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帝姬!”那人自然就是被姜德吩咐下來看着的岳飛,岳飛在二樓見完顏宗弼逞兇,搶過抵着門的木棒就當做哨棒打了下來。
“帝姬?”李用和看着還被完顏宗弼抗在肩上的趙玉盤簡直要目瞪口呆,又對完顏宗弼崇拜的五體投地,這隨便一抓就是個帝姬,要不再抓一個男的,看會不會是宋帝。
“哦?這是帝姬?”完顏宗弼把趙玉盤放下,趙玉盤早已被嚇得花容失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岳飛拿着哨棒,指向完顏宗弼道“既然知道是帝姬,還不快快放開?”
周圍圍觀的人得知被抓的是帝姬,有幾個機靈的連忙轉身報官去了。
“我不放開又如何?”完顏宗弼眯眼看向岳飛。
岳飛看着趙玉盤,見趙玉盤並沒有受傷,便道“已經有人去報官了,你應該是金國來的使者吧,難道你不考慮我們兩國的關係嗎?”
李用和上前對完顏宗弼勸道“殿下,如今我大金並無和宋國撕破臉的想法,何況我們還要向宋國要錢糧呢,還請殿下三思啊。”
完顏宗弼閉目有些糾結,他也不想因爲自己鬧得兩國出現外交矛盾,倒不是害怕宋國,而是這樣對他自己來說是個不好的履歷。
這時一箇中年書生走了出來,對完顏宗弼拱手道“可是金四太子當面?”
“金四太子?我的天啊,這是金國的太子啊?但怎麼會有四個太子?”
“我聽說金國不像中原,都是剛剛從山林裡走出來的野人,有幾個太子並列也是正常。”
一聽說這個搶帝姬的是金國四太子,圍觀的食客不由議論紛紛。
“你是何人?”完顏宗弼看着書生問道。
“許郎?”趙玉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兩鬢微白的書生就是許貫忠,這纔多久,爲何頭髮都白了這麼多。
看來,他過的也不是很好。
“呦,原來你們認識啊。我剛剛聽着,這帝姬不是那窩囊廢的夫人嗎?我說窩囊廢,你們宋人這關係比我們金國還亂啊。”完顏宗弼對着被扶起來的曾夤揶揄道。
曾夤看向許貫忠,許貫忠卻沒有看他,而是在看趙玉盤。
她...已經長大了。
“四太子,如今遼國剛剛被你我兩國聯手剿滅,戰事已平,正是你我兩國聯手共創盛世的大好時機,如今四太子的所作所爲,豈不是把你我兩國數千萬百姓放在火上烤嗎?
小生曾經聽說,爲人上者,當克欲尊禮,經世濟民,此次四太子來,如能使得你我兩國繼續盟好,那麼你我兩國百姓將免於戰火百年,如四太子繼續如此目無我宋國,欺辱我國帝姬。”許貫忠說着慢慢上前道“我敢向四太子保證,伏屍數人,流血五步,便在今日。”
岳飛看着許貫忠走上前,急忙跟着上前,周圍隱藏在瓊樓裡的近衛師衛士也慢慢的靠近,只是他們都是百姓打扮,倒裹挾了不少激憤的人一起上前。
完顏宗弼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已經被包圍了,而且這些人當中明顯有上過戰場的甲士,心中不由有些發虛。
和老一輩的完顏家族戰將不一樣的是完顏宗弼並沒有死戰不退的決心。
這在歷史上也是一樣,以完顏阿骨打爲首的金將每逢作戰都拼死向前,即使敵衆我寡也是死戰不退,無論遼軍還是宋軍都在這股兇狠勁頭下潰不成軍,而以完顏宗弼爲首的第二代金將卻是大不如前,每逢戰事如順利還好,如遇到強兵悍將,往往敗退的就是自己,等到了完顏亮爲首的第三代,就連團結軍將都做不到,兵變身死,爲天下笑。
但好歹完顏宗弼還是完顏家族第二代的佼佼者,有自己的驕傲,他做不到被一個書生逼退。
完顏宗弼看向許貫忠道“早聽說你們宋人各個牙尖嘴利,果然如此,要想我放人也容易,如果你們當中有誰打的贏我,我就放人,如果你們連迎戰都不敢..呵呵,不過是一羣窩囊廢,我倒想看看一羣窩囊廢的國家,敢不敢因爲一個帝姬就得罪我大金!”說着,一把把趙玉盤抱在懷中,對衆人笑道“何人敢來?”
岳飛早已怒髮衝冠,當下道“我來戰你!你要如何比鬥?”
剛剛被岳飛打翻在地的金兵此時已經重新站了起來,護衛在完顏宗弼周圍,完顏宗弼把趙玉盤交給護衛,哈哈笑道“我金國勇士,騎馬射箭,兵刃拳腳,無所不精,還是你說你想比什麼吧?”
岳飛暗中思量,如果比兵刃,刀槍無眼,傷到了這四太子,恐怕會導致金宋兩國開戰,還是比拳腳好些,便道“此處又無戰馬,射箭施展不開,兵刃也無趁手的,你可敢比拳腳?”
完顏宗弼走上前兩步,對岳飛揮了揮手,示意他開始。
岳飛哼了一聲,丟下哨棒,對着完顏宗弼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
“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完顏宗弼猛地衝上前,對着岳飛的臉面就是一拳,岳飛眼明手快,兩手交十,擋住了完顏宗弼的重拳。
“來得好!”岳飛左手上擡翻腕,一下抓住了完顏宗弼的手腕,右腳上前一插,右手查向完顏宗弼的喉嚨,正是周同傳授的降龍伏虎。
完顏宗弼見岳飛右手衝向自己喉嚨,知道厲害,拼命彎腰,一個鐵板橋,躲了過去。
“好個南蠻子!”完顏宗弼不敢大意,小心和岳飛交手,二人一個是大鵬鳥轉世,一個是赤須龍下凡,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對手,拳腳相對,膝肘相撞,岳飛將周同、陳廣教導的多路拳腳使了個遍,完顏宗弼將在山林中和熊虎搏鬥的技巧用了個盡,二人誰也拿不下誰,乒乒乓乓打了快半柱香的時間,不分勝負。
“這小郎好厲害啊。”趙福金捂着嘴看着眼前的爭鬥,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到打架,好奇心甚至超過了對趙玉盤的擔憂。
趙金羅更是小臉通紅,捏着拳頭,嘴裡不知道在念叨着什麼。
“這南蠻子好厲害,這下臉可丟大了。”完顏宗弼半天拿不下岳飛,心中漸漸有些焦急起來。
岳飛也是一樣,擔憂再等下去會有官兵來,到時候就不好脫身了,畢竟他還有官職在身,是個麻煩。
岳飛見完顏宗弼又衝了過來,突然轉過身跑了兩步,完顏宗弼以爲岳飛要逃,快步追上,岳飛猛地一個迴轉前旋踢,一下踢中了完顏宗弼的肋,接着再轉身連上一個後旋踢!將完顏宗弼打翻在地,這正是周同絕技——鴛鴦連環腿。
岳飛一腳踩向完顏宗弼的腦袋,完顏宗弼看着那不斷放大的腳,心中叫苦“我命絕矣!”閉上了眼睛。
“你放不放人!”
想象中的劇痛沒有出現,反而是一聲叫喊聲從自己的身上傳來,完顏宗弼睜開眼睛,看着岳飛指着李用和,而岳飛的腳距離他的臉不過半寸的距離。
“放...放人,南蠻子,你的腳可千萬注意了...千萬別傷到人。”李用和一把把趙玉盤推了出去,許貫忠急忙上前扶住。
“滾!”岳飛大聲吼道,李用和連忙上前扶着完顏宗弼往外跑去。
剛剛出門,就見一隊軍士快步迎了過來。
“皇城司在此!何人鬧事!”一個華服青年騎着馬來到完顏宗弼面前,馬鞭指着完顏宗弼問道“你等乃何人?居然敢到瓊樓鬧事!”
完顏宗弼被岳飛打敗,正是怒火滔天的時候,見這青年居然敢拿馬鞭指着自己,一下抓住了馬鞭,另外一隻手上前抓住其的腰帶,將其從馬上舉了下來,狠狠的摔到了地上,那青年頓時被摔得吐出一口血來,皇城司軍士看着這場景都嚇呆了,這可是鄆王啊,皇帝最喜歡的兒子,居然有人敢摔他?看樣子要不是這鄆王傳了內甲,這一下就得被摔死了。
“我乃大金四太子完顏宗弼!誰敢動我!!!”完顏宗弼是徹底發狂了,從未受到過挫折的他把面前的皇城司軍士當做發泄的工具,碰到就打,捱到就摔,這些軍士知道他是金國的四太子,哪裡敢傷他,不一會兒就傷了一地,完顏宗弼對天大吼了一聲,指着四周喊道“廢物!廢物!!統統都是廢物!!!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呸!”說完,帶着已經在考慮墓誌銘該怎麼寫的李用和回到使館去了。
瓊樓內,曾夤和趙玉盤一同被請到了貴賓室中,曾夤身負重傷,被姜德帶在身邊的醫者緊急救治,趙玉盤則是和趙金羅等人互敘長短。
曾夤一邊接受醫者的施針,一邊看着邊上看着趙玉盤的許貫忠,心中已經明白了三分。
岳飛這時走了進來,對姜德拱手道“大哥,那完顏宗弼在街上遇到帶着皇城司的鄆王,結果一怒之下將鄆王摔的重傷,打翻一羣軍士,揚長而去了,現在開封衙門來詢問緣由,我父正在應對,那開封尹想拜見帝姬和駙馬。”
“什麼?鄆王被打傷了?”姜德笑着說道“這兀朮還真的...和你們趙家有仇啊。對那個開封尹先回絕了,就說帝姬受到驚嚇,駙馬身受重傷,都無法見客”
在後世的說岳中,兀朮是赤須龍下凡,專門對付趙家的,現在看來,說不定還真的有三分可能。
“三哥不會有事吧?”趙福金擔憂的問道。
岳飛回道“那兀朮下手倒是也有輕重,沒有殺人。”
“這金人怎麼這麼兇狠,我要是見了父皇...”趙福金的聲音越來越小,她已經離開皇宮許久,趙佶對她的寵愛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反正見到他肯定是一通責罵少不了的。
近鄉情怯,不過如此。
岳飛下去後,醫者也收針完畢,對姜德拱手道“東家,駙馬已經無恙了,只需要好生休養,一日三次服藥,無需三月,便可痊癒。”
曾夤在家丁的服侍下勉強坐了起來,對姜德拱手道“多謝姜小郎君救命之恩。”
姜德揮手道“駙馬無需如此,駙馬和帝姬來我瓊樓,本就應該被我瓊樓保護,發生這樣的事情,倒是我瓊樓的不是,還請駙馬海涵。”
曾夤看向許貫忠,姜德介紹道“這是我的幕僚,好了,我看諸位也不要打攪駙馬的休息了,我們都出去吧。”
“夫人!”曾夤看向趙玉盤輕聲喊道。
趙玉盤看向他,又看向許貫忠,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好。
“駙馬還是先好生歇息吧,否則萬一休息不好,一命嗚呼就不好了。”姜德的話讓曾夤一震,不敢再說話。
趙玉盤在趙金羅的扶持下來到一個房間,回頭看向許貫忠。
二人對視下,這世間彷彿只有這二人。
姜德咳嗽了一聲說道“我們先走了,許先生你帶殿下去房間休息吧。”
衆人都知道這是給許貫忠和趙玉盤機會私會。都對視一笑的離開了。
“你...還好嗎?”許貫忠良久後問道。
趙玉盤看着許貫忠,瓊目凝淚,手輕輕的撫摸許貫忠的白髮。
“許郎...你終於願意見我了...”
“殿下....”
——
“什麼?金國四太子打了鄆王?還打了曾夤?”趙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裡正在畫的飛鳥圖都被錯筆給毀了。
陳過庭簡直都想哭了,這都什麼事啊。
“啓稟官家,那金四太子兀朮、李用和微服前往瓊樓,酒醉之時遇到嘉德帝姬和駙馬來瓊樓,見色起意,強擄了殿下,駙馬怒而攻之,被兀朮擊傷,幸而有民間義士相助,用語言激兀朮與其比武,兀朮敗後放了殿下,回使館路上遇到鄆王,鄆王質問其爲何在瓊樓大鬧,被兀朮摔下馬來,隨行的皇城司軍士也均被打倒在地。”
“孽子!壞我大事!”趙佶大怒的將桌上的筆墨一掃而空,將陳過庭嚇了一跳。
陳過庭無比吃驚的看着趙佶,要知道平日裡趙佶最爲寵愛鄆王趙楷,爲何今日趙楷被兀朮擊傷,趙佶卻不怒,反而是怒趙楷...甚至是趙玉盤得罪了兀朮。
趙佶大概也發現自己的態度不對,吸了口氣,然後對陳過庭說道“你立刻去安撫好金四太子,不可失了兩國和氣,另外派人捉拿擊敗兀朮之人,以防兀朮藉此生事!”
“遵旨!”
趙佶等陳過庭離開,揹着手在殿內轉了幾個圈,然後對外說道“去鄆王府!”
不提趙佶如何安撫鄆王,陳過庭一路急匆匆的來到了使館。
——使館
“殿下,那可是鄆王啊!是宋帝最爲疼愛的三子,民間都說宋帝未來會把儲君之位給他,這樣的人被你打了,那宋帝還不得氣的七竅生煙啊....說不定現在宋軍就在來殺我們的路上了,殿下,我們快點走吧!”李用和一打聽到完顏宗弼打的是鄆王后,立刻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逃走,還不斷的勸着在喝酒的完顏宗弼,但完顏宗弼卻連起身都不願意。
“殿下,你倒是說句話啊!”李用和都快急死了。
完顏宗弼拍着自己的大腿說道“我當時就應該後退一些,抓住他的腿一拉,這樣就可以破了他的招式了。”
李用和絕倒,搞了半天你還在糾結之前比斗的招式啊。
“大人!宋官來了。”侍衛進來對李用和拱手說道。
“帶了多少人?”李用和緊張的問道。
“就...就幾個僕役。”
“幾個僕役?難道不是來問罪的?”李用和不解的說道。
“囉嗦什麼?讓他進來!”完顏宗弼拿着一個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咂咂嘴道“喝了那瓊酒,再喝這個,就和水一樣,真沒味道。”
陳過庭心情忐忑的走了進來,見到完顏宗弼,便拜道“見過四太子殿下。”又和李用和互相見禮,這才坐下。
“怎麼?你是來問罪的?”完顏宗弼放下酒杯問道。
“殿下說的是哪裡話?微臣是來賠罪的啊!”陳過庭急忙站起來對完顏宗弼拱了拱手說道“陛下聽說殿下在開封府內被暴徒襲擊,極爲憤怒,已經下令抓拿那暴徒。
陛下還讓我帶話,希望殿下以兩國邦交爲重,勿要爲此事傷了和氣。”
至於完顏宗弼抓趙玉盤,打趙楷的事情,陳過庭就好像沒發生過一樣一句沒提。
完顏宗弼也被這一手給搞蒙了,這...宋國是什麼情況?
完顏宗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着笑着甚至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笑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陳過庭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知所措。
完顏宗弼慢慢的放下手,問道“我打了你們陛下最爲疼愛的三皇子,還差點抓了他的女兒,難道他不知道?”
陳過庭立刻一臉正色的說道“我皇疼愛鄆王,天下皆知,但此爲私情,宋金兩國之事爲公,焉能因私廢公?”
完顏宗弼算是開了眼界了,這事還能這麼說的?
這不會是什麼詭計吧?
完顏宗弼有些不放心,問道“你們的皇帝還說了什麼?”
這是在問條件了。
兩國之間的外交不是小事,尤其是在宋朝這樣的年代,交通不便,兩國使者往來必是帶了重要使命的,因此必須提前在下面溝通,纔好在朝會這樣的場景見面。
陳過庭拱手道“我朝自太祖起便立誓恢復漢土,如今遼國已在你我兩國聯手下灰飛煙滅,但燕雲十六州卻只有燕州少數幾地歸還我國,我國希望貴國可以考慮將剩餘部分也割讓給我國,當然,我國願意贖買!”
贖買?完顏宗弼眼珠轉了轉,然後說道“此次我來,狼主並沒有說過此事,我也做不了主,不過此次我們前來的確是爲了糧草一事。
當年兩國聯手滅遼,但實際上卻基本上是我金國出兵出糧,我大金對你們宋國只在後面撿便宜的事情感到很是不滿啊!
我國希望你們可以再次送給我們錢糧,當做滅遼的軍費!”
“我會把貴使的來意告知我國陛下。”陳過庭知道這事情自己做不了主了“不知道貴國需要多少?”
“一百萬貫!”完顏宗弼獅子大張口的說道。
這可是除去宋國本來就要給的歲貢之外的一百萬貫!
本後世罵爲城下之盟的檀淵之盟中約定的歲幣也不過是三十萬,這一下就要了三倍多。
但多麼,對於宋國來說其實也不多,早在宋哲宗時期,宋國一年就可以收到近五千萬貫銅錢,兩千五百萬石的糧食,這對於整個宋國財政並不算多。
可如今的宋國國庫已經不是宋哲宗或者蔡京在位的時期了,西夏之戰、平內亂、燕雲之戰,在連續不斷的天災、戰爭和趙佶的揮霍下,宋國的財政早已是入不敷出,除非趙佶停下所有的愛好,否則哪裡找得出這麼多錢呢。
陳過庭也知道朝廷的情況,對完顏宗弼表示會轉告聖上後便急忙離開了。
——瓊樓
“什麼?讓我們交出鵬舉?”周同怒道“這是哪個昏官出的主意?難道他還想拿鵬舉去給金人賠罪嗎?”
“昏官?師父,這可是牽扯到宋金兩國邦交再加上一個駙馬、一個帝姬和一個皇子的事情,怎麼可能由官員做主?”姜德搖搖頭,撥開茶蓋,吹了一口氣說道“應該說是昏君的主意纔是,官家這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不會吧?那可是三哥啊,是父皇最喜歡的兒子。”趙福金有些不敢相信的搖搖頭。
“最喜歡?”姜德噗呲笑了一下說道“官家這個人,我比你要了解的多。”
“你憑什麼說了解我父皇?”趙福金不服氣的說道。
姜德對邊上的李師師問道“師師姑娘,你說說看?”
李師師依舊仙的無與倫比,她看了一眼趙福金,猶豫了一會後說道“殿下,官家從未喜歡過三皇子。”
“怎麼可能?三哥那麼聰明,還考上過狀元,父皇如何會不喜歡?”趙福金不敢相信的說道。
“官家喜歡的只有自己罷了。”李師師嘆了口氣回道。
“自古皇家多薄情,小福金,我敢和你賭,如果我猜的沒錯,很快你就會有姐妹要被送到金國去了。”姜德對岳飛說道“鵬舉,我立刻安排人送你出城,王貴,你們幾個和鵬舉一起回大名府,勤練兵馬,多交英豪,等待我的命令!”
“遵命!”岳飛幾人拱手應道。
姜德又對嶽和和燕青說道“嶽伯父,小乙哥,此次官府拿人,我們不交人,官府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此時還需走下關係,這事小乙哥你來做,去王府、蔡府、樑府等權貴門前走動一下,總之咬死打翻完顏宗弼的人是個江湖俠客,和我們瓊樓無關。”
“請侯爺放心!”燕青拱拱手說道,嶽和也點頭道“我會吩咐樓內上下的。”
這時,許貫忠走了進來,衆人看向許貫忠,都是一臉好奇。
“主公!”許貫忠對姜德拜了拜“帝姬和駙馬已經歇息的差不多了,如今天色已晚,是否讓他們回曾府歇息?”
姜德皺了一下眉頭,知道許貫忠和趙玉盤雖然有意,但卻無緣,畢竟趙玉盤已經出嫁,雖然宋代女性開放,卻也沒有開放到後世隨意離婚的地步。
“許先生,你不喜歡我姐姐了?”趙福金不解的問道。
許貫忠腦中閃過剛剛的一幕...
“緣乃天註定,份卻等後天。殿下,很多事情講究個緣,駙馬對帝姬也算舉案齊眉,此次我和帝姬能互吐心聲,已是天幸,不敢再有奢望。”
“這怎麼可以!”趙金羅急道“我們費盡心機,就是想讓你和姐姐重歸於好,這...”
“好了!”姜德攔住還想說話的趙金羅,然後說道“許先生,剛剛得到消息,官家下令,抓拿傷了完顏宗弼之人,你如何看?”
許貫忠吸了口氣道“官家此舉,恐怕意在燕雲啊。”
“燕雲?”周同不解的問道“官家不是已經恢復了燕雲嗎?”
許貫忠搖頭道“燕雲十六州,本爲一體,共享燕山、太行、長城之險,如今官家只是恢復了燕州,雲州等地都還在金國的手中,官家不惜犧牲鄆王、殿下等人的榮辱,必是爲了討好金國,以便奪回雲州等地。”
“原來如此,是我們錯怪官家了。”李清照出身豪門世家,知道很多時候兒女私情要讓位於政治,因此對趙佶這樣的選擇不但不怪罪,反而很爲讚賞。
“糊塗!”周同拍案怒道“昔日白河溝一戰,我大宋精銳損失數萬,已經被金國小看,如今這樣,豈不會被金國視爲軟弱?到時候恐怕別說州府,就連現在的歲金都要漲上不少吧。”
姜德嘆了口氣,能戰才能和,這個道理聽到過的人多,真正能明白並且貫徹到行動的卻太少了。
——曾府
趙玉盤來到牀邊,給面色蒼白的曾夤換了一個毛巾,曾夤看向趙玉盤,四目對視,趙玉盤不由躲閃的低下了頭。
“殿下,無事的!”曾夤笑了笑說道。
趙玉盤急忙搖頭,曾夤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拍了拍說道“殿下和微臣在一起數年,卻未有多開心過,我曾經有一次對殿下說過,如果殿下能開心一些,要微臣做什麼,微臣都是願意的,只是微臣當時沒有想到,殿下不開心的卻是因爲這樣的事情...是微臣愚鈍了。”
“夫君,你休要說了。”趙玉盤的兩眼含淚,淚珠滾滾而下,手反蓋住曾夤的手,口中說道“你我已是夫婦,妾身絕無二心...那許郎已是過往,你我二人才是未來。”
“殿下!殿下!老爺!不好了!!”熙兒急急忙忙的跑進來,看着趙玉盤,跺着腳,顯得極爲焦急。
“出什麼事了?”趙玉盤擦了擦眼淚,然後問道。
“殿下,官家下旨,要捉拿傷了那個什麼四太子的人。”熙兒又急又氣的說道“這可怎麼辦啊?那人可是爲了殿下才出頭的啊。”
“什麼?官家...官家爲何會如此做?官家難道不知道被那四太子差點欺辱的是殿下嗎?對了,還有鄆王,鄆王可是被他打傷了啊。”曾夤又急又氣之下,差點一口血又吐了出來。
“奴...奴也不知,只是外面都傳遍了,據說瓊樓中沒有找到那人,現在整個開封府都是衙役,在尋那人哩。”熙兒捏着手巾說道。
曾夤對趙玉盤道“殿下,那人是爲了你我纔出手的,還請殿下速速進宮,爲此人求情纔是。”
趙玉盤連連點頭,對熙兒道“熙兒,爲我更衣,我要入宮求見父皇!”
——皇宮外
“殿下請回吧,官家此時正在歇息,無法見殿下。”樑師成站在緊閉的宮門外,對趙玉盤搖搖頭勸道。
“樑公公,妾身卻有要事求見父皇!”趙玉盤還是堅持的說道。
樑師成嘆了口氣,揹着手走了下來,讓人打開宮門,自己走了出來,對趙玉盤拱拱手道“殿下,官家有時候很好說話,但有的時候也很難說話,殿下的來意,誰都明白,但此事牽扯甚大,還請殿下回府吧。”
說完,樑師成對左右的禁軍說道“來人,送殿下回府。”
幾個禁軍走到趙玉盤的面前,手一伸,喝道“請殿下回府。”
趙玉盤看着原本是她的家的皇宮,突然覺得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冰冷。
——朝會
完顏宗弼大搖大擺的來到朝堂大殿外,李用和陪着在一邊站着,完顏宗弼看着四周圍觀自己的宋臣,見均爲文官打扮的儒臣,不由笑道“難道宋國就沒有勇士嗎?怎麼全是儒生?”
李用和解釋道“四太子有所不知了,這宋國以文制武,武將地位低下,故而如此。”
完顏宗弼搖頭說道“這文武一張一弛,本因互相輔助,怎能重文輕武呢?這宋軍不能戰的根源恐怕就在這裡了。”
站在完顏宗弼後面的秦檜聽了完顏宗弼的話,不由暗暗讚歎,他天生聰慧,因爲官職低下,變學了多國語言,因此聽得懂完顏宗弼和李用和的話。
“官家駕到!”隨着樑師成的聲音,殿門大開,鞭聲三響,衆臣入內,完顏宗弼按規矩留在了外面,等待趙佶的召喚。
沒一會兒,裡面便傳來召見金國使者的吆喝聲,完顏宗弼和李用和整理了一下衣服,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完顏宗弼擡着頭看着趙佶,李用和則是低着頭,對趙佶拱手道“金國使者李用和、完顏宗弼見過宋國皇帝陛下,祝陛下萬福金安!”
“大膽!金國使者爲何直視天顏!”有御史出列喝道。
完顏宗弼眯着眼看向那人,見是一老年文官,便又看向趙佶。
趙佶咳嗽一聲,笑道“金國使者不熟我宋國禮儀,無事,無事,金使此次來我宋國,所爲何事啊?”
李用和拿出國書道“我國已擒拿了遼國國主耶律延禧,故而前來報喜,另外我國今年災荒連年,希望貴國能提供錢糧給我國度災。”
耶律延禧被抓的事情趙佶等人早已知曉,因此倒是不吃驚,但一想到宋國百年之敵就此灰飛煙滅,不由嘆息不已。
趙佶看過國書,說道“你我兩國,本是盟國,這借錢糧一事,本也不難,但我國近年也是災禍不斷,這...”
完顏宗弼走上前,對趙佶拱了拱手說道“宋國官家,我聽說你們宋國富裕到守城的士兵穿的都是絲綢,我們不過是要一百萬貫,連給你修個園子都不夠,哪裡算多呢...還是說你們瞧不起我們金國,不想給?”
趙佶看了一眼王黼,王黼便出列道“金四太子,你我兩國爲兄弟之國,如何會瞧不起貴國呢?
只是因爲昔日你我兩國結盟中便約好,滅遼後要給予我國燕雲之地做爲報酬,如今遼國已滅,山西諸地貴國卻不言歸還我國,如何讓我國相信貴國和我國的友誼呢?”
完顏宗弼頓時怒道“雲州等地是我金國將士用命拼回來的!如何能給?”
王黼又道“四太子息怒,且聽我言,燕雲之事乃貴國先帝和我國之盟約,我國上下爲燕雲付出了百年心血,何況此地爲故漢之地,本應屬於我國,只要貴國願意讓出雲州等地,百萬貫錢糧,隨時可以奉上!你我兩國也可成萬年盟友,豈不樂哉?”
如果用百萬貫換回雲州等地,整個宋朝上下官員,沒有人會反對。
完顏宗弼搖頭道“你們宋國沒有誠意,昔日盟書曰:無容匿逋逃,誘擾邊民。但如今你等數路招納叛亡,厚以恩賞。我國曾累疏叛人姓名,索之貴國,嘗期以月日,約以誓書,一無所致。盟未期年,今已如此,萬世守約,其可望乎?”
完顏宗弼的話讓宋庭上下都有些尷尬,其實從守約上來說,宋國的確毀約的更多一些。
“那四太子覺得如何纔算誠意?”童貫開口問道。
之前完顏宗弼說的叛人一事,其實就是在說他,童貫在邊州不斷收留遼國敗兵以爲軍將,希望用這些人來制衡金人。
完顏宗弼也想不到什麼,便看向李用和,李用和想了想,對完顏宗弼耳語幾句,完顏宗弼大喜,對趙佶拱手道“自古結盟莫過聯姻,聽聞陛下有數女均是美貌,還請賜之!”
聯姻?趙佶有些糾結了,讓子女受點委屈是一回事,讓女兒去金國是另外一回事,誰都知道,這一去就是不復回了。
蔡攸陰笑了一下,出列問道“此事還需禮部回話。”
禮部尚書蔡翛瞪了自己的哥哥蔡攸一眼,出列道“我朝官家雖有數女,但或已出嫁,或尚年幼,此事恐還需再議。”
完顏宗弼揮手道“也不用其他人,就前幾日我見過的嘉德帝姬就好!”
“荒唐!”一個鬚髮皆白的文官出列喝道“嘉德帝姬已嫁爲人婦,如何能再配他人?”
完顏宗弼不解的問道“這許過人家難道就不能再和離嗎?”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完顏宗弼,這話也說得出口?這也太無恥了吧?
李用和感覺有些臉紅,但還是解釋道“我朝風俗和貴國不同,只要不是親母或親女,即使是後母,亦可娶之,且女子僅比牛馬價格略高,故而如此。”
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頭,覺得金國當真蠻夷的可以,還不如已經漢化不少的契丹人。
趙佶糾結了,他丟不起這個人啊,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便看向王黼,使了個眼色。
王黼立刻明白了,說道“此事事關重大,還需慢慢商議,我國已經準備了酒宴來款待貴使,不如先去用膳吧。”
完顏宗弼一聽,不禁想起來在瓊樓吃的酒菜,笑道“你們宋人別的不行,這做菜釀酒的本事倒是一絕,走走走,我們吃飯去。”
只有人陪着完顏宗弼去用膳,趙佶召着童貫、樑師成到別殿說話。
童貫、樑師成見王黼等人都不在,知道這是極爲私密之事,不可讓外臣知曉。
樑師成見趙佶那個糾結的樣子,就明白趙佶不是不想答應完顏宗弼,只是一來擔心污了自己的名聲,二來擔心金人說話不算數。
樑師成最愛陰謀,便在趙佶耳邊耳語幾句,說下一個毒計。
趙佶摸着鬍鬚,有些猶豫道“此事恐怕委屈了帝姬。”
樑師成勸道“我觀那四太子也是愛煞了殿下,否則爲何不求他物?殿下去了北國,也不會吃苦,日後史書青筆必不讓昭君、文成獨美於前!”
趙佶揮揮手道“那就這樣辦吧,務必小心一些。”
樑師成應了一聲,便下去辦了。
童貫見樑師成下去,對趙佶拱手道“官家,我觀金人驕橫,還是要小心爲上啊。張覺的平州不能輕棄之!”
趙佶一想也是,這燕雲十六州少了哪個都不算全功。
“如今張覺打的是遼旗,如歸宋,恐金人來責問。”趙佶擔心的是金國以張覺之事爲藉口,連其他的州府都不還了。
童貫便道“官家大可放心,如今微臣已經在太原、燕山等地練兵經武,只要三五年光景,即使金兵數十萬來犯,也不怕他,到時候再讓平州打出宋旗便是。”
——曾夤府
樑師成帶着一隊人馬來到了曾夤府,趙玉盤得知也不奇怪,只以爲是趙佶派來關心的,便讓人領着樑師成入府。
樑師成對趙玉盤拱拱手說道“殿下千歲,奴奉官家旨意,來給駙馬送藥了。”
趙玉盤領着樑師成來到曾夤的牀前,曾夤看到樑師成,頓時想起來,樑師成按住他笑道“駙馬爺,你還是別動了,官家知道你和殿下受了委屈,但這金國我們現在還惹不得,故而只能因公廢私了,還請駙馬和殿下理解官家一些。”
“公公說的句句在理,微臣深知雷霆雨露皆爲天恩,不敢有一絲抱怨之心。”曾夤急忙解釋道。
樑師成點點頭,對趙玉盤笑道“久聞駙馬平日便打熬身體,有那古儒之風,今日一見,果真如此,虧得官家特地帶來了林道長獻上的丹藥,也不知道駙馬看不看得上眼?”
曾夤哪裡敢說不要,連忙道謝,樑師成讓一內侍拿出一個小瓶,遞給曾夤,然後看着他,笑而不語。
曾夤有些猶豫,最後還是說道“多謝官家賜藥,微臣...立刻服用。”
趙玉盤隱隱約約感覺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裡,等曾夤服下藥丸,沒一會兒,就看到曾夤本來還很蒼白的臉紅潤了起來。
“好哇,好哇,果然是仙丹妙藥。”樑師成哈哈的拍手笑道“好了,那微臣就告退了!”
趙玉盤和曾夤不疑有他,曾夤身體不便,趙玉盤又是女眷,便讓管家送其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