閘南,南鄉街。
一臺半截貨車直接停在了長清垃圾廠門口,車上跳下來三名男子,領頭一人喊道:“拿傢伙!”
“呼啦啦!”
院子內衝出一百多號人,烏泱泱地圍在汽車旁邊,就拿起了車上成捆碼放的刀具棍棒。
緊跟着,院內開出來四臺卡車,停在了門口等待。
院外的一臺大型SUV旁邊,一名身材中等,剃着小平頭的男子,拿着電話問道:“何老二,你那兒還有多少人?三十是吧?行,其他的不等了,你直接在橋那邊跟我匯合。好,就這樣。”
這個小平頭叫杜勝明,是李洪澤當初從一區帶過來的頭馬。曾經也是混跡在區外的老雷子,亡命徒,據說幹架時單挑極猛,與陸豐齊名,號稱長清雙刀。
十分鐘後,長清公司的人拿完傢伙,全都爬上了卡車,杜勝明一看時間不多了,立即拽開車門,吐了口痰喊道:“走了!”
話音落,七八臺車在垃圾場門口出發,直奔港口。
……
港內二道街上,李興站在汽車旁邊等了一會後,兩臺警用私家車就停在了路邊,車上下來六七名李興在警署的死黨。
“其他人呢?”李興問了一句。
“今天不知道咋回事兒,郭副署長晚上沒走,一直在署裡開會。”一名青年低聲說道:“我給咱值班的兄弟打了電話,但他們都不敢出來啊,都他媽在聽講呢。”
“郭署沒走?”李興感覺有點不對地問道:“大半夜的開什麼會?”
“好像是什麼技術普及會,一區來了兩個技偵專家,他們在講課。”青年回。
李興聽到這話,心裡感覺有點奇怪,因爲一區那邊雖然經常會來人給警務署的人講課,也什麼類型的都有,但這半夜開會,確實很是罕見。
站在路邊,原本打算回去迎一迎陸豐和杜勝明的李興,此刻見自己一方來的人這麼少,也就沒再走,只輕聲吩咐道:“不用換裝,把工作證都別上就行了。”
“好。”
衆人點頭。
……
回長清公司的路上。
陸豐懶洋洋地坐在車後座,低頭擺弄着手機,而他的兄弟則是坐在副駕駛上,不停地打着電話,遙控着集合人手。
“大哥,集了一百多人,都在場子裡呢,咱讓他們直接出發?”副駕駛的兄弟回頭問了一句。
陸豐擡頭,面無表情地回道:“不用,再等等,等杜勝明那邊先走了,咱們的人再走。”
“爲啥啊?我們出發地點本來就不一樣,咱們比他們遠啊。”兄弟有點懵:“而且我剛纔問了,老杜那邊集完人已經走了。”
陸豐摘下佛珠,心煩意亂地罵道:“我總覺得今晚要出大事兒。”
“呵呵。”兄弟咧嘴一笑:“能有啥大事啊?這大幾百號人進港口,最後肯定打不起來啊!解決問題的,就是徐虎和魏相佐,我們都是過去站腳助威的。”
“就你這個智商,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混到我身邊的。”陸豐皺眉罵道:“今晚要麼徐虎躺,要麼魏相佐躺,決定生死的事兒,你還在這想着打不起來?”
“這麼多人,能打起來嗎?”
“你剛纔沒看見老李的表情啊?他就差坐火箭開溜了。要不是徐虎出去找他談話了,他現在肯定已經坐在公司裡喝茶了。”陸豐擺手回道:“我現在就想一個問題。”
“啥問題?”
“如果今晚真幹起來,事鬧大了,最後誰來背這個鍋。”陸豐衝着他兄弟問了一句。
“不是徐虎,就是餘家和魏相佐唄,這還用想?”
“你說的是面上的。”陸豐搖頭:“我說的是如果徐虎沒站住,長清這邊誰來背鍋。你幾百人鬧事,又在這個節骨眼上,上層會整誰?”
副駕駛的兄弟聽到這話,也陷入了沉思。
陸豐嘆息一聲罵道:“艹他媽的, 我也是賤了,紅山寺原本有個廟會,去五區半個月,都給我發邀請函了,我懶了……就沒去……。”
“那你的意思是?”
“老李說話了,不去肯定不行。給他們打電話,壓着點速度,咱們在港外的桐林橋集合,”陸豐擡頭吩咐道:“跟在老杜後面。”
“知道了。”兄弟點頭。
陸豐扭頭看向窗外,面色凝重。
……
桐林橋是連接港口和區內的最主要道路之一,橋寬六十米,橋長五百二十米,跟內港的龍橋相比,這裡稍微顯得氣派一點。
大約二十分鐘後,杜勝明的車隊抵達桐林橋附近,只要越過這裡,就能進天鴻港。
車隊順着燈光昏暗的街道緩緩而來,一名男子站在路邊,拿起了電話:“長清的人過來了。”
餘家大院內,蘇天御右手拿着手機,低聲說道:“正輝,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你們千萬不要露面。咱們還得在龍城待,不能弄得太過。”
“好,我知道了。”孔正輝迴應。
蘇天御聞聲立即反問:“周家的人到了嗎?”
“到了。”
“你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給我往死裡幹長清!”蘇天御目露寒光地說道:“你跟那個崔斌說,不把這個長清幹怕了,咱們工會就沒有消停日子過。打他一回,就讓他記十年!”
“OK!”孔正輝點頭。
二人結束通話,蘇天御立即再次撥通魏相佐的號碼:“我跟你保證,長清短時間內進不去港口,你那邊要快。”
“我已經到港口了。”魏相佐下了船,擡頭向岸上望去,小風已經帶着二十多號人,站在那裡等待:“港內的事兒,不用你管,但外圍的人,你要給我攔住。”
“沒問題。”蘇天御立即回道:“這一仗,必須捧你上去!”
“好,咱們一塊上去!”魏相佐掛斷手機,邁步走上臺階,衝着小風說道:“告訴二道街,三道街的兄弟,我老魏回來了,天鴻港還認識我的,今晚拿上刀,捧捧咱的場子。”
……
桐林橋。
杜勝明的車隊,即將抵達橋口之時,左右兩側的衚衕裡,突然衝出來四五十號人。
周家北堂口的紅棍崔斌,拎着一把短小的砍刀,指着衚衕內的車隊說道:“拿槍的,先別下來,他們不摟火,我們就不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