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經常玩牌麼？”
“黃蕊愛玩，所以都叫我們陪着。”
“那麼昨晚你們回房的時候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聲響？”
橙菲搖搖頭：“沒有，一般彩雲居都是很安靜的，很少有聲響。我們昨晚都是一起走的，除了藍茉走的晚一點，出門的時候還聽見她關房門的聲音。”
既然沒有聲響，那麼會是外人劫持了紫莜和青蘇麼？她們都是前一天好端端上牀，第二天都憑空消失的。
毛小龍又問：“那天晚上你可曾看見青蘇？”
“沒有。”橙菲輕咳了咳道，“青蘇骨子裡清高氣傲，平時都不跟我們來往的，這錦繡坊也好，彩雲居也好，與她是沒有半分關係的，她只彈琴，除了彈琴，她什麼都不管。”
“那麼，你今天見過綠蘿麼？”
橙菲笑道：“公子你糊塗啦？我今天到現在都沒有下牀，上哪裡去見綠蘿呢？”
“那你上一次見到綠蘿，是在昨晚回房的時候嗎？”
“嗯！”橙菲點點頭：“沒錯，她的房間在我房間的後面，要從我這裡繞過去，我進屋之後才聽見她開門進房。”橙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突然緊張起來：“綠蘿怎麼了？”
就在毛小龍不知道怎麼回答她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了丫頭的聲音：“姑娘，你要的茶好了，是現在就要喝燙的呢？還是涼一會兒再喝？”
橙菲應了一聲，毛小龍便急忙對橙菲與端了茶進來的丫頭說：“這兩天你們要小心一些，有什麼異常，要馬上告訴我們。”
丫頭連聲應是，但是橙菲的面上卻劃過一絲異樣的表情，她抽抽嘴角，想要說什麼，又停住了。
毛小龍見她不再追問綠蘿的事情，便急忙告辭出門，說實話，他真不希望這些女孩子知道自己姐妹一個接一個失蹤的消息，這種惶恐要讓她們受到多大的壓力，薛飛又要怎樣來安撫。毛小龍甩了甩頭，不去整理這些亂糟糟的思緒，直接去找薛飛，跟他說綠蘿失蹤的事情。
薛飛正坐在院中，看着朱管家剛剛請來的保鏢一個個上前亮出自己的絕活，這些漢子都是好手，有不少是鏢師出身。
見到毛小龍到來，薛飛便向朱管家簡單交代了幾句，而朱管家望向毛小龍時，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回到薛飛的房間，毛小龍將他按在椅子上說：“我跟你說一件事，你先別激動。”
薛飛悠悠端起一杯茶：“你說吧！”
“綠蘿失蹤了！”
“撲哧”一口茶從薛飛口中噴出，毛小龍聽出他的聲音都變了：“什麼？”
毛小龍在他對面坐下，也端了一杯茶：“綠蘿也失蹤了。”
薛飛額上的青筋突突地暴起：“什麼時候？”
毛小龍無奈搖頭：“就在剛纔，我找人問話的時候。”
薛飛粗粗算了一下，說：“那個時間應該是綠蘿準備去表演的時間，她突然失蹤，怎麼現在都沒有動靜？”
毛小龍問：“那麼，按理說她現在是應該表演了，對嗎？”
薛飛“霍”地站起來，一把拉起毛小龍：“走，去前臺看看！”
專門用來表演的臺子上，一個絕色女子正在輕舞，只是她此刻正裝着嫩黃的衣裙，薛飛青了臉，看着底下叫好的人羣，毛小龍指指臺上的女子：“她是黃蕊？”
薛飛點點頭，轉身拉住一個人：“你去給
我把朱管家叫到我房裡來。”
被拉住的是一個送茶水的小廝，聽了薛飛吩咐便急急忙忙奔去找朱管家了。毛小龍好奇問道：“她們的表演應該是有安排的吧？”
薛飛點頭，同毛小龍一起回去。不一會兒，朱管家就被喊到了房中，薛飛面色難看的很，朱管家自知有錯，不待薛飛問話，便帶着哭腔道：“老闆，我不是刻意要隱瞞，我真的是怕客人們要鬧事，所以發現綠蘿不見了之後，立刻安排黃蕊上場。之後，我們也是找了很久……”
薛飛咬牙從牙縫間哼出兩個字：“人呢？”
“這……這……”朱管家慌了手腳。
毛小龍一把按住薛飛的肩，搶先說道：“你先別急，不管怎麼樣，要先弄清楚事情再發火。”
薛飛不理會毛小龍的話，怒道：“怎麼弄清楚，人都已經不清不楚地少了三個了，我們現在非但找不回來，反而一點頭緒都沒有！”
毛小龍向朱管家使了個顏色，朱管家慌忙退了下去。
將薛飛按在椅子上之後，毛小龍才清清嗓子開始說話：“現在這個情況，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你自己不能先亂了陣腳，給對手可乘之機。”
薛飛不言語，毛小龍便接着說：“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薛飛苦笑道：“得罪的人多了，前一陣子擠垮了一個小園子，裡面的姑娘都到我這來了。”薛飛回頭看了一眼毛小龍道：“該不是那個瘸子使壞？”
毛小龍忙問：“怎麼回事？”
薛飛道：“前些日子，有個小園子悄悄開着，主人是一對夫妻，他們拐了三四個女孩子，男人是個瘸子，女人是個潑婦。”
薛飛喝了口茶接着道：“我知道之後就去收了他的園子，把他的姑娘都買了下來，給了他們不小的一筆錢，讓他們換個生意做，只是拿了錢之後都不再見他們的人了，不知道是不是離開杭州了。”
毛小龍聳肩笑道：“你斷了人家的財路，人家要報復你也是很正常的，是不是？”
薛飛搖搖頭道：“我倒是不怕報復，只是……”薛飛像想起什麼似的，忽然一把握住毛小龍的手腕說：“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毛小龍被他握得一驚，連忙抽出手問道：“怎麼？”
薛飛說：“你看，這是一般的綁架嗎？”
毛小龍若有所思道：“如果是一般的綁架，是不是應該跟你提些條件纔是？”
薛飛點頭道：“沒錯，如果是有人要綁架，豈非應該跟我要錢或者是其它的什麼？”
毛小龍嘆了口氣道：“如果他真的只想要人呢？”
薛飛楞了半晌，不知該說什麼。如果對方要人，那他只要把人偷偷地帶走就行，完全不用再招惹薛飛。
薛飛皺緊了眉頭：難道，真的是那個瘸子偷偷拐走了自己的姑娘？他擡頭看了毛小龍一眼，毛小龍連連點頭道：“我懂你的意思，我去找那個瘸子，和你的三個姑娘！”
毛小龍剛擡腳剛要離開，又把腳收回來，轉身對薛飛說：“那麼，你一定要看好剩下的所有的姑娘，不要讓她們再有什麼意外。”
薛飛點頭道：“今天起，每個人門口都會派保鏢日夜看守。”
毛小龍滿意地點頭，出了門去。
薛飛派人帶毛小龍來到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巷子，兩邊的房屋老舊，牆根處都佈滿了青苔，一眼望去，逼
仄感叢生。行至一處黝黑的房門前，那人畢恭畢敬地對毛小龍說：“毛公子，那個瘸子之前就是在這裡開店的。”
毛小龍正端詳着這黑黝黝的門框。突然隔壁同樣破敗的木頭門忽然被推開了，裡面的人揚手潑出一桶髒水，直接濺到毛小龍的鞋上。毛小龍剛要說什麼，那門縫中一雙暗淡的眼睛飛速地瞟了他一眼，嘴裡嘟囔了一句“有病”，門又“砰”地關上了。
毛小龍搖搖頭，輕輕地敲了敲面前的門板。許久都，沒有人應聲，於是，毛小龍伸手推了一下，門應聲便開了。
這是一處髒亂的小院，四處堆放着凌亂的木柴和破損的傢俱，往裡走走，地上一團黑壓壓的東西，走得近了，便“嗡”一聲全部飛開了。原來是一層蒼蠅，有幾隻亂飛亂撞地擦到了毛小龍的臉。他無奈地擡手作勢趕了趕，接着往裡走。
往裡是一排屋子，一共四間房，門上都掛着烏黑的門簾，依稀能分辨出原是紅色的，但是也許年代久了又不清洗，上面黏上了一層油膩膩的東西。毛小龍走到第一間門口，拉起簾子，探頭進去。
這是一間比較乾淨的房間，似乎近期沒有人住，左右兩邊牆各擺放了兩張牀，牀上只一塊木板一張涼蓆，別無他物。毛小龍上前看了看，被褥上還有幾根柔軟的長髮，想來住在這裡的都是女子。
第二間房比第一間稍大些，但是傢俱要比第一間房好的多，只一張舊牀，吊着一頂蚊帳，還擺放着桌椅一套，衣櫃兩個，挨着窗的地方還有四個大箱子。毛小龍走上前去，打開衣櫃和箱子，裡面的基本沒什麼東西，只有幾件女子的衣裙和三雙軟底的繡鞋。
毛小龍退出去，進了第三間房。毛小龍一進門就差點被裡面的氣味嗆得退出來，這裡竟然是一間廚房，中間一方大桌，上面凌亂地擺放着一些碗盞之類，還有些剝開的蒜瓣，蔫吧的青菜，以及兩盤長了黴斑的剩菜。
毛小龍皺着眉捏着鼻子退出來，轉身向西側的最後一間房走去，一推門，一股灰塵便撲面而來，剛被腐臭薰過的毛小龍又被嗆得大了一個大大的噴嚏，揉揉鼻子往裡走，看見這裡滿地都是木柴、碎煤渣，走到窗前時，毛小龍才發現這間房中還有一個廢棄的竈臺，四周凌亂堆放着幾垛乾草，竈上坐着一口已經生了鏽的大鐵鍋，下面的竈坑已經倒了，幾塊碎磚還懶懶地攤在一邊。
看來，這裡真的是沒有人住了。他轉出院來，對那下人道：“咱們回去吧！”
聽說瘸子原來的居所沒有了人，薛飛懊惱地說：“也是也是，我將他們都趕了走，那裡怎麼還會再有人？”
毛小龍問道：“既然他們搬走了，那房子爲什麼再沒有人住了麼？原來的房東怎麼不把房子出租呢？”
薛飛笑道：“這房子我早已買下了，原本另做打算，誰料快大半年了，一直都沒想好拿來做什麼，所以也一直沒去收拾。”
毛小龍點頭說：“薛老闆倒是大手筆，隨便就能買一處院子閒着。”然後自嘲笑笑：“比不得我這跑江湖的風餐露宿。”
薛飛一把攥住毛小龍的手腕：“兄弟，你我之間何必言此，當年救我一命，我的這些宅子，但憑兄弟開口，我薛飛……”
毛小龍抽回手，懶懶坐下：“別，可千萬別，給我一處宅子守着，真是比弄死我還難受，我可受不了每天都呆在一個地方，搞不好以後再討個嘮嘮叨叨的老婆，那我可就煩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