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傾斜,萬籟寂靜。
如此良辰美景,果果卻是憤怒的。
看着桌子上那碗熱氣騰騰的白米粥,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誰能告訴她,她期待已久的大餐爲什麼會變成白粥,這不科學的好不好?
“難道我走錯地方了!”果果略帶懷疑的擡起頭掃了一眼周圍,很快的否決了這個想法,面帶糾結的看着面前的白粥,“難道我的晚飯就只有這個?”
“陛下剛醒,飲食不宜油膩!”獨孤易一五一十的將秋水痕的原話複述了一遍,這一次就連端木閻都站在他一邊。
最終的大餐沒有吃到,果果在端木閻和獨孤易的監視下忍痛喝下了一碗粥,那麼一小碗粥還不夠她塞個牙縫,等到她想再來一碗的時候卻被告知連白粥都沒有了。
果果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悲催的人了,她是神女有木有,再不濟也是個女皇的有木有,可是該有的等級待遇一個都沒有,竟然連最基本的溫飽問題都沒法結決,說出來都是淚啊有木有?她的尊嚴,她的骨氣都跑到哪裡去了!
好不容易捱到後半夜,果果終於還是忍不住了,憑着她作爲骨灰級吃貨的直覺,藉着淡淡的月色摸到了所謂的廚房中,當看到空無一物的廚房的時候,果果徹底的淚流滿面了,這也太坑了吧,這麼大的一個廚房竟然連隔夜的饅頭都沒有一個,到底還讓不讓人活了?
幾乎翻遍了整個廚房,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果果耷拉着腦袋正準備打道回府。卻被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人給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好不容易纔站穩,驚魂未定的果果藉着昏暗的月光看清楚來人後,下意識的伸出手拍了拍自己脆弱的小心臟,“拜託你以後出來的時候說一聲好不,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面對她的指責。榆陽嘴角抽了抽,心裡甚至開始後悔自己的衝動了,如果知道是這個祖宗,就是打死他他也不會跑過來觸她的黴頭,多年的血淚史告訴他一個道理,寧可得罪自家王爺也不能得罪面前這個女人。
看着杵在那裡不言不語的榆陽。果果慢慢的失去了欺負他的興趣,撇了撇嘴懶得理他,徑直繞過他往外走去,看來今夜註定要餓肚子了,早知道的話就不那麼矯情了。白粥也好,總比餓肚子強多了。
難得看到她有這麼沮喪的時候,榆陽回頭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廚房,似乎想起了什麼,下意識的開口,“王妃是不是餓了?”話一出口他就開始後悔了,當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過的精光,更是悔得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不多嘴了。
果果將榆陽眼中的悔意盡收入眸,嘴角慢慢的揚起一道邪魅的弧度,她怎麼就把他給忘了。伸手對着他勾了勾手指,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忽視掉她的不情願,很熟絡的與他勾肩搭背,“小榆,咱們打個商量唄……”
清冷的街道上。冷風一吹榆陽纔回過神,看着大搖大擺走在前面的女人。就連眼角都瘋狂的抽搐着,此時的他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一笑準沒好事!
夜深人靜,天闌城內一片寂靜,與之前的繁華喧鬧形成鮮明的對比。街頭的小商小販早早就收了攤,就連兩旁的店鋪都已經打烊了,整個城鎮都瀰漫着死氣沉沉,讓人覺得莫名的不安。
“小榆,你確定咱們不是走錯地方了?”就連果果都感覺到了不一樣,回過頭有些懷疑的看着榆陽,這個她之前見識到的天闌城區別太大了吧!
面對她眼中的懷疑,榆陽嘴角抽了抽,嘴上雖然沒說什麼,可是心裡卻一直不停的在腹謗,姑奶奶你倒是問的輕巧,這裡變成這樣有一大半的原因都是因爲你,要不是姑奶奶你跑到人護劍山莊一頓攪和,人家至於鬧得家破人亡嗎!
腹謗歸腹謗,榆陽卻不敢當着果果的面說出來,除非他是活膩了,看着空蕩蕩的街頭,唏噓的同時不免鬆了一口氣,城中的店鋪都打烊了,姑奶奶也該回去了吧!可是沒等榆陽開心太久,果果接下來的舉動就打破了他所有的希望。
“掌櫃的開門!”就在榆陽暗自慶幸的時候,果果卻直接走到一家客棧門口,在他驚訝的目光下伸手毫不猶豫的敲起門,一邊敲還一邊唱了起來,“掌櫃的,你別躲在裡面不出聲,我知道你在家……”
伴隨着那詭異的歌聲,客棧中傳來一陣罵罵咧咧,下一秒,緊閉的大門被打開,沒等小二開口罵,果果已經丟下一塊牌子輕飄飄的繞過他飄了進去,“趕緊的,把你們家能吃的都上上來!”
那小二隻覺得眼前閃過一道虹影,回過神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塊令牌,當看清楚令牌上龍飛鳳舞的“裴”字後陡然變了臉色,連招呼都來不及打,轉身匆匆忙忙走近後堂。
“王妃!”榆陽有些鬱悶的看着坐在大堂中的果果,小二的臉色他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不禁對那塊看起來其貌不揚的令牌充滿了好奇,就在他忍不住想要開口問的時候,那個看起來瘦小的小二再次去而復返,身後還緊跟着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
“不知姑娘是……”中年男子在小二的提醒下走到果果面前,當看清楚果果那張禍國殃民的臉時像被雷劈過一般,怔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最後在榆陽不悅的咳嗽聲中誠惶誠恐的低下頭。
“先別管我是誰,你們倒是趕緊上菜啊!”果果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的呻吟起來,好在這看起來胖胖的掌櫃不傻,雖然滿腹疑問,卻還是轉身吩咐小二準備膳食,這一點讓果果對他的印象瞬間變好
胖掌櫃的也算是見多識廣,光從兩個人的穿着打扮就可以看出兩人非富即貴,更何況這姑娘的身上還有少主的貼身信物,本着見牌如見少主本人的命令,言行舉止間也變得愈發的恭敬,雙手捧着令牌遞到果果的面前,試探性的問道,“不知姑娘這令牌從何得之?”
果果毫不客氣的接過令牌,來回翻看着,卻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怎麼,這東西有什麼地方不對嗎?”按理說不應該的啊,這可是裴狐狸親手交給她的,以前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啊!
“沒有沒有,小的只是好奇!”胖掌櫃笑着搖頭,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只可惜果果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小二手中的飯菜所吸引。
看着那狼吞虎嚥的女人,榆陽有些不忍直視的別過臉,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家王爺在虐待王妃,到最後就連嘴角都在抽搐,王妃啊王妃,你能不能斯文點,這裡還有外人在呢,你這樣真的好嗎?
受刺激最大的就是胖掌櫃了,做生意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能吃的女人,眼前的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想不到食量如此之大,看得他膛目結舌,嘴角抽搐。
“凰姑娘!”溫婉的嗓音若三月煙雨過後的江南水鄉,溫柔卻不失甜膩,正在大快朵頤的果果在聽到那似曾相識的聲音後下意識的擡眸循聲望去。
樓梯盡頭,女子亭亭玉立,長髮梳成時下最流行的流雲髻,一襲寶藍色芙蓉錦繡長裙搖曳及地,看到果果的時候,清美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和一閃而過的落寞。
“白芍!”果果脫口而出,與風輕雲淡的白芍相比,顯得果果身上匪氣十足,兩隻袖子高高捲起,手中還抓着一隻雞腿,哪裡還有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分明是白蓮花與喇叭花的對比。
就連果果都發現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差別,縱使她的臉皮再厚,在面對情敵的時候也忍不住微微尷尬了一下,訕訕的丟掉手中只啃了一口的雞腿,想要找塊布擦手,可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最後乾脆用榆陽的衣服取代了抹布。
其實早在看到信物的時候白芍就已經猜到了些什麼,只是私心裡不願意承認事實罷了,原本只想躲在暗處偷偷地看一眼,可最終還是忍不住出現在她的面前,即使只是一個側面,她還是一眼認出來她,凰姑娘,那個讓少主心甘情願爲她生兒育女的女人。
俗話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這一刻果果切實的體會到了這句話的真諦,面對白芍四處尋找的視線,她撇了撇嘴,“不用找了,裴南瑾他不在!”
聽到她直呼自家少主的名諱,胖掌櫃的微微一愣,而白芍更是臉色一白,袖子下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眼神複雜的看着果果以及她身後的榆陽,似乎在努力的猜測着他們之間的關係,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點什麼!
榆陽就是再傻也大概的猜到了些什麼,將果果眼底一閃而過的邪魅盡收入眼,嘴角抽了抽,有些同情的看着不遠處的女人,和小王妃搶男人,還真是勇氣可嘉啊,就連他都忍不住佩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