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御叔離開新鄭後,夏姬又恢復了自己平靜的生活狀態。
一日,夏姬正在花園庭榭彈琴,侍女來報說王宮御醫子鵑來看望她,夏姬急忙讓侍女引子鵑來庭榭。
子鵑在春娥的引導下見到夏姬,相互致禮後兩人坐下交談起來。
子鵑先爲夏姬把了下脈,問道:“夏夫人氣色不錯,近日飲食起居都還好吧?”
“托子鵑伯伯的福,還算正常。不過我的失憶症一直不見好轉,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夏姬答道。子鵑大夫是她的恩人,她很敬重他。但是因爲自己頂替姬少公主的身份,時時有些擔心會露餡,這也是她不願見姬少公主親友的原因。
“也許是夏夫人關在死牢裡受了驚嚇所致,這個病也不能急。”子鵑安慰道。
“可是有時很擔心因此而得罪親人,因爲連父母和王后的生日都不記得了,有關父親之前的一些重要事情也都不記得了。”夏姬很想知道到一點姬少公主應該知道的事情,這樣自己待人處事也就不會那麼心虛。
“這個簡單,微臣過會兒給夏夫人整理一個備忘錄,將一些你需要記得的事情都記錄下來,這樣夏夫人就可以不會忘記這些重要的事情。至於穆公之前的重要事情,我也可以擇重要的事情說給你聽,也許你聽了這些會對你恢復記憶有好處。”
“太好了,有勞子鵑伯伯費心了。”
“那就從你的祖父鄭文公開始說起。在鄭文公當政之時,你的父親名爲蘭,也就是公子蘭。你父親這個名字頗有來歷,你的祖母燕姞是南燕國女子,有天她在夢中看到天使給她一支蘭花,並對她說:我乃伯倏,是你祖先,將這朵蘭花交給你兒子。後來就爲你父親取名爲蘭。穆公身世頗爲傳奇而坎坷。用簡單的話語總結就是:幼蒙國難,流亡晉國,成爲大夫,侍奉晉文公。”
“啊?真沒想到父親還曾是晉國大夫?”
“是啊。鄭文公原有三位夫人,生了五個兒子,但是其寵妾很多,庶子成羣。後來,鄭文公的嫡夫人陳嬀去世,陳嬀所生之子太子華失去了鄭文公的寵愛和支持,恐怕失去太子之位,便產生了奪取君位的思想。鄭文公得知太子華欲奪君位的陰謀,便殺了太子華和太子華同母弟公子藏;又怕衆多的兒子生亂奪權,便又殺了幾個兒子,剩下的兒子都趕出鄭國,其中公子蘭逃亡到晉國。”
“太可怕了。”夏姬感到十分驚恐,心想虎毒不食子,這姬少公主的祖父怎麼如此變態地殺自己的親生兒子?
“公子蘭流亡居晉國,長大後成爲晉國大夫。公子蘭聰明有才,對晉文公非常尊敬,細心謹慎地侍服晉文公,很得晉文公的喜歡。晉文公希望公子蘭能夠回鄭國爲君,使晉、鄭兩國成爲友好,使鄭國永遠附屬晉國。”
“哦。”夏姬才知道穆公是靠晉國的支持上位的。
“鄭文公三十九年,晉文公起兵討伐鄭國,欲用大夫公子蘭爲先導。公子蘭恭恭敬敬地回答晉文公,說:臣聞君子雖在他鄉,不可忘記父母之國。今日主公伐鄭,臣不敢同往。晉文公聽了公子蘭的話,不但不怪罪他,反而誇其不忘宗國,心中更喜歡他。”
“不忘母本,堅守底線。”夏姬讚道。
“是啊。晉文公聯合秦國討伐鄭國,進入鄭國境內,圍困鄭國城池,大有消滅鄭國之勢。鄭文公害怕,只得派使臣去晉營求和。晉文公提出,要治其路過鄭國時鄭國不禮之罪,並要迎公子蘭回鄭國爲太子,方可準鄭國講和。鄭文公在晉國的壓力之下只得答應,迎回公子蘭,並立爲鄭國太子。鄭文公四十五年,鄭文公去世,你的父親公子蘭即位,成了鄭穆公。”
“果然是歷經坎坷,好在父親也很爭氣,順利上位。按說晉國對我們鄭國的恩重如山,但是現在爲何我們鄭國要與楚國爲盟。”夏姬問道。
“唉,這也是我們實力不濟使然。年初,楚穆王派大將鬥越椒爲將,率兵車三百乘討伐鄭國。楚穆王自率衛隊精兵,紮營狼淵,以聲援調度伐鄭之師。你父親穆公聞報忙召集衆大夫商議抗敵之策,並派大夫公子堅、公子龐、樂耳三人爲將,率領兵馬駐守邊關,抵抗楚兵入境。鄭穆公又囑咐公子堅說:楚爲大國,兵衆將廣,來勢兇猛。你們堅守邊關,只許閉關堅守,不可出關拼殺。等借到晉國兵馬,內外夾擊,亦可取勝。”
“三百乘?也不過是九千人啊?”夏姬說道。
“但是楚軍以勇猛聞名於世,鄭國難以抗敵,在組織守衛邊防的同時,又派使臣星夜去晉國借兵。如果公子堅按照你父親所說的堅守邊關,楚軍也不會成功破鄭軍,可是楚軍見鄭國守軍堅守不出,使出誘敵之計,故意漏出破綻讓公子堅來主動進攻。公子堅不知是計,便和公子龐、樂耳將鄭兵分爲左、中、右三隊,乘夜晚大開關門,向楚營衝去。衝到楚營時楚軍突然殺出一隊人馬截斷鄭軍後路,從四面進攻鄭軍,左砍右殺,前截後追,打得我們鄭軍立時四散,全軍大敗,公子堅、公子龐、樂耳被擒。”
“唉,一將之誤,禍及衆生。”夏姬嘆道。
“是啊。鄭穆公聽說邊關兵敗,三將被擒,忙召集大臣商議,派公子豐爲使臣去楚營謝罪求和,貢獻禮物,請求結盟。楚穆王準鄭國求和,雙方結盟,將鄭國三將釋放。”
“子鵑伯伯說得很生動,讓妾身瞭解了這件事情。”
“往事已矣,不說也罷。鄭國在楚晉兩大國夾縫中生存,的確是不易。”
“好在這次也算有驚無險,國體尚安。”
“微臣剛從少妃娘娘那裡過來,她的病已經大有起色,基本上已經痊癒了。聽她身邊的侍女說虢妃除了吃微臣給她開的藥方,還另外加了夏夫人給的藥丸,如果僅僅吃那些草藥,痊癒應該不會有那麼立竿見影的效果,是不是夏夫人的藥有神奇的功效?”子鵑問道。
“哦,妾身下的藥是配合子鵑大夫的藥而用的,可能會加強您藥方的效果。”夏姬沒有想到子鵑會知道自己給少妃娘娘藥的事情。
“不知夏夫人用的是何神藥?可以讓老夫見識一下嗎?”
夏姬才明白子鵑來的真正用意,說道:“當然可以。”說着,從內室取出一板抗生素的藥物。
“此是何藥?怎與我見過的所有藥物皆不一樣?”子鵑很好奇。
“此藥是妾身在株野時奇人所贈,據說是來自於海外,對有些風寒有特效,不過也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夏姬只能將藥的來源神秘化,不然太難解釋了。
“哦,原來如此。夏夫人,如若微臣有重要病人需要您幫助用此藥,不知可否施以援手?”
“當然。子鵑伯伯的事妾身會當成自己的事來對待。不過這藥一則不是萬能,二則這藥己所剩不多。”
“有夏夫人這句話,老夫提前爲病人謝謝夏夫人。”
“子鵑伯伯不用客氣,只要是能幫上忙的事儘管告訴我,也歡迎您經常來。”
“當然。夏夫人有孕在身,注意保重身體。”說着,子鵑讓春娥取了筆和絹布,將夏姬而要記得的重要日子寫了下了,以備她不時之需。
送走子鵑後,夏姬輕輕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