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壽皇殿闊裡的這許多人,包括皇上、王爺等人在內,皆原以爲能用此等厲害手段發射暗器救駕的人,必是一位仙風道骨、鶴髮童顏的世外高人,再怎麼着也是一位年過半百的武林老前輩,卻不想如今現身在大家眼前的卻是一個芳齡不過二八,且又十分俊俏的小尼姑。
見她似笑非笑、婷婷嫋嫋地立在那裡,微風拂過,衣襬飄動,更添仙子神女般的氣韻。
衆人方纔還都在爲六王爺突然揮劍弒君的險惡情勢驚悸着,可此時見了這位個從天而降的絕色小尼後,因只顧着貪看美色,早將前事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皇上呆了半晌,悄悄對項越耳語道:“你絕不覺得她很像一個人?!”
項越當然知道皇上所說的那人是梅兒,其實之前皇上在也曾問過同樣的話,當時是在去年中秋之夜見過‘雪仙’之後,這次項越可不敢冒然回答,因生怕又是姚莉之流在迷惑皇上,於是好心提醒道:“萬歲爺,這世間相像的人很多,尤其是漂亮女子。”
此一語雙關的話,果然立刻令皇上冷靜下來,經過上一次姚莉行刺後,承漢猶如驚弓之鳥,生怕再有類似事情發生,尤其是登基後,更是戒備森嚴,絲毫不敢懈怠。
這當下,人人都被眼前小尼的美貌所傾倒,唯有七王承玉只淡淡一笑,還悄悄告訴身邊的內監總管裴公公,快過去探探她的虛實。
裴公公如夢初醒,這才忙不迭地快步走到小尼面前,將拂塵往背後一揚,淺施了一禮,陪笑說道:“小師父好!請問方纔可是您出手救的聖駕麼?”
那小尼聽到“聖駕”二字時,並未像尋常民間民女那樣表現出萬分惶恐的摸樣,而只淡淡“哦“了一聲,並大大方方地還了個佛家禮,之後問道:“公公大人好!方纔確是小尼出手救的人,難不成所救之人,便是當今大夏國的太商皇帝麼?”她嗓音甜美、吐字清靈,叫人聽了甚覺悅耳,說話間見她輕輕擡起纖纖小手,指向皇上那裡。
裴公公見她自己已經承認,心中歡喜,忙道:“哎呦!原來真是小師傅救的駕!失敬!失敬!既如此,那就請快隨我前去面聖見禮吧!”裴公公說着做了個恭請的手勢。
小尼聽了並沒挪步,還撅起櫻脣,冷冷地說道:“面聖?既然是我救了他的命,那我便是他的救命恩人了!怎的他不主動來謝我,反到叫我去拜見他?這是作何道理?!”
她話音雖輕,卻字字清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人羣頓時一片譁然,都交頭接耳地切切私語道:“她當自己是什麼人了?怎麼敢讓皇上去見她,這也太不懂事、太不合規矩了,簡直就是欺君……”
承玉暗笑道:“原來只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尼而已。”
裴公公見她說的認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纔好。
正尷尬間,見皇上已帶着笑意,大步走上前來朗聲說道:“說得好!你是朕的救命恩人,理當朕來見你,瞧,朕這不是主動來了。”言罷發出一陣朗笑。
小尼見皇上屈尊來見自己,忙合掌見禮額首相迎。
恰在此刻,七王承玉見小尼面紗後面,隱隱閃現出一絲狡黠的笑意來,不禁疑惑着暗討道,看來這小尼如此膽大妄爲之舉,並非只是不懂禮數那麼簡單,背後定有隱情,可究竟會是什麼,他還一時想不明白。
皇上朗聲問道:“小恩公如何稱呼呀?瞧你功夫着實不弱,師承是何門派呢?來此皇家禁地,又是所爲何故呢?總不至於是專程來救朕的吧?哈哈!這東西是你的吧!物歸原主。”皇上邊說笑着,邊將手中的松果遞還給她。
誰知那小尼卻不伸手去接,反做萌態嬌聲說道:“這松果不是我的,既然這是皇家禁地,那它就是屬於您的,我方纔不過是救人心切,隨手摘了兩枚而已,如果您不想要那便丟了好了,反正我是不要的。”
皇上搖頭道:“丟了如何使得,這松果之前雖是常物,如今卻立了奇功一件,定要好好收着纔是。”言罷交給身邊的裴
公公叫仔細着收好。裴公公不敢怠慢,忙應聲躬身舉雙手接了過去,小心揣入懷中。
小尼見狀小聲嘟囔了一句道:“救駕的是我,又不是松果,把它當寶作甚?!”她聲細如蚊,在場之人除承玉因曉音律,耳朵靈敏聽到了外,其他人都沒聽清。
皇上見她嘀咕了句什麼,遂問說的什麼?小尼哪敢直言,忙祥裝清了清嗓子,岔開換茬兒道:“哦!沒什麼,皇上不是問我的來歷嗎?小尼這便告訴您,我的法號叫做妙竹,來自江南明月庵,師承九難師太!”
皇上眉毛一挑,欣然說道:“哦!原來你喚做妙竹!朕記得唐代李中的《吹笛兒》詩中曾有這樣兩句‘隴頭休聽月明中,妙竹嘉音際會逢。’你的這法號到頗有幾分詩情畫意!江南可是個好地方啊!朕年輕那會也曾去過一次,當時朕還是個郡王,那你來此又是要做什麼呢?”
皇上說到《吹笛兒》時,承玉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竹笛,若有所思。
小尼妙竹沉吟了一聲,後纔開口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妙竹不敢欺瞞皇上,小尼本是生於京中官宦之家,因故少小離家,隨師父雲遊四方,最終隱居在了江南明月庵中,多年苦修至今,年前師父壽盡圓寂,我謹遵師命,將她老人家的遺體火化後,帶回北方安葬,以了卻她落葉歸根之心,這才千里迢迢重返故土而來,可因闊別故地多年,京中早已物是人非,轉眼兩個月過去了,我連一個在京中的親友也沒尋到,正在走投無路之間,幸遇一位說書先生指點迷津,說是隻要懇求皇上,便沒有辦不到的事兒,因此小尼日日來此侯着您,皇天不負苦心人,今日我總算把將您給盼來了!”
這一長串的陳訴,乍聽起來還算有根有據、無可厚非的,可細細推敲起來,可就還有待商榷了,譬如她因何非要少小離家不可?那讓她來找皇上的說書人又是誰?打聽家人下落這樣的小事,居然敢來當面問皇上,這真是天大的笑話?這許多的疑竇還真是令人難以信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