小孩子都能大概明白意思,就是文字最初最樸素的要求。
倉頡造字,古老的象形文字是非常簡單的,甲骨文裡的“一二三四”就是現代社會常用的“一二三”“四”這個字稍稍有所不同,是四個橫,到了“五”才變成沙漏的樣子。
“壹貳叄”那是朱元璋反腐倡廉時發明的寫法......現在是大商朝,離“日月所照,皆爲大明”的年代還遠着呢。
鄧嬋玉改寫生死簿,改的還是“一二三”這樣的字體。
她把自己的親朋好友都改了一遍,之後把生死簿還給判官:“行,就這樣吧,那個截教門人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咱們快去追吧?”
黑臉判官的臉更黑了,黑得都快和周圍環境融爲一體了,乍一看,跟黑人一樣。
“......我在前方帶路,你速速跟上吧。”心情不好,連上仙的稱呼都沒有了,語氣硬邦邦的。
黑判官把生死簿傳送給二殿的楚江王,這位閻王隨意地看了看,對於某人更改生死簿,對於數字“一二三”的問題視而不見,同樣操作的“人”多了,不新鮮。過些年,找個背鍋的就行了。
......
朱天麟在地府瘋狂趕路,尋找出口。
跑着跑着,突然有所察覺,凝神細聽片刻,之後頗爲飄逸地舉起昏迷劍,對着側後方一指:“倒下!”
想象中敵人哀嚎倒地的場景並沒有出現,他凝神細看,就見自己的劍刃此時正指着一棵長勢歪歪斜斜的槐樹。
昏迷劍,顧名思義,目標必須有昏迷功能纔會被法寶影響,一棵樹要怎麼昏迷呢?
不等他細想,鄧嬋玉就解除變身,雙眼中帶着昂揚戰意,一戟砍向朱天麟的脖頸。
“好膽,竟然敢對道爺動手?”朱天麟左手掐訣,右手揮劍猛刺,兩人快速過了十餘招。
鄧嬋玉的長戟在驪山自己煉過兩次,加入了一些庚金,可用起來還是不順手,太輕。
她一招橫切,使用戟刃砍向朱天麟的脖子,這位截教弟子豎起長劍,用力往外架。
劍戟相交的時候,朱天麟順勢後退,那件大紅道袍隨風飄蕩,散落出一片五顏六色的藥粉。
鄧嬋玉連忙後退,這個截教弟子是扔石灰的路子?看着不像啊。
朱天麟已經踏上仙道,換句話說,是一個標準的“人仙”,而鄧嬋玉還是凡人。
她這個凡人有點像哪吒,自身修爲一般,就是法寶多。
哪吒有乾坤圈、混天綾、風火輪等一身法寶。
鄧嬋玉現在也不差,繡花針、補天石、乾坤弓、震天箭、翠光兩儀燈,加上她的赤陽神火神通,基本也是一出門就六神裝的水平。
她能不費什麼力氣殺掉土行孫,現在對上比土行孫還弱了一籌的朱天麟那是更加簡單。
鄧嬋玉對着瀰漫過來的藥粉噴出一口赤陽神火,赤紅色的火焰注入玄門法力,彷彿擁有了一絲靈性,在燃燒中翩翩起舞,之後一分爲三,化作三隻火焰鳳凰。
“這是什麼火焰?”眼看她噴出的不是玄門大衆使用的三昧真火,昏迷劍和藥粉都沒起到效果,朱天麟瞬間就萎了。
身在地府,擔心被更多的孤魂野鬼纏上,他實在是沒有戰鬥的興趣。
“道爺今日心情不錯,且饒你一命!”他的大袖揮舞,更多瘟丹從袖子裡飛了出來,丹藥在半空中碰撞分解,化作一大片能見度極低的黑色粉塵。
鄧嬋玉對於這些瘟丹很忌憚,再度後退,雙方距離已經很遠了。
朱天麟灑出的瘟丹不光遮蓋視線,更擋住了神識。
鄧嬋玉的手在腰間一抄,右手五指間夾着四枚飛石,手臂一揚,流星追月般對着四個方向擲出石頭,就聽左側傳來一聲慘叫。
“跟我這裝逼?!”她取出乾坤弓震天箭,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倏忽射出一箭。
“噗!”準備使用遁術逃走的朱天麟呆愣愣地回頭,即使有濃重的藥粉阻隔,鄧嬋玉的這一箭還是射得極爲精準,箭矢從後心刺入,從前心穿出。
三隻震天箭能射死蚩尤,朱天麟根本無法和蚩尤相提並論。
心臟在被箭矢洞穿的瞬間就被絞碎,他的右手維持着一個掏傷藥的姿勢,之後眼前一黑,栽倒在地,再無半點氣息。
鄧嬋玉戰鬥中的話尤其少,就是擔心中毒。
現在朱天麟死了,不知道這些瘟丹是否會對地府的環境造成影響,她袖子一揮,熊熊烈火淨化了現場的毒霧。
朱天麟的法寶昏迷劍她撿起來看了看,之後一臉嫌惡地扔掉。
法寶的名字是昏迷劍,實際卻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那種擊打神魂,然後致人昏迷的手法,而是匯聚無數亡魂的怨念,從身體上引起疾病,之後讓內臟衰竭而昏迷。
這玩意不知道用了多少生靈來祭煉,劍刃上滿滿的都是冤魂。
鄧嬋玉一眼望去,就在血霧中看到了一村又一村的無辜平民倒在瘟丹之下。
村子裡的小孩最先病倒,之後是女人和老人,最後連那些年輕的男人也依次倒在了生養自己的土地之上,村內的巫祝伸出雙手,向蒼天求助,可惜,他們的呼聲抵不過截教妙法。
無辜慘死的民衆遍地都是,他們染病的血肉匯聚在一起,最後用某種特殊手法祭煉出了這把能夠致人昏迷的法寶,昏迷劍。
太惡毒了!
哪怕穿越者的底線一般比較低,鄧嬋玉都接受不了這種煉寶手法。
這個朱天麟看起來是個道士,還是截教門徒,但和傳統意義上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妖怪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鄧嬋玉盤腿坐下,回憶了一遍驪山老母的授課,之後唸誦【太上救苦經】超度亡魂。
之前臉很黑的判官再次出現,眼看鄧嬋玉爲無辜者超度、祈福,他對這個女媧弟子的觀感好了不少,貪心是貪心,但有足夠的底線。
比較起來,那些截教弟子,哼,不提也罷。
鄧嬋玉唸了兩個篇章,亡魂的數量太過龐大,怨念太深,以她的道行來超度有些吃力。
就在她周身燃起一層火焰,準備全力以赴的時候,不遠處的黑霧裡走出一個五官端正,天庭飽滿,穿月色道袍的年輕男人。
對方雙手合十:“道友請了,貧道乃是準提老師座下弟子地藏,願助道友一臂之力,共行此大慈悲之事。”
鄧嬋玉看了一眼這位未來的地藏菩薩,現在西方教還在玄門的大框架之下,也算是自己人,就是地藏的這身道袍看着有點怪異,似乎有點袈裟的影子。
她一人超度很吃力,有人幫忙自然不會反對,當即點頭:“多謝道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