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帶着從路上撿來的熊孩子,來到凌虛山山腳下,放眼望去,但見山勢挺拔,山間氤氳着迷濛的霧氣,蒼山的黛色若隱若現,如同身着紗衣、半掩半露的美人。
阮諾和羅謐第一次離島,見此處氣佳景清,心中自是興奮不已。
祁寒從袖中拿出竹笛,放在脣邊吹出幾個飛揚跳躍的音符,聲音清越,似清泉叮咚。
羅阮二人不知他爲何忽然吹起了笛子,以爲他是爲了展示自己才華風采。皆在心中暗暗想道:等我上了山也一定要拿個笛子,背把琴,把飄逸的白衣往身上一穿,準能成爲瀟灑美少年!
直到一隻巨大的仙鶴停到二人面前,二人才知道祁寒此舉是爲了召喚仙鶴,心中更是豔羨不已。
祁寒微笑道:“我御劍,你們騎仙鶴。山路太陡了,走路上去太費力。”
二人聽話的點點頭,躍上了身長三尺有餘的仙鶴,羅謐坐在前面,阮諾坐在他背後,爲了保持平衡,羅謐抱着仙鶴的脖子,而阮諾只能不情不願地抱着羅謐。
仙鶴飛得甚是平穩,可阮諾向下一看,還是心中一寒,抱着羅謐的雙臂不由地緊了緊,生怕掉下去。
羅謐察覺到阮諾的害怕,心中甚是得意,心想:這個臭榴蓮果然還是很柔弱,很需要我保護的。
墨藍的天幕上,幾點疏星閃爍。三人終於到達了位於凌虛山山頂的凌虛宮。
只見凌虛宮碧瓦朱檐,燈火輝煌,十分氣派。門口還站着兩個白衣修士。
那兩個白衣修士見了祁寒,紛紛躬身行禮,叫了聲“師兄”。祁寒微笑頷首。
大殿裡燭光映照,燭影在厚重的赭色的地毯上搖曳晃動。在祁寒的帶領下,阮諾和羅謐緩步向前,來到了凌虛派掌門“凌虛子”面前。
凌虛子儼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身着廣袖長袍,鬚髮盡白,長鬚及胸,一張圓臉紅光滿面,一雙眸子閃着精光,精神矍鑠,神采奕奕。
“凌虛子”見了兩個孩子嘿然一笑,態度倒是十分親切,三下兩下奔到兩人面前,把兩人的小腦袋依次揉了個遍。大笑着嚷道:“哈哈,有兩個小娃娃來啦,這下山裡熱鬧啦!”
當阮諾說起“廣元散人”時,“凌虛子”撫着鬍子嘿嘿笑道:“嗯,那隻老龜說起話來浪得緊~”
阮諾:“……”
羅謐:“……”
阮諾和羅謐對視一眼,均覺這個掌門很稱職,親自爲弟子示範了什麼叫“爲老不尊”。
唯有祁寒臉上帶着“見多不怪”“習以爲常”的淡然,可見他平時的生活有多豐富。
“凌虛子”詢問了二人的身世,二人把島上的情形簡略說了一下,“凌虛子”聽到“千嘴大王”這個名字的時候,眉心微微皺了一下,沉思片刻,搖了搖頭,臉上充滿了疑惑。
接着他的目光在二人的身上溜了兩遭,露出一個十分滿意的表情,說道:“你們二人靈力充沛,是修真的好苗子,我現下便收你們爲弟子。”
幸福來得太突然,阮諾和羅謐都有點兒懵。
凌虛子自顧自地說:“你們誰做師兄呢?”
兩人異口同聲道:“我!”
凌虛子道:“你們同時入門,就按年齡來排吧!”
羅謐得意洋洋地道:“我比他早一刻化形,嘿嘿嘿。”
阮諾氣哼哼地道:“一刻算什麼,我不服!”
羅謐瞟了一眼阮諾,昂首挺胸像個嚎嚎打鳴的大公雞似的,語氣中帶着着驕傲:“我比你高,比你壯,比你膽子大,看着就比你更像師兄!”
阮諾無話可說,但還堅持要逞強:“咱們猜拳,三局兩勝!”阮諾爲自己爭取到了最後一次反勝的機會。
羅謐自是不願意,這不是節外生枝麼?!
但身爲本派掌門的的“凌虛子”並沒有出來主持公道的意思,反而像根柱子一樣杵在那裡,臉上掛着“嘿嘿嘿”的傻笑。
羅謐覺得自己來的是個假“凌虛派”,這個老頭是個假“凌虛子”。
他望了望杵在一旁的另一根柱子,他的師兄祁寒,祁寒給了他一個同情的眼神。
羅謐只得硬着頭皮上,不然着這“小師弟”還以爲自己怕他呢!
結果羅謐的好運沒持續到最後,他猜拳輸了!
阮諾這下樂了,笑得跟朵花似的。搖着小腦袋,樂呵呵地道:“我這下我是大師兄啦!”
羅謐冷哼一聲,辯解道:“輸啦就輸啦啊!我也沒說輸了就把“師兄”讓給你做啊!是你自己說的,我這個做師兄的只是陪小師弟玩玩,嘿嘿,你沒聽師父方纔說讓我做師兄嘛?師父他老人家的命令是你想改就改的?”
“你……我……我要揍你!”阮諾一氣之下,施展“狼牙鐵頭功”向羅謐撞去,被祁寒一把攔住了。
阮諾望了望自己的師父,發覺他竟然是一臉看戲的表情!
凌虛子被阮諾這麼一望,心底生出一絲作爲“師父”以及“一派掌門”的責任感,清了清嗓子道:“竟然你們都爭着做師兄,那不如打一架,誰贏誰來做師兄。”
阮諾與羅謐對視了一下,均覺師父是掌門屆的一股清流!
於是,兩人按着師父的期許,打了一架,師父看得眉花眼笑,就連師兄祁寒也面露笑意,就差“搖旗吶喊助威”了!
在這種無比弔詭的情形下,二人奮力一戰,結果還是羅謐略勝一籌。
阮諾像一朵被暴風雨摧折的小花,耷拉着腦袋,一副喪氣相。
羅謐覺得自己既然贏了,而且身爲師兄,在這個時候要適當地展現風度,於是摸了摸阮諾的頭,慈愛一笑,道:“小師弟,下次多多努力,雖然再怎麼努力也贏不過師兄我,但也不要灰心,師兄有空會多教你的。”旋即又起了一絲捉弄的念頭,“小師弟,快叫聲師兄來聽聽!”
阮諾索性冷笑兩聲不再理他了。凌虛子見兩人勝負已分,滿意地捋了捋鬍子,說道:“好啦,既然如此,羅謐就是六師兄,阮諾就是七師弟。”
阮諾:“……”
羅謐:“……”
說好的赤霞國第一大派呢?!難不成只有七個門徒?!
凌虛子似乎看穿了兩人的心事,笑眯眯地道:“本門暫時只有七名弟子,本派收弟子向來精挑細選,能選中的都不是“池中之物”,非尋常門派可比,而且人少爲師才能教得更仔細嘛!”
說罷,指着祁寒道:“這是爲師的首徒,也就是你們的大師兄。”又向門外指了指,“在外面守門的是你三師兄和四師兄,至於二師兄和五師兄,爲師也不知道他去哪裡啦!他們平時最愛亂跑,爲師這次派你大師兄下山就是爲了找他們,可惜一無所獲!”
凌虛子又嘮叨了幾句,捏脣吹了聲口哨,一直野雞便撲棱棱地飛了進來,隨後落在地上變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道童。
凌虛子又吩咐了幾句,便讓道童帶着二人去“清淨居”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