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山這個地方確實不錯,關鍵的是除了山上的兄弟們,其他人都不知道這裡,鬼剃頭應該更不知道,這對想要隱蔽起來的隊伍來說,應該算是很理想。
但不管多麼隱蔽,隊伍還是需要跟外界接觸的,於是風三娘便派糧臺高陽帶領兩名兄弟出山,重點是探查通往大褲襠溝等處的出山路徑。
除了是爲隊伍將來出山做準備,在風三孃的心中,更是爲了迎接北方神丐進山先打通道路,別讓他們進山時找不到路徑。
秋天已經到了,天氣漸漸轉涼,但依然沒有北方神丐他們的任何消息,風三娘有些心急如焚,繼續派糧臺高陽出山打探情況。
更讓風三娘感到寢食難安的是,二當家的崔德才此時又有些蠢蠢欲動,他本來就不甘心,見風三娘現在有些情緒低落,於是野心又開始了膨脹起來。
這也怪風三娘,她現在啥事兒都懶得管,這給崔德才有了更多的出頭機會,因此在兄弟們心中的威望有所擡頭,這也刺激了崔德才的野心。
但他現在還不敢妄動,更不敢明目張膽的顯露出來。崔德才也只是在背地裡辛苦經營,創造條件,因爲他認爲時機還不夠成熟,但是想取代風三孃的心已經露出端倪。
老待在山裡不行,崔德才想下山去走走,最低起碼得熟悉熟悉出山的路徑。於是崔德才向風三娘請求,說秋收快要到了,他想下山去籌備糧食。
風三娘不同意,表示山上的糧食省着點吃完全可以過冬,實在不行,密庫裡面還有,再放下去就會發黴不能吃了。
崔德才表示說,密庫裡的糧食輕易不能動,那是一個天然的庫房,通風良好,放上幾年都不會發黴,趁着當下時機,還是多弄些糧食最好,有備無患。
風三娘仍然不答應,說現在兄弟們的安全最重要,不能踏破山門。等過去這個冬天再圖發展。崔德才討了個沒趣兒,也只好悻悻離開。
都入冬了,三師兄武雲磊和茹珍姐才被高陽帶領着返回了山寨,而乾爹喬大俠和大師兄朱鐵石卻沒有一起返回隊伍。
北方神丐喬大俠和朱鐵石可是隊伍之中兩個最重要的人物,風三娘急切盼望的也是他們倆,想把隊伍交給的也是他們二人,可是他們卻沒有跟着一起回來。
一定是出現了啥差頭?可風三娘還不敢問,怕是聽到意外結果,茹珍姐和三師兄武雲磊也不說,只是告訴兄弟們說,總指揮和正先鋒還得等些時日才能回來。
風三娘設宴給喬茹珍和武雲磊接風洗塵,山上的首領們都參加。宴席就擺在後山的一個最大的山洞內,被稱爲俠義廳。
這個山洞經過改造,已經有了相當的規模,並且在通往前山的防禦工事內又掏了一個出口,更方便進入和躲藏,確實是攻守兼備,整個女營都住進了這裡。
宴席散後,三師兄武雲磊被安排到暫時去糧臺營居住,而風三娘則直接把喬茹珍姐接到了自己的住處,說姐倆要親近親近。
風三孃的住處也挺寬敞,畢竟她現在是大當家的,住處自然要好一些。簡單洗一洗,二人便吹滅了燈躺下休息,因爲風三娘有許多話要問。
“茹珍姐,快說說,乾爹和大師兄爲什麼沒有跟你們一起回來?”
風三娘剛一躺下,就翻過身迫不及待的問茹珍姐。而茹珍姐並沒有立刻回答風三孃的話,而是依然躺着不動,不一會兒便傳來了她的哭聲。
“怎麼回事兒?出啥差錯了嗎?這大半年多我可是日夜思念,時刻盼望着你們回來,咱們好重整隊伍。”
“你做的很好,爹爹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也會爲你感到驕傲!我把你現在的情況,聽完高陽哥的介紹以後,就傳給了爹爹,估計他很快就會有信傳回來。”
“乾爹他爲什麼不回來?還有大師兄鐵石哥,我可是急着要把隊伍交給他們,我一個女孩子挑不起來這副重擔。”
“這副重擔你還得挑下去,這也是爹爹的意思。鐵石哥是回不來了,他只能在九泉之下保佑咱們了。”
“什麼!鐵石哥他走......,這怎麼可能......,朱大哥......他......”
“這是真的!就接受這個現實吧。鐵石哥他爲了保護我,就......”
不但茹珍姐泣不成聲,風三娘也是淚流滿面,心如刀絞般的離開了自己的牀,跑過去把茹珍姐緊緊的抱在懷裡。
二人在一起哭了好長時間才平靜下來。這噩耗對二人的打擊太大了!朱鐵石是三個徒弟當中最接近北方神丐的一人,他的離去對喬茹珍和風三娘來說,簡直就是天塌了一般!
“人算不如天算!本來鐵石哥的傷就快要好了,是我和三師兄去接他出院的時候出的大事,都怪我考慮的不夠周全,才發生了這樣意外的事。
我們到了哈爾濱以後,找了好幾個大夫給鐵石哥看傷,都說必須得手術,把子彈從肺子裡取出來才能痊癒。
而能做這種手術的,只有哈爾濱一家日俄合開的醫院,咱們的大夫治不了。可這家醫院咱們沒有熟人,倉促去治療一定會有危險。
等找到了可靠的人,聯繫好醫院,都三個月過去了。鐵石的傷情眼看着加重,爹爹讓我們立刻把鐵石哥送進了醫院。
手術很成功,鐵石哥的傷情一天天好起來。由於我不放心,幾乎是天天往醫院跑,可能引起了日本特務的懷疑。
也許不是我天天去探望的原因,在日本人開的醫院住着,本身就有危險,雖然找的手術醫生比較把握,但你知道鐵石哥是受的槍傷,醫院裡知道的人也不少。
既然受的是槍傷,日本特務就可能把他跟抗日的隊伍聯繫起來。就在鐵石哥即將要出院的時候,突然發現了一個可疑的人,在醫生的陪同下進入了他的病房。
等這個人走後,鐵石哥一打聽,說來的人叫河渡陽平。鐵石哥當時就吃驚不小,雖然相互並不認識,但名字是知道的。
爲了安全,鐵石哥決定立即離開醫院。連出院的手續也沒辦,就急匆匆的往外走,可沒等走出醫院的大院,就被兩個日本兵給攔住了。
不由分說,上來就要捆綁。這個時候,我和三師兄正好趕到,本來是想接鐵石哥出院的,看到眼前的形勢,立即上前解救,並擊斃了兩個日本兵,拉起鐵石哥就跑。
誰知道人家早就有準備,一大羣日本特務隨即便追了上來。鐵石哥一看情況危急,奪過我手裡的槍,把我交到三師兄武雲磊手裡。
鐵石哥一邊催促三師兄帶我快跑,一邊回身還擊。但人家人多,鐵石哥很快就中彈。他拖着一條腿,拐向了另一個方向,以掩護我和三師兄。
鐵石哥就是這樣,拖着一條殘腿,邊跑邊反擊,最後還是當場被槍殺在大街上,而我和三師兄武雲磊則順利逃脫。
連鐵石哥的屍首我們都沒敢收,最後還是花錢請了幾個叫花子,把鐵石哥安葬了出去,家裡人也沒有敢去墓地。”
“鐵石大哥是條漢子,這樣離開也沒有辱沒他的英名!都是爲了抗日,死得英烈!那乾爹現在咋樣了?他老人家也應該回來呀!”
風三娘聽完茹珍姐的哭訴,也沒有深勸,只是陪着流淚。大師兄朱鐵石已經犧牲,那乾爹爲什麼不回來呢?於是進一步詢問乾爹喬大俠的情況。
“你也許想不到,我們家就在哈爾濱,是爹爹把家安在那裡的,靠開個飯莊謀生,由腿腳不太方便的天柱哥出面打理。
家裡人都挺好的,媽媽的身體非常健壯,啥病也沒有,嫂子的身體也很好,孩子們個個活潑健康,都跟小老虎似的。
我兒子鎖柱都六歲了,活蹦亂跳的,有時候也淘氣氣人,媽媽很寵着他,說明年就讓他去上學。可惜的是這麼小就沒了爹,對他的打擊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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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天柱哥的腿留下些小毛病,但也不礙大事,啥都能幹。現在也學會了做生意,是家裡面的頂樑柱。
就是爹爹的病情總也不見好轉,起牀走動都很費勁兒。一個多麼剛強的人,連下地走動都很困難,說明病得確實很重。
找了很多大夫,雖然說法不一,但都說很難治癒。爹爹也不讓再去找大夫,說是自己配藥,慢慢調理,我看作用也不大。
一個滿腦子裝滿着智慧,全身都是功夫的一代大俠,就這樣被病魔給拖累住了,爹爹心有不甘哪!
要不是現在還不能回山,爹爹是不會丟下我們的。就這樣爹爹還託付我告訴你,一定要堅強,挑起這個大梁,帶領兄弟們抗日到底!”
風三孃的悲傷並不亞於茹珍姐,聽說乾爹還不能回到山裡,心情更加沉重,本來是盼着乾爹喬大俠回來交班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爹爹北方神丐是我一生中最崇拜敬仰的大英雄!既然暫時還回不來,那我就先把山寨和兄弟們都交給三師兄武雲磊,我一個女孩子覺得實在是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