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半,龍口區,碼幫總堂口會議室內。
顧同山的老婆孩子,以及碼幫長老會,還有各區六七個幫帶,全都匯聚一堂。
徐虎坐在顧同山老婆旁邊,滿臉笑意地正在跟衆人打着招呼。
“還有誰沒來?”一名六十多歲的老頭,插手問了一句。
“都通知了,沒來的,肯定是不想發表意見,躲事兒了唄。”龍口區暗中與徐虎有勾連的坐堂,冷笑着說了一句。
“那就不等了,就這些人了。事先說好,今天有事都碼在明面上講,出了這個門,大家誰都不能記仇,誰都不能在背後嚼舌根子。”主事兒的老頭叫張正方,是碼幫的盟證長老。
啥是盟證長老呢?其實聽着挺唬人,但實際上它就相當於某公司的禮儀部門一把手,主要負責新門生納帖子,正式入會時的一些禮儀,教對方一些“門規”。簡單來講,就是入會見證人,所以叫盟證。
這個稱謂是很古老的,從天地會,到民國時期的清幫,以及到現代的宏門,都有盟證長老。即使在紀元年前的海外,某組織也有這樣的人,只不過後來組織變成了黨派,這個稱呼有了一些變化而已。
碼幫是江湖性的社會團體,他們沿用了這些古老的規矩,禮儀,爲的就是提升組織凝聚力。
傳銷還天天喊口號呢,外人看着也挺傻B的,但當時喊話的那些人,可都是信了這些規矩的。所以有的時候,這些形式還是有一定價值的。
張正方雖然早都不負責碼幫的具體事了,但在這個羣體中威望很高,而且是長老會一員,真要出面說句話,那還是很有分量的。
“行吧,有什麼話就當面講吧。”張正方喝了口茶水後,就開始張羅起來。
徐虎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準備開始說自己的想法。
“咣噹!”
就在這時,房門被推開,魏相佐帶着小風,邁步走進了室內。
“開會商量閘南的事,怎麼也得叫上坐堂吧。”小風喝了酒,人剛進屋裡,就率先說了一句。
衆人扭頭看向魏相佐後,龍口區的那名坐堂立即回了一句:“也沒說不帶你啊,不早都通知你們了嗎?我們都等半天了,看你沒來,這纔開始。”
魏相佐找了個空位彎腰坐下,而小風則是站在了他的後面。
“行,相佐也來了,那咱就接着說哈。”徐虎衝着魏相佐點了點頭後,立即看着衆人說道:“我是這樣想的,戰錘的貨既貴,又限量,而且必須得做獨家,說實話,這個條件有些苛刻,下面的兄弟也真的賺不到什麼錢,所以我想改改這個規矩,找一找新渠道。”
張正方聽到這話,扭頭看向了顧同山的老婆。
“我們支持虎子。”顧同山的老婆立即回道:“老顧在的時候,虎子就把閘南弄得挺好的,他的想法不會錯,也是爲了大家好。”
“是,我也跟師孃商量過了……。”徐虎還要順着話茬繼續說。
“虎哥,這顧老屍骨未寒,咱連是誰害的他都不知道,現在就談找新渠道,這是不是有點太着急了?”小風突然插了一句。
魏相佐有些愕然地回過了頭:“你幹什麼?!”
“大哥,我早都有些話想說了。”小風回了魏相佐一句,擡頭看着屋內的衆人繼續說道:“這裡我輩分肯定是最小的,但再怎麼說,我也在碼幫待了六七年了,還是有資格發表建議的吧?!”
徐虎聽到這話,雙眼盯上了魏相佐。
“我覺得現在談什麼新渠道,都是扯淡!”小風繼續開炮:“擺在臉上的就一件事兒,顧老死了,閘南碼幫應該怎麼辦?!是不是應該先抓兇手償命,再談其他的事?人剛落土,這就等不及要掙錢了嗎?”
徐虎聽到這話,沒有吭聲,反而是他身後站着的一名兄弟不樂意了,直接開口懟道:“誰說不找兇手了?!這事一時半會你查得清嗎?但碼幫需要開工,需要掙錢啊,不然底下的兄弟吃什麼?”
“查不到是嗎?”小風喝問。
“你能查到啊?!”對方瞪着眼珠子反駁道:“明面上,這事就是餘家乾的,但你要動他,咱們是不是得心裡有數啊?得確定啊?得找到槍手啊?不能瞎幾把幹吧?!而且你腦子一根筋啊,一邊談新貨源,一邊抓槍手,這兩件事衝突嗎?非得一件一件幹嗎?不會變通是嗎?!”
“你是查不到啊,還是不想查啊?”小風笑着問道:“你說是餘家乾的,但我覺得還真沒準。”
“你什麼意思啊?!”張正方皺眉問道。
“我沒啥意思!他查不到的,我們查到了。”小風挑着眉毛說道:“槍手用的車,在顧老出事的六天前,就出現在了天鴻港。魏哥覺得事有點怪,就讓我們在港內打聽了一下。我們查到,有六個人在顧老出事的一週前,就進港了,先去的溪水亭足療城,後去的港內三道街租的房子。顧老出事的當天,或者是第二天,這批人就跑了,連他媽屋裡的垃圾都收拾乾淨了。咱不敢說,這批人一定就是殺顧老的槍手,但從種種表現來看,起碼有六七成的把握,可以鎖定他們吧?因爲細節太像了,對嗎?!”
徐虎聽到這話,徹底怔住。
“如果這批人真的是殺顧老的兇手,那他們提前一週多的時間就到了天鴻港,這間接證明,他們不一定是餘家的人。”小風盯着徐虎,右手敲着桌面吼道:“一週前啊!一週前的餘錦榮,有必要謀劃殺顧老嗎?即使有必要,他們爲什麼不提前動手?爲什麼偏偏要等抓尼克,救周耀祥的兒子,這種關鍵時刻動手?而且還要分兩個地點開槍,這合理嗎?”
“你他媽什麼意思?!!”徐虎身後的兄弟吼着問道:“你想說啥?!”
“我想說,自己人裡可能有鬼。”小風敲着桌面吼道:“誰越急,誰踏馬可能就是鬼!”
“放尼瑪的屁!”徐虎的兄弟邁步上前,伸手就扯住了小風的脖領子:“狗艹的,你們是不是一直就挖空心思,要往我們身上潑髒水?!老子整死你!”
魏相佐動作緩慢地起身,面無表情地衝着對方說道:“鬆手。”
“我憑啥鬆手?!”徐虎的兄弟正面硬剛了一句。
“啪!”
魏相佐右手掐住對方的腕子使勁往下一掰,馬仔當場鬆手。
“嘎嘣!”
緊跟着,魏相佐左手掐住對方的下巴,用寸勁向左側一掰,後者下巴掛鉤,當場被摘到脫臼。
“嘭!”
魏相佐擡腿一腳,直接將其踹到徐虎後側:“怎麼的,我在閘南現在連話都不能說了,是嗎?!”
……
龍口區的高檔飯店內,蘇天御衝着王道林介紹的領導朋友,低聲說道:“董哥,吃完了,咱不着急撤哈,一會還有放鬆的節目。千萬別推辭,不然我這回去沒法交差了。”
董哥摸了摸禿頂的腦袋,醉眼迷離地看着蘇天御:“去哪放鬆啊?”
“船上,有熱情的小妹妹,都安排好了。”蘇天御笑着回了一句。
“……呵呵!”董哥眼神曖昧的一笑,順勢將左手放在了蘇天御的大腿根部,低聲回道:“小蘇兄弟,熱情的小妹妹太多了啊……也沒什麼意思啊!”
蘇天御頓時打了個激靈,用餘光看了一眼對方的手掌,語氣有些結巴地問道:“那……那啥有意思啊?”
“什麼是兄弟?你知我喜好,我知你長短,那才叫兄弟。”董哥靠近,身上散發着絲絲體香。
蘇天御一臉愕然,渾身泛起了雞皮疙瘩:“啊,這……這……我也沒準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