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寒冷的天氣,窗櫺一般都是關上的,然而如今整間屋子都蔓延着那難聞的氣息,衆人的面色都極爲難看,忙讓人打開窗。
涼風襲過,將難聞的氣味吹散了些,衆人憋着的氣終於鬆了些。
燕玄銘的臉色最爲難看,渾濁的雙眸迸發着狠厲的戾氣,鐵青的臉上尚未消腫,看起來猙獰無比。
他本想讓太傅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鬼,卻不料反而被他教訓回頭。他雖不知太傅爲何會如此,但必定與慕至遷有關係。
然而他不是一個輕易放過敵人的人。他的眸光劃過一絲凌厲的暗芒,冷笑一聲緩緩起身:“既然太傅身體不適,那麼本宮爲了未來的衆多棟樑,今日便親自給你們上課。”
衆人見離夜皇沉默,大概便是答應了。而燕水碧揚起紅脣滿臉得意,面容已然恢復了些許血色,看來皇宮中的太醫也不是擺設而已。
“好啊!皇兄可要好好教了。”她心中清楚地知道燕玄銘打的是什麼主意,所以才意味深長地說了這句話。
“他教?誤人子弟······”遷遷聞言撇了撇嘴,嗤之以鼻地低聲嘟囔了一句。
一側慵懶地倚靠在椅子上的封聶極其給面子地笑出聲:“這話沒錯。”
“哼!”燕玄銘冷冷一甩袖,眼底流露出一絲鄙夷:“即使本宮再學藝不精,教你們也是綽綽有餘的。”
“是嗎?那我考考你?”遷遷挑起細小的眉,慧黠的眸中閃動着流光。
“好。”他嗤笑一聲,頗爲不屑地看他一眼,一個小屁孩出什麼題目能夠難倒他?
“如果答不出來你怎樣?”遷遷可是個很爲自己着想的人,沒有利益的事情他會做嗎?
不會!
燕玄銘冷哼一聲,滿目的不屑,然而衆多人在場他還是要收斂一下對遷遷的厭惡:“你想怎樣?”
“這樣吧!如果你輸了你就要讓我去你宮裡挑寶貝,我看中什麼你都要讓我拿走,而且,你還要學狗叫三聲。”
“好。”燕玄銘不以爲意地開口答應,態度極爲爽快,實在是他太過自信,相信自己贏定了,“那若你輸了呢?”
“條件隨你開。”遷遷揚了揚下巴,神情亦然十分自信,眉眼間流露出一絲笑容。
“這——”燕微一頗爲擔憂地看了遷遷一眼,純淨的眸子蘊滿了不贊同,剛想出聲阻止卻被封聶阻止,“你別添亂,本宮要看好戲呢!”
“好,出題。”燕玄銘已經在心裡想好如何折磨他,這下一定要將他所受的一一奉還。
衆人都饒有興致地看着遷遷,實在難以想象他這樣的小小年紀會出怎樣的題目。
慕倚歆氣定神閒地捋了捋青絲,沒有半點爲遷遷擔憂的意思。陌君瀾與殷梵陵知道遷遷的聰明,因此對於他也沒有擔憂,反而是同情燕玄銘,這下他宮裡的東西都要被搬走了。
“聽好題目。”遷遷噙着詭異的笑容,稚嫩的嗓音緩緩溢出:“如果你有一顆可解衆的藥丸,可在某一日內,你卻被毒死了,爲什麼?”
“因爲被下了無藥可解的毒藥。”燕玄銘不屑地冷哼,如此簡單還用問?
“笨死了,都說了那藥什麼毒都可以解嘛,答案是你沒吃藥,你不吃解藥自然被毒死了。”遷遷鄙夷地看着他,向他挑釁地吐了吐舌頭,旋即轉過身撅起臀部對着他扭了扭,又輕輕在臀部拍了兩下,以此表明了對他的藐視。
“這算什麼答案?”燕玄銘被氣得臉都青了,什麼叫他不吃解藥被毒死了?
“正確答案。”遷遷微微打了個呵欠,懶洋洋地答道,心裡想着他要趕快解決完他然後回去睡覺。
“你這題目算什麼題目?明顯就是些不入流的市井問題,詩詞歌賦你懂不懂?”
“不入流的問題你都答不上來,還說詩詞歌賦?聽着,下道題。”遷遷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如果你有一顆解百毒的藥丸,但後來你又被毒死了,爲什麼?”
燕玄銘不屑地冷嗤,這問題他方纔明明問過,“我沒吃藥。”
言罷,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這回答他怎麼感覺那麼彆扭······
“噗——”遷遷忍不住笑噴了,捂着肚子大笑起來:“你的確沒吃藥,不過很可惜,你答錯了。”
“什麼?先前你就是那樣說的。”燕玄銘面色難看地望着他,猙獰的臉龐陰沉如水。
“你聽清我的題目好不好?我說的是解百毒的藥丸,只能解百種毒藥懂不懂?世間毒藥何止百種,用這百種以外的毒藥就能把你毒死了。”
封聶撫着下顎,滿臉贊同地點了點頭:“不錯不錯,挺對的。”
燕水碧想要開口反駁,卻不料觸及到了封聶嗜血冰冷的視線,不由地渾身一顫,不敢發一言。
封聶如此說,令燕玄銘無言以對,只能硬生生地將一口氣往下嚥,他狠狠地咬牙,彷彿嘴中咬的是遷遷般,想要將他碎屍萬段,“下一題。”
“你有解衆毒的解藥,可你沒吃,爲什麼?”遷遷逗弄着桌上的“不可愛”,輕輕拽了一下它的尾巴,他彷彿害羞得要躲起來。遷遷失笑,“不可愛”比燕玄銘好玩多了。
燕玄銘凝眉思忖,踟躕了一會纔開口:“來不及吃?”
“又錯。”遷遷嘆氣地搖頭,怎麼會有那麼笨的人啊,“因爲你是笨蛋啊!”
“你——”
燕玄銘剛想發作,卻又聽遷遷往下說:“爲什麼說你是笨蛋呢?因爲你連我這小孩子都沒法比啊!”
彼時的燕玄銘臉色如調色盤般精彩,綠到極致又轉黑。緊繃的臉陰鶩無比,雙眸的怒火在不斷升騰燃燒,若不是離夜皇在場,恐怕他早已撲上去將遷遷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