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固摟着楚黛琳,一口口用勺喂着飯菜。黑鷹的飯菜確實很香,每次他在廚房,四百多平米的廚房間裡全是菜香味,很多鼻子好的獸類官員都抽動着鼻翼,雙腳象是被香味抓住一般的往廚房去。
楚黛琳吃了幾口問道:“鳳領主吃了沒有?他只吃嫩竹和晨露,有人會幫他準備嗎?”
“不用擔心。”彰固又舀了一勺熬得都已經發白的肉骨頭土豆湯送進她的嘴裡:“神殿裡就有一層花園種的全是竹,專供鳳領主吃的。鳳領主只吃晨露是因爲晨露純淨,無什麼異味。神殿裡的水,每一代的鳳領主都喝得慣。”
楚黛琳鬆了口氣,想想應該問一聲麒寒,否則獸類可能不高興的,於是眼角撇了撇彰固,多問了一句:“麒領主呢?”
彰固果然很是高興,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麒領主每天只吃一頓,他是晚上進食。黑鷹主動承擔了麒領主的草料。”
“噢。”楚黛琳吱了一聲,見舀着飯的勺來了,趕緊的張嘴。
門吱呀開了,捷敏風風火火走了進來,見彰固還在喂早飯,皺着眉喝道:“別吃了,麒領主在這層的小院子等她。”
“這才吃了兩口呀”彰固嘴上說着,手趕緊的去舀湯:“你去和麒領主說一聲,她吃完了就去。”
“你先想違背麒領主的意思嗎?”捷敏瞪着個綠眸,一副想找人尋仇的模樣:“麒領主剛纔就在門口,知道她正在吃飯。快放下勺子,立即就去”
彰固也只得放下勺,掀開楚黛琳身上的被子,抱着她跟着捷敏去了。
頂層靠山有個二百平米的小花園,麒寒正坐在小花園的池子邊上,見彰固正抱着楚黛琳剛踏到花園邊上,就冷冷命令:“放下她,讓她自己過來。”
這?彰固困惑地看了看麒領主,麒領主臉上深沉的表情表示他說的話是命令。只能將雙腳還鬆軟的楚黛琳雙腳放在了地上。
“站穩了,我要放手了。”彰固輕聲提醒後,手慢慢鬆開,但是楚黛琳搖晃了兩下就腿一軟,趴在了地上。
見楚黛琳伏在綠色草地上,彰固心有不忍,於是稟告道:“領主,她連翻身都不行,根本就走不了。”
“走不了就爬。”麒寒鐵面無情地對着楚黛琳命道:“記住你說的話,什麼都聽我的。現在我要你立即過來,就現在。”
楚黛琳內心很惱火,但又無可奈何。畢竟自己承諾過,只要麒寒救鳳焰,以後什麼條件都會答應。原想麒寒會殺了她,沒想到是來折磨她。
她只能用一條未受傷的手臂支持起一些身體,掙扎着往麒寒那裡爬去。兩條胳膊,有一條爲了給鳳焰血而割破,一觸碰就疼痛。而另一條也沒多少力氣。身體因爲血液幾乎耗盡而變得虛弱得難以想象,有時吃口飯都會出虛汗。
汗又用額頭、鼻翼上大滴滲出,氣息變得混亂和急促。原本十幾步路就可以到的地方,變得如此的遙不可及,彷彿身下柔軟的草地都能阻斷她的前行。
用足全身的力氣,爬了五六步後,楚黛琳手臂一軟,又撲到在草地上。她臉側靠在地面,大口大口的喘氣:“不。。。不行。。。我再也爬不動了”
“爬,快點爬。別想裝死就不爬了”捷敏走了過來,蹲在她旁邊,簡直比黃世仁家的走狗還討厭。
見楚黛琳還是不動,於是捷敏扭頭看着麒寒:“領主,馬只要用鞭子一抽,就立即動了。要不我去拿鞭子?”
楚黛琳眼淚一下滾了出來,喘着氣輕聲道:“去拿吧,最好抽死我。抽死我也爬不動了。”
“你還有完沒完?”彰固走了過來,衝着捷敏頭一次有點發火地喝斥:“領主都沒說話,你倒是自作主張。我看要抽的是你”
捷敏瞪大了眼珠子,彰固來後,一直以二線姿態呆在麒領主身邊。今日怎麼就。。。難道想爭權邀寵?不能讓他爬到自己頭上。
憑着獸類爭強好勝的本能,一想到此處,捷敏就如同蚱蜢一般跳了起來,指着彰固的鼻子就罵:“是我呆在領主身邊久,還是你呆得久?作爲總管,當然是領主不說的先要說,領主還沒想到的事,先要想。。。”
“是的”彰固冷笑了一聲,猛地打斷:“領主要說什麼輪不到我們來說,倒是想到的事,你身爲總管做到了嗎?要不是禽類回來了,領主還要吃那些從未控制住鹽量的草到什麼時候?”
“你”捷敏張口結舌一會兒後,立即就找到了反駁的話:“那是狗族覺得天熱,領主出汗多了需要補充鹽份。第二天又怕鹽太多對身體不好,才減少了鹽量。”
“最蠢的獸類都不會相信你的話。”彰固淡淡的一句,就讓捷敏要跳腳了。
“你什麼意思?是不是覺得我做得不好,有本事你做呀”捷敏簡直快要火山爆發了,頭髮全都膨起。綠眸因爲眼核縮小而比平時淡了許多,越發的犀利了。
“我做就我做,一定做得比你好得多。”彰固卻不溫不火地站在那裡,絲毫不理會捷敏此時齜牙咧嘴的狀態已經不妙了。
“好呀,我就知道你想爭位”捷敏惱羞成怒地亮出了手,五指上陡然伸出了半尺長的堅爪。
“鬧夠了嗎?”此時一直保持沉默,冷眼觀看的麒寒發話了:“全都退到旁邊去,沒我的聲音,全都不準過來。”
捷敏這才收起了爪子,悻悻然地跟着彰固退到旁邊角落,還時不時的狠狠瞪彰固。
“黛琳。”麒寒幽聲地對着依舊伏在地上喘氣不已的楚黛琳道,聲音溫和了許多,卻很是堅定:“這次失血,讓你身上靈氣幾乎蕩盡。卻因爲鳳焰未曾碰你,讓靈氣已存在你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得以保住性命。現在你的身體是最弱的時候,體內的雪刃會跟着你一起弱。如此時你還能控制住身體,以後也能。所以爬過來,可以用昨晚吃飯時的方法,用意念控制靈氣,讓靈氣唯你所用,爬過來”
原來是這樣的看似不通人情的折磨,原來是有緣由。
楚黛琳趴在草地上問,聲音很是虛弱:“如果雪刃控制了我的身體,我會怎麼樣?”
短時間的沉默後,麒寒的聲音響起:“你們的位置會對換,她擁有你的身體,而你應該看到過她現在被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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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就象陷入萬丈泥沼深處。。。不,她不要去那裡,哪怕死也不願意。
楚黛琳立即雙目圓睜,深吸了口氣,試着象昨日一般幻想着身體內殘存的靈氣被調出,慢慢地往四肢聚攏。。。
不,不能讓雪刃佔有自己的身體。。。不能讓鳳焰看到一個可怕的自己。。。不能讓飛禽走獸再飽受這個暴虐的前神女之苦。。。懷着許多的意念,聚爲一種信念,她一定要屬於自己,而不屬於任何其他的人
楚黛琳撐起了身子,艱難地一步步往前爬着,雖然眼中的淚又不可控制的往下掉,雖然汗水浸溼了後背上的衣服,並且一大滴一大滴往下掉落。只要她能屬於她自己,不讓鳳焰和所有關心她,愛着她,並對她抱着極大希望和期盼的生靈失望,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努力,黛琳,你一定能辦到的。”彰固異常緊張,雙手緊捏着拳,站在旁邊大聲地鼓勵着。完全不顧捷敏對他表示出的鄙視。
終於爬到了,爬到了楚黛琳一口氣一鬆,四肢立即失去了所有已經是意想不到的力量,趴在麒寒腳邊,大口大口喘氣。
麒寒讚許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了站在旁邊的捷敏和彰固:“你們兩個說說想法。”
領主已經肯定了,還能說不好嗎?捷敏只得隨口道:“幹得還算不錯。”
“不錯?豈止不錯。”彰固好似今日就是要跟捷敏對着幹一般,毫不吝嗇讚賞之詞:“她可是血快流乾的,要不是有着強大的意念,根本爬不了那麼遠。領主確實應該給她機會,我相信她一定會做到的”
彰固幫她說好話了,楚黛琳內心有點感激。接下去卻又出乎她的意料。。。
“很好”麒寒聲音響起:“那麼由你把她放進水池裡。”
彰固一愣,失聲道:“池水很涼。”
池水確實很涼,上次來時撩過池水的楚黛琳深深記得,這池水簡直比白頭鷹智者那裡的冰水還要寒冷。
“你放不放?”麒寒聲音冰冷得大約跟池水一般:“難道想讓我消耗靈氣,親自動手嗎?”
只聽到地面傳來了腳步聲,隨後身體被抱了起來。
楚黛琳見在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清澈池水,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淚,又快掉下了。被這水浸溼的話,滋味還不如再爬上幾圈。
彰固將楚黛琳抱起,走到池邊。麒寒提醒了一聲:“最好將她扔進去,速度越快越好,慢慢進去,反而會讓她產生懼怕。”
確實有理,就象進入冰水,當腳踏進去,感覺到寒冷時。身體本能反應就會產生排斥,此時速度越慢,身體哆嗦得越厲害。
彰固心一硬,手臂一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