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叔家中,蘇天御來回翻閱了三遍工作筆記,將裡面內容的重要信息提取後,立馬起身說道:“好,我們先走吧。”
周同輝,大白二人聞聲就站了起來。
“佳慧。”蘇天御蹲下身,衝着小姑娘說道:“家裡的事情,會有正輝哥哥幫你張羅,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酒叔的女兒叫佳慧,她穿着樸素的衣衫,雙眼飽含淚痕地瞧着蘇天御,突然問了一句:“你……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哥哥或是我爸爸還活着?”
衆人聽到這話,全都懵了。
“昨……昨晚隧道……發生了爆炸,還有人給我送了花,你們今天又打聽他們的工作情況……。”佳慧非常聰明地看着蘇天御問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線索了?”
蘇天御停頓一下:“佳慧,我現在真的不能跟你說……。”
“我……我知道。如果真的是他們,他們殺人了,犯罪了,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們也幫不上什麼忙。”酒叔的女兒哭着,突然跪在地上:“可……可生活給了我一點點希望,小御哥哥,我求求你們了,如果他們真的還活着……你們能……能不能救救他們,或者……哪怕讓我再見他們一面也可以。”
蘇天御看着這個聰慧的姑娘,久久無言。
“求求你們了……我自己……真的好害怕,我想讓他們活着。”姑娘低着頭,聲音顫抖,話語無比蒼涼。
十幾分鍾後,蘇天御,周同輝,白宏伯三人離開了酒叔家裡。
……
遇難礦區。
費子正站在電腦桌前,衝着礦區的工作人員問道:“所有符合條件的人員信息,都傳輸過去了嗎?”
“對的,會爆破,有備案的人員信息,都發過去了。”對方點頭。
“好,麻煩你們了。”
“沒事的,也辛苦你們了。”對方笑着回。
“那就這樣,我們先走了。”
衆人交談完,費子正帶着專案組成員離開了礦區,奔着市區趕去。
礦區給的礦工信息,是需要和之前費子正在各建築類單位調出的檔案,進行詳細對比的,所以這需要一定的時間。
回去的路上,費子正顯得很沉默,託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就在剛剛,費子正看到了礦工遇難屍體的照片,那畫面中的景象,何止一個慘字能概括?
副駕駛上,專案組的骨幹組員,見費子正表情有些不對勁,立馬輕聲問了一句:“組長,你怎麼了,還在想案子嗎?”
“我在想,如果是我被悶在了地下三百七十米的塌方區,僥倖沒被大水淹死,那我在黑暗的空間中,沒有食物補給,沒有方向感,甚至身上還帶着傷……在那種情況下,我會不會崩潰,還會不會有絕對的求生欲。”費子正聲音沙啞地回道。
“這個分人。”副組長愣了一下,順着話茬接了一句。
“從案件細節表明,即使有幸存的礦工,那也就是一個人。”費子正嘆息一聲:“他從地獄回來了,炸了保龍礦業的項目部,精確地殺了所有項目部的連帶責任人,但卻沒捨得弄死那個隨時可能會令他暴露的送水工。甚至爲了防止意外,他還細心地把封嘴的膠布捅了兩個出氣孔。”
車內的衆人,聽到這話都很沉默。
“再怎麼說,他也是殺人犯,不值得同情。”副駕駛上的組員發表了看法。
費子正插着手,淡淡地回道:“在司法部門幹久了,有的時候會質疑自己,我們信奉的司法鐵律,真的能解決人與人之間的公平問題嘛?”
這話有些敏感,衆人沒再接茬。
費子正將頭靠在窗口,看着非常安靜。
“滴玲玲!”
過了不知道多久,一陣電話鈴聲響起。
費子正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喂?”
“覈實完了,符合所有條件的,只有兩個人……。”對方說道。
……
龍城自治市植物園對面,蘇天御吃着包子,雙眼通紅地掃視着周邊街道。
白宏伯有些不理解地看着他問道:“爲啥不現在進?”
蘇天御回頭瞧着他:“你是不是虎?!這特麼天還沒黑呢,園裡全是觀光的學生,管理人員,你是犯罪嫌疑人,你會露面嗎?”
白宏伯撅了撅帶着一些濃厚脣毛的嘴:“我不是困了嗎?腦袋裡現在全是漿糊。”
蘇天御咬了兩口包子:“我們等天黑了,翻牆進去找。”
“靠譜嗎?”白宏伯追問。
周同輝聽到這話,立馬說道:“按照犯罪邏輯來講,他確實很大可能在這兒。那個工作筆記我也看了,他近幾年來,參加的主要工作,就是修建隧道和修建植物園。”
“對哦,你不說我都忘了,你是學法律出身的。”白宏伯點了點頭:“那你給咱解釋解釋,他爲啥要炸隧道呢?如果我是他,我踏馬的直接幹保龍總部……!”
周同輝思考半晌:“我猜是示威,幹保龍的難度太大,那不如先引起廣泛的社會關注……。”
“終極目的呢?”大白又問。
“不知道,我猜不到。”周同輝如實回了一句。
說到這裡,三人又都變得沉默了。他們心裡既渴望是那個人,但同時又不希望是那個人。
酒叔家的慘狀,衆人是親眼所見的,他們真的不想在看到,這個家庭有什麼變故了。
很快天黑了,植物園也閉園了,除了少量的保安,以及打更人員外,碩大的公園顯得非常靜謐且漆黑。
蘇天御和周同輝翻牆進入,大白在外面望風。
“這要去哪兒找啊?”周同輝問了一句。
“按照筆記上的施工地點尋找。”蘇天御低聲回道:“你和我分開,看到保安直接跑。”
“好!”周同輝點頭。
就這樣,二人分開尋找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在園內見到任何一個活人。
漆黑的夜晚,蘇天御走在水邊,雙腳踩着草坪,泛起吱嘎吱嘎的聲響。
這麼大個地方,光憑兩個人尋找,無異於大海撈針。可如果要是光明正大叫人來翻,一旦被警務署發現,那又是個麻煩。
蘇天御叉腰站在一棵大樹下面,扭頭看着四周,正在思考着對策。
過了一小會,蘇天御轉身剛要走,突然見到旁邊的長椅下坐着一個人。
二人距離大概六七米遠,且這裡還沒有路燈,蘇天御望過去,只能看見那個人的輪廓。
安靜了數秒後,蘇天御硬着頭皮走過去:“您好,我問一下……?”
話剛說一半,人影緩緩擡頭,帶着口罩,腦門上全是潰爛的傷疤。
二人對視,坐在椅子上的青年笑着說道:“呵呵,好久不見啊,會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