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的會議室內,周賢站在窗口長嘆了一聲:“唉,不提薛家的事了,說點重要的吧。”
康鼎煌搓了搓手掌:“巴拿城方面嗎?”
“對。”周賢轉過身,後背靠着窗口,體態極爲鬆弛地說道:“我這邊要動了。”
康鼎煌擡頭看向他:“會不會太早了?!蘇天御接走了布魯娜,就一直沒動靜了,我們先出手,很容易讓對方看清楚咱們的牌。”
周賢搖頭:“不早了。巴拿城事件的關鍵點是操控,而不是佔領。想要合法地控制那裡,就必然要扶持傀儡政要上臺。老黎團隊的手裡,目前就一個影響力很弱的布魯娜,她來充當這個傀儡,分量是不夠的。”
“塔古呢,他的分量夠不夠?”康鼎煌反問。
“他的分量肯定是夠的。”周賢點頭承認:“其實最好的人選,也就是他了,只不過……。”
“這就是我擔心的,如果事情辦得太急,我怕把塔古推到對面的立場上。”康鼎煌皺眉說道:“我還是堅持放緩巴拿城的計劃,把重心和視野聚焦在錫納羅這邊。讓反叛軍組織一場反攻,打回斯蘭卡,從而壓迫尺軍的生存空間。再通過老墨官軍內部的鬥爭,一點點蠶食尺軍的地盤,這樣一來,可以解決兩個問題。”
周賢笑着看向他:“呵呵,哪兩個問題?”
“第一,我們佈局巴拿城的目的,主要還是爲了遏制尺軍的壯大,經濟收益什麼的,那都是次要的。所以,巴拿城那邊一天不出結果,就意味着蘇天御供養尺軍的軍備生意無法運轉,這對他們來說絕對是致命的消耗。據我所知,蘇天御因爲軍費的問題,都已經開始幹起了土匪的勾當,這足以說明他們的經濟處境。第二,如果反叛軍集中力量,在錫納羅能打兩場漂亮的戰役,壓縮尺軍的生存空間,那巴拿城的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啊。趙巍虎和第三師,不可能在無法自保的情況下,還摻和巴拿城的政變啊。”康鼎煌插手說道:“我覺得這兩點,符合我們的長期利益,執行起來也並不困難。”
“小康,你做事就是太穩了。”周賢面對康鼎煌,內心情緒是很輕鬆的,說話也不怎麼繞彎子:“在125軍最巔峰的時期,他們不但丟了前沿防線,還丟了斯蘭卡,說是節節敗退也不爲過吧?現在尺軍有了第三師的加入,人數翻了一倍還多,你又怎麼能保證他們可以打兩場勝仗,從而壓迫尺軍的生存空間呢?這個計劃,是不是太保守,太理想了?更何況,老墨官軍的總司令目前還沒死,他是鐵了心想保尺軍的。這樣一來,老墨官軍的那些軍閥,也不敢太過針對趙巍虎,我們形成不了裡應外合的消耗和包夾。”
“那就等啊,等老墨官軍總司令死。他的身體狀況非常糟糕,是活不了多久的。”康鼎煌起身迴應道:“尺軍的生存資源,是沒有辦法和我們相比的,用我們的長處去消耗對方的短處,時間上可能會慢一點,但卻是最有效的。簡單來講,等尺軍開不出軍費,第三師還會跟着他們拼命嗎?等老司令死了,那些貪財的軍閥,還會護着尺軍嗎?我們沒有必要計較一時的得失……只需要保持現狀……。”
“不,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周賢打斷着說道:“就像你說的,塔古隨時有可能會重新選擇政治立場,拖下去,如果讓他和尺軍裡應外合,而反叛軍又打不出高光戰績,那最後的結果可能是兩線崩盤……在錫納羅,你絞殺不了尺軍;在巴拿城,你丟了先機。”
康鼎煌瞧着周賢的表情,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小康,你不要管巴拿城這邊。”周賢邁步走過來說道:“這邊我來負責,你只需要繼續佈局錫納羅就可以。團結反叛軍力量,暗中收買老墨官軍的軍閥,等待巴拿城烽煙一起,政變開始,你從裡牽制住尺軍和第三師,那我們的贏面是非常大的,你覺得呢?!”
康鼎煌再次彎腰坐下,搓着手掌回道:“你都決定了,那就聽你的。”
周賢在旁邊坐下,笑吟吟地看着康鼎煌,聲音真摯地說道:“咱倆是兄弟,我不會讓你白挨那一槍的。這口氣,我給你出!”
康鼎煌一笑:“我只希望一切順利。”
“一定會順利的。”周賢仰面靠在沙發上,插手說道:“咱們老派系中的人,有不少明年都要退了,未來……是我們這幫年輕人的。咱們兄弟一正一副,絕對能幹出成績的。”
“嗯!”康鼎煌端起了茶杯。
從職務和家庭背景上來講,康鼎煌和周賢是沒辦法比的,尤其是欣賞他的老師在龍城被幹掉之後,小康更是隻能用成績和工作能力說話。
但從私人關係上來講,二人確實算得上是兄弟、好友。從上學時期,這倆人在學校內就是一時瑜亮,都是華人兵團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雖然他們之前並不是供職一個機構的,而且在大派系中,也是有各自陣營的,但這並沒有妨礙到他們的交好。
只不過隨着二人地位的逐漸提升,合作越來越密切,也難免會發生一些意見上的分歧。
今天算是分歧比較大的一次,不過康鼎煌也能擺正自己的位置,他知道自己無法左右周賢的決策,更沒有對方跟上層溝通的力度,所以只能贊成對方的計劃。
二人坐在室內聊了好久,還喝了一會酒,直到清晨時分,康鼎煌才離開。
走出療養院時,康鼎煌已經得知薛平安提前離去,他想了一下,還是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喂?康部長!”
“你回去了?”康鼎煌撓着鼻子問道。
……
龍城。
安澤城坐在辦公室內,正在吸着煙:“你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安七七的母親餘甄輕聲說道:“有,情況依然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