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保市,華資洗浴城。
桑拿房裡熱氣騰騰,一旁的炭火正滋滋冒着白煙。
蘇天御光着身子,只在腰間圍了一條白色的浴巾。他拿着一個水舀,從旁邊的水桶裡舀了一瓢水,然後澆在炭火上。
“滋啦!”
炭火瞬間翻滾起來,一團白霧迅速散開,整個桑拿房的溫度一下子上升了不少。
“夠勁嘛?”蘇天御轉頭問着坐在後面木椅上的吳瀚,他也脫得精光,只在腰上圍了浴巾,白胖白胖的身材特別顯眼。
“再來一瓢?”蘇天御笑着問道。
白濛濛的霧氣散開,爐內的炭火滋啦啦響着。此時桑拿房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很清淨。
“夠了夠了。”吳瀚頭上已經起了一層的細汗,他趕忙擺擺手:“我最近這心肺功能不太好,這一瓢我就有點受不了了。呼……好踏馬熱!”
“最近這麼虛啊?”蘇天御調侃着,放下水舀,彎腰坐在吳瀚身邊。
“別提了。”吳瀚嘆氣:“我跟你說,我現在連出去應酬都恨不得讓別人替我去開房。”
“哈哈。”
蘇天御擦着臉上的汗水笑了笑:“行,回頭我給你介紹幾位能接活的兄弟。
吳瀚看着狗六子精壯的身材,調侃着說道:“你這身板可太迷人了……”
說着,吳瀚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肚子:“不像我,這點肉全長到肚子上去了。”
“我也不行,很久不鍛鍊了。”蘇天御擺擺手:“不過吳公子也不用發愁,以你的身份,誰會不喜歡你?連我都喜歡你。”
吳瀚不信:“忽悠我,開始賣柺了,是不?”
蘇天御笑道:“誰忽悠你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市場,你想想我們白皇后?”
吳瀚一怔,隨後哈哈大笑:“你成功說服我了。”
桑拿房的溫度還在繼續上升,吳瀚拿起放在旁邊的一次性紙杯,喝了口水,隨後才緩緩說道:“蘇兄,吃也吃了,玩也玩了,咱倆談點正事?”
“行啊,那咱們就談唄。”蘇天御笑了笑:“其實這兩天,我一直在等。我就合計着,霍東昇是能把你請來,還是能把江州請來。”
“呵呵,話說在前面啊。”吳瀚呵呵笑道:“接下來的談話,那是聊公事。咱們公事公辦,不傷到咱們私下感情哈!”
“行啊。”蘇天御點點頭:“聊公事歸聊公事,出了這個門,事談不談妥,都不影響我對你的崇拜之情……。”
“別給我戴高帽,我哆嗦。”吳瀚擺了擺手,嘆息一聲說道:“唉,其實你也知道,就是聯合協會這點事。要我說吧,這事就怪老霍。你說三家乾的買賣,他們背後搞小動作,確實是吃相難看了點,我也批評王嘯他們了。老實講,華區那邊一開始都不知道這事,上面一聽說,也是氣炸了的。”
蘇天御喝了口水,沒接話茬。
“我跟老霍,老吳那邊也談過了,你看這麼解決行不行。聯合協會成立之後,給你們三個副會長的位置,剩下部門職位,還是按照三家合作的方式,給你們三分之二。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吃虧。另外,讓老霍安排個酒席,他親自給你們道歉。”
蘇天御插着雙手,還是沒吭聲,繼續等着吳公子往下說。
“蘇兄,事情已經到了這步了,差不多就行了。”吳瀚勸道:“聯合協會這事,咱們投了這麼多資源,不可能就這麼停了。這樣吧,以後在華區這方面,我弄點福利來補償你一下。”
“這不是補償不補償的事。”蘇天御擺擺手:“首先,聯合協會這麼大的事,也不是我一家說了算。他霍東昇這麼搞,人家安系,餘明遠,周家能答應嗎?還有最重要的是,他們華工會內部出了一個叛徒,我們因爲這個事都遭受了很大的損失,裡裡外外折了不少的兄弟。我二哥,就差點折在這裡面。現在霍東昇一句話,就想把盤子都給碼過去,大家能答應嗎?我跟你說瀚哥,噁心的情緒不在我一個人身上,你能明白嗎?”
吳瀚端起水,爲蘇天御的杯子裡倒滿了水:“哎呦,他們那邊答不答應,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你可別這麼說。”蘇天御拿起水杯:“我能碼出資源,那是因爲我這個人一直能一碗水端平,丁是丁卯是卯,他們付出多少,就能從我這分走多少的資源。但我和每一家都不是從屬關係,就連長清那邊,我也從來沒有用命令的口吻,給人家佈置什麼任務,都是大家覺得事行,纔會捧我。另外,反正都說開了,咱們就分析一下,爲什麼霍東昇非要這麼噁心的把吳博新給偷走?這個事很簡單,論體量,我承認他華工會比我們一家要大,影響力也確實是最強的。但論在外面的關係,我們這有尺軍,有兩家同濟會,有安系,有周家,有長清公司,他華工會拿什麼跟我們比?霍東昇私下談妥了吳博新,是想讓我們這一羣人給他充能,給他站臺。他想擴大的是華工會自己的影響力,而不是所有人的。力大家出完了,噁心事你幹了,最後還得讓我們乖乖幫他添柴火,憑什麼?!這不合理的,對不對。而且,就這種做事風格,我覺得即使新的協會成立了,那最後也是崩盤的結果。”
蘇天御把問題實質一一拆開,擺在了吳瀚面前。
吳瀚聽完,苦笑一聲:“呵呵,我懂你的意思,但華區的想法……這盤子還是要搞啊。小御,你們還是退一步吧。我幫你出面協調,只要你開了條件,我肯定儘量補償你。”
“爲什麼不能是霍東昇退一步呢?”蘇天御看着吳瀚問道。
“這我也沒辦法啊。”吳瀚一攤手:“我也想讓你們掌局啊,但現在是吳博新想要跟着老霍幹。而且華工會本身就是分兩撥人的,老霍是本土派上來的會長,我跟他交流也隔着一層呢。你看這回找我來的,都是王家的人。”
“退是不可能退的。”蘇天御直截了當回絕:“他霍東昇之所以敢這麼幹,就是算準了華區一出面,我就得妥協,但我就不認這個事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桑拿房裡只有水蒸氣滋滋的響聲。
沉默良久,吳瀚皺眉問道:“你給我交個實底兒,這件事……沒得談了嗎?”
“我的底線是,老吳既然不站在我們這邊,那就以巴拿城爲基礎立會。如果還不行,那就沒得談了。”
蘇天御拿起水舀,在炭火上又添了一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