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老狐狸，居然挑在這個時候逼朕立蕙妃爲後。”御書房裡的鸞殤月亦是氣得面色鐵青，恨不得殺人來泄憤。
“皇上請息怒啊！”小辰子見君王如此之怒，心中倉慌不已啊！
“叫朕怎麼息怒啊！現如今津王逃離京都，至今都沒有消息，怕是縱虎歸山難追矣，國之將亂，他手中掌握部分兵權，朕若是不答應，他便是投向津王，抑或者在朝中興風作浪，鬧得君臣不齊心，便是內憂外患，不對一致對外，朕何以勝算，朕若是答應了，豈不是受了他的逼迫，這往後朕還怎麼在羣臣面前立威，況且……絮兒……”一提起鳳千絮鸞殤月便是臉色不太好看，整個人連臉色都灰敗了下來。
小辰子自然明白君王的爲難之處，所以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皇上……您可是因爲鳳氏，所以纔不願立蕙妃娘娘爲後？”
鸞殤月心下一喘，沒由來一陣心痛，叫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當廢后重立不成，朕就在心裡發誓，此生絕不立後，在朕的心裡，也只認定絮兒爲朕的皇后。”
小辰子自然理解皇上，所以現如今他深陷兩難困境，以前他也天真的以爲皇上能和她重新開始的，也是這麼鼓勵皇上的，但是世事不由人啊“鳳氏已經決心青燈木魚過淡盡紅塵，您又何必再去打擾，這一生她揹負的太多，痛苦太多，何不就此機會還她一份寧靜？”
“就算她真的淡盡紅塵，朕也沒有辦法丟棄心中那唯一的情愛。”鸞殤月捂着心口，直覺那裡又在痛，一下一下的痛入骨髓，那是情愛的滋味，這種痛有的時候是會上癮的，一旦融入骨血，便是捨不得丟棄的。
“皇上……凡事以江山爲重啊！”小辰子忍不住勸出聲來。
“朕真的不能再傷害絮兒之後再背棄她，那麼朕以何面目與她相對，她又情何以堪啊！”鸞殤月依然猶豫。
“御史大人已經答應了皇上您，只要您立蕙妃爲後，那麼他將會交出兵權，這麼好一個可以削盡朝中權臣勢力的機會，皇上不能錯過。”小辰子知道君王一時間難做決定，所以只能呈明利害。
“好了，不必多說。”鸞殤月果斷的出聲打斷他的話。
“他說的對，皇上又何必拒絕。”鳳千絮幽幽的聲
音似來，終是沒有辦法置之不理，終是沒有辦法啊！她不知道怎麼面對自己的心。
“絮兒……”每一次鸞殤月只要一見到她，便是充滿了希望的熱切。
“皇上應該以江山爲重，立蕙妃爲後，況且現在的蕙妃已經不是當初的蕙妃，她是皇后最合適的人選。”鳳千絮跪在地上，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一絲情緒的起伏，努力的平復自己彌痛了的心。
鸞殤月的身子倒退數步，不可置信的望着她“連……連你也要朕……”
“不然……皇上還有別的辦法？”鳳千絮擡起頭來反問，她必須要多麼努力才能將自己眼中的殤痛壓抑眼底，不讓他窺探半分。
鸞殤月一時間啞口無言，可是他不甘心，他知道只要一立蕙妃爲後，那麼他和絮兒之間便真的完了，再也沒有機會，所以他不甘心。
“請皇上在辜負我之後，不要再辜負天下百姓。”鳳千絮微微一嘆出聲來，說出這樣的話，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少勇氣。
“啊……連你也來逼朕嗎？”鸞殤月瘋了一般將御案上的奏摺拂了一地，受傷的看着她，臉色灰敗。
“其實皇上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愛……在殘破之後，所剩的不過是悔咎，難過，不甘心，甚至是彌補，再也不復當初純粹，皇上懂的。”鳳千絮終於不得不承認，他們之間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痛如潮水一般涌來，在他的面前人，她必須要多麼堅強才能平靜以對。
鸞殤月的身子倒退數步，搖搖晃晃的像是承受着某種至深的煎熬“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
“請皇上……爲了臣妾……做一個受萬民景仰的好皇帝。”鳳千絮哽咽出聲來，如果……他必須要一個理由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立後，那麼她願意作這個理由來成全他。
“不……朕不可以……不可以……”鸞殤月依然做着垂死的掙扎，聲音顫抖得不成調。
“其實皇上比誰都明白，自己現在該怎麼做纔是對的，而你再怎麼努力亦是沒有辦法再挽回當初的情愛，只是皇上自欺欺人不肯承認罷了。”琴斷，情斷的那刻她就明白了，只是……她也一樣在自欺欺人，在他的面前她需要多麼用力才能忍住快要決堤的淚
。
“不……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鸞殤月痛苦的捂住耳朵，身子早已經顫抖的不成形了。
“臣妾言盡於此，若是皇上非要因爲臣妾而拒絕立後，那麼臣妾也只好以一死來逼迫皇上……”鳳千絮聲音哽咽冷硬，抑着脖子，鳳釵顫抖的抵在喉嚨間，淚終是忍不住滑落。
“絮兒……不要……”鸞殤月全身激顫不止，沒有想到她居然……居然以死相逼。
他目光死死的盯着她喉嚨間的鳳釵，她的喉嚨經脈因爲抑頭而暴露在他的眼前，每當一呼一吸之間，喉嚨間的頸脈便是鼓脹，尖銳的金釵便是微陷肉裡，只要金釵再近半分，便是斷魂當場。
“皇上……求您答應臣妾……”鳳千絮哽咽相求，瞬間血自喉嚨間滴下來，一滴跟着一滴匯成了一條血線。
血刺痛了他的雙眼，鸞殤月全身顫抖，他能不答應嗎？絮兒以性命相逼，他還能不答應嗎？他還有選擇嗎？
“皇上……”鳳千絮握着鳳釵的手因爲力道太大而顫抖着。
那顫抖的弧度讓他的心也跟着一起顫抖起來，彷彿只要一個不心，隨着顫抖，那根尖銳的鳳釵便會刺穿她的喉嚨。
鳳千絮的淚不停的落下，在這一刻，她的心真的死了。
“朕……朕答應……”鸞殤月陡然間衝上前去便是奪下她的金釵，將她死死的摟在懷裡，混身激顫莫名。
“鐺”鳳釵自她的手中滑落，她顫抖的任他抱在懷裡，脆弱的心慌顫着，必須要他才能撫平。
“絮兒，你怎麼可以這樣逼朕，你怎麼可以……”鸞殤月緊緊的抱着她，痛哭失聲來，也許在這一瞬間他自私的發現，自己的一顆高懸的心稍稍放下來，可是隨之而來的痛楚卻是將他淹沒。
“呃……”鳳千絮除了沉默，便是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歲月，一併將她們之間所有的牽繫帶走，從此，他們之間便再也回不到當初的繾綣。
“呃……朕難道這一生只有負你，才能保天下，難道註定在傷你之後，再背棄你，成爲朕心中永不可磨滅的痛嗎？”鸞殤月嗚咽出聲來。
鳳千絮除了顫抖便再也不知道該回應一些什麼，走到今天也許是她最好的結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