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似乎已經成了戈淵心裡不能觸碰的禁忌,她的目光越來越冷,連帶着看白刃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對勁,最終冷冷地吐出一句話:“小慧的死,你也是兇手。”
白刃的笑容淡了,“你又何嘗不是?”
那句話一說出來的時候,戈淵的面色頓時有些蒼白,雙目直勾勾地看着他,“小慧埋在哪裡?帶我去。”
“我不會告訴你。”白刃搖了搖頭,“畢竟主上沒有發話,我也不敢擅作主張……”
戈淵陡然抓住他的衣領,轉身將他壓在牀柱之上,手肘用力地抵壓着他的咽喉,目光如炬,“別說什麼惟命是從之類的狗屁話,你又何曾尊重過他?”
白刃咳嗽了幾聲,看着她,沒有說話。
“我們做一筆交易,我幫你找薛孟海,你帶我去見小慧。”戈淵壓低了聲音,似乎是隱忍着什麼,手指握得分外緊。
“戈淵。”他依舊不爲所動,只是看着她,“你根本就不可能違背主上的命令,又何必對我說這些話。”
白刃看得比她透,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軟肋。戈淵有些失神地鬆開了手臂,久久沒有說話。
“我同樣也不會違揹他的命令,他即使是真的要首領死,我也不會背叛他,這是我與他的承諾。而你的忠誠,絕對不止是因爲什麼狗屁承諾。”白刃眼裡是帶着笑的,只是笑得很是殘忍,就像第一次與她見面時一樣,硬是要剝開她心底的秘密。
戈淵被他逼得有些喘不過氣,惡狠狠地盯着他。
“我從來都不相信,一個人對另一個人好是完全不求回報的,無論是情、還是義,你總該是圖點什麼,而主上卻什麼都不願意給你。”白刃依舊笑,他的目光彷彿能穿透她的內心,“他對你一直都是無情無義,你又還能這樣隱忍多久呢?”
戈淵沉默得有些詭異了,任由白刃如何挑唆着,她都不曾反駁過一句話,就那樣冷靜地看着,無慾無求。
“戈淵,你快被掏空了。”
“無論是身體,還是心。”
“你知道他恢復你的內力是爲了什麼嗎?”
“你知道嗎,你就快要完蛋了……”白刃笑着,卻比哭還難看,“等到你被耗乾淨的時候,你就和首領一樣什麼都沒有了……”
戈淵嘆了一口氣,擡手抓住他的手臂,握住他的手掌,“就這樣吧。”她眨了眨眼睛,依舊無悲無喜,手指漸漸鬆了開來。
白刃突然有些惶恐,想要抓住她的手,卻是慢了一步,“戈淵!”
戈淵頓了一下,回頭看着他。
“如果我們還能回到京城,我便隨你去看小慧……”
躊躇了一下,她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就離開了。屋外邊冷清一片,竟也能看見月光傾灑,老人家常說雲霧撥開便見青天,豁然開朗,可是撥開了雲霧之後她什麼也看不透,漫漫無際的黑夜,肆意吞噬着一切,也將她徹徹底底地淹沒了。留在她面前的,是一條漆黑一片的道
路,她沒有退路,而走下去便是萬劫不復……
在院子裡坐了一夜,從夜深一直等到天明,冷風呼嘯着刮在她的身上,單薄的身子彷彿搖搖欲墜,骨頭卻又硬朗得很,無論狂風如何侵蝕,也不曾撼動過她一分。
身後傳來輕微的衣袂聲,光是聽聲音也知道來人內力深厚,氣息沉穩必是孤毅無疑。孤毅走到她身後三尺遠的地方便不再動了,冷漠地開口:“主上有請。”說完便轉身離開,從頭到尾都不願多說一個字。
戈淵也沒回答他的話,起身跟在他後頭。
王爺的房間在二樓,正是她屋子的對面,一打開窗戶便能互相望見。隨着孤毅繞過樓梯一直走上去,右手邊第一間就是了,孤毅沒有進去,身體一側就將房門讓了出來。
戈淵伸手,推開房門。
屋子裡很大,卻很是簡潔,顯得空蕩蕩的,就像是穿了一件不合身的衣服,大得離譜。正廳擺了一張方桌子,上邊簡單的擺放了幾樣普普通通的小菜,還有白粥和白麪饅頭,這些是斷然比不上皇宮裡的奢侈生活的,可是戈淵卻覺得鼻子有些發熱。
軒轅昱川本來在臨摹字帖,聽見房門打開了,便擱下了手裡的筆,整理了一下衣袍,便朝戈淵走過去,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溫和如初,“過來,陪我吃早膳。”
腳步彷彿灌了鉛,沉重得擡不起來,戈淵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大的勇氣,才能跨過那道門檻,就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緩緩走到他的身邊,然後坐下。
孤毅關上了門,瞬間隔絕了一切。
戈淵看着那張熟悉的臉,漸漸地就陌生了起來,然後變得遙不可及,曾經那些過往也開始模糊不清,甚至是逐漸將它們都遺忘了。
“你這麼看我做什麼?”他笑了一下,寵溺地伸手去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就像曾經對蘭兒的那樣,然後伸手給她夾了一個肉丸子。
戈淵幾乎是本能地閃躲了一下,被碰到的地方,都不可控制地發麻。
軒轅昱川的目光有些冷了,“你最近好像一直都在怕我。”
戈淵把手指都握緊了,一聲不吭。
她每一次的隱忍,看在他的眼中都是無聲的反抗,這種反抗對於軒轅昱川來說,不但很刺眼,而且會引起煩躁,渾身都不再舒暢。他伸手抓住她的腰,將她用力拉到自己的懷裡,不允許她動彈一下,死死扣住她的腰身,給她碗裡夾了一塊饅頭,淡然地道:“吃。”
戈淵似乎顫抖得更厲害了,她的目光一片冰冷,就這樣睜着,直愣愣地落在饅頭上,過了很久才費力地開口:“王爺,你是怎麼做到,在殺了我身邊親近的人之後,還能用這種溫和的態度面對我?”
他的眼底霎時千里冰封,沉澱着萬年不化的積雪。軒轅昱川放下筷子,冷笑了一聲,“你終於還是說出來了。”
扣住她腰的手,緊得快要將她整個人都勒斷了,她的衣襬上還有鮮血,整個人都顯得狼狽不堪,睜着的雙目,瞳
孔充血,似乎帶着某種不知名的執念。軒轅昱川漠然將她的臉轉過來,與自己直視,“已經觸及到了你的底線了嗎?”
戈淵茫然。
冰冷的脣就落在她的嘴角,輕輕舔食着她嘴角殘留的血跡,他的雙手捧住她的臉頰,一雙眼睛冷漠而清醒地睜着,落在她失神的臉上。然後露出牙齒去啃咬她的嘴脣,輕輕地,手下卻用力地將她整個人都控制在自己的手裡,絲毫不肯給他喘息的機會。
“嗯……”戈淵吃痛,微微有些回神,她的嘴角被咬破了,蒼白的脣瓣上滲出殷紅的鮮血。
軒轅昱川定定地看着,並不伸手去擦,只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我以爲,你對我的感情,是永遠也沒有底線的……”
他再次埋頭,吸吮着她的脣角,用一種要將她吃進去的力度吻着她,然後惡狠狠地在她耳邊道:“你口口聲聲說誓死忠誠,原來也不過如此。”
戈淵腦子裡混混沌沌的,什麼也不願去想,任由自己思緒放空沉淪在他強勢的親吻之下,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裡,不願理會太多的負面情緒,也不願去回想一些會讓人心痛的事情。
“嘶啦”,他撕開了她的衣裙,刺耳的聲音瞬時驚醒了戈淵,她抓住他的衣領,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軒轅昱川起身,將她一下子抱了起來,放到了牀上,他身體裡彷彿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將他整個人的理智都燒成了灰燼。他瘋了一樣地想要她,想用她的身體,來彌補心口處的破洞,讓那些因她而產生的疼痛輕一點、緩一點……
“阿淵。”他咬牙切齒地叫着她的名字,肆意解着她的衣服,將她脫得光溜溜的,她如玉一樣光滑的皮膚,讓他愛不釋手,用力抱在自己的懷裡,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嵌進自己的身體裡。
戈淵只是睜着眼睛,靜靜地看着他,冷靜的瞳孔與他的瘋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在他褪光了她身上所有的衣服,只剩下最後一層肚兜之時,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撫上那張從來都只敢遠遠看着的臉,“薛孟海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軒轅昱川頓時僵住了身體,用一種陌生的目光看着她,瞳孔冷得嚇人。
“你下令殺他的時候,又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她輕輕地笑,髮絲在她身後妖嬈地散開着,“就像殺小慧一樣不痛不癢?不需要任何的愧疚。”
軒轅昱川猛然直起身子,冰冷的瞳孔收縮着,薄脣緊抿,有些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只覺得心裡彷彿被什麼紮了一下,思緒就開始失去控制,四肢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戈淵大笑了起來,肩膀都在劇烈地震動着,到最後也分不清她是在哭,還是在笑。
軒轅昱川的面色有些蒼白,他一把抓住棉被將她整個人都蓋住,隨後快步離開了房間。房門被很快地打開,又很快就被關上。
戈淵終於安靜了下來,她擡起手臂壓住了自己的眼睛,讓人看不到她的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