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倭軍出陣了!”許貫忠對正大口大口喝着茶水的姜德說道。
“倭軍人多,必然搶攻,是什麼陣型?什麼軍種?”姜德放下茶碗,擦了擦嘴巴問道。
“是最簡單的方陣,前方軍士均着甲,每五百長槍手爲一方陣,約有二十個方陣,後方每五百弓箭手爲一方陣,約有六七十個,每個方陣都有武士統領,騎兵聚集在左方,多配弓箭。”許貫忠回道。
“讓他們到我們前面來,我們的火炮可以打到多遠?”姜德看向炮兵陣地問道。
“雷炯團四個營中,兩個營爲八百斤飛龍重炮,位於高地,足以打到兩千步外,另有一個營爲虎蹲炮,發射散彈,約百餘步,已經和另外一個弩炮營也在兩翼佈置好了。”
平陰軍的火炮已經漸漸形成體系,用炮彈區分的話就是使用圓彈的飛龍炮和使用散彈的虎蹲炮。
虎蹲炮的重量極輕,不到四十斤的火炮可以被五個炮兵扛着到處跑。
對,因爲虎蹲炮的重量輕,使得一門火炮的編制不過是五個人,其中三個人分別扛着火炮和炮架,另外兩個人一個負責火藥,一個負責炮彈。
所謂的炮彈其實不過是一個用絲綢布包着的小鐵球或者小鉛球,甚至隨便塞點石子也行。
虎蹲炮因爲是散彈,射程很近,不過百餘步,但這是有效殺傷力,就是對面穿着戰甲可以打死的距離,如果是單純的射程,甚至可以達到後世的五百米。
一個營就是一百門虎蹲炮,這些火炮全部被放在軍陣前線兩側。
而飛龍炮就是重型長管火炮,發射的是鉛彈或者開花彈,根據重量分爲三百斤,五百斤,八百斤和一千斤。
三百斤被命名爲飛龍輕型炮,五百斤爲中型炮,八百斤爲重型炮,一千斤就是超重型炮了。
三百斤一般爲武裝商船裝備,因爲此時的火炮還是平陰軍一家獨有,武裝商船搭配這樣的火炮已經足夠在海上對付海盜或者其他國家的船隻了。
五百斤和八百斤多爲陸軍使用,這兩種炮都無法使用人力簡單移動,需要使用車輛才能移動,平陰軍的炮車是改進的四輪馬車,五百斤的用一匹馬,八百斤的用兩匹馬,爲了讓這些炮車可以隨時跟隨軍隊行動,姜德還兌換出了大量的橡膠車輪給這些車輛使用,把姜德那個心疼的啊,天知道爲什麼一個車輪的價格比同樣重量的白銀還貴!
陸軍飛龍炮的編制是一門炮兩個班,分別負責火炮使用、車輛維護、車輛駕駛、火藥和炮彈的運輸,一般分爲火炮組和後勤組兩個組,但所有人其實都要學習使用火炮的技巧。
兩個營也就是一百門八百斤重炮,這已經是這些時間裡幾乎所有的八百斤重炮了,此戰也會成爲這顆星球上第一次在一場戰爭中出現兩百多門火炮的陸地戰爭。
至於弩炮,編制也是虎蹲炮一致,爲一個班一臺,其中三人負責弩炮的運輸,兩人負責弩炮的炮彈,這些弩炮也放在了兩翼,和虎蹲炮混編在一起。
一個個倭軍組成的小方陣來到了平陰軍面前,這些已經被暴曬了半天的倭軍各個臉上寫滿了疲勞和困苦,要不是人數優勢太大,姜德覺得一個騎兵衝鋒就可以解決問題了。
“許先生,此戰你來指揮,我不干涉。”姜德知道自己的指揮能力並不足,還不如放手給許貫忠去做,而他自己只要做好一個吉祥物就是了。
許貫忠謝過姜德,然後接過令劍,對傳令兵說道“傳令!長槍兵擺守勢,弩炮準備!”
傳令兵揮舞着大旗傳下命令,很快下面就有了反應。
“守!”
統領長槍兵的是近衛師石秀,他穿着特製的扎甲站在第一排大聲吼道。
“譁!”整整四排長槍兵齊刷刷的利用盾牌擺出了一個刺蝟陣,石秀回頭看了看,點點頭,自己也把自己的長槍搭在盾牌的縫隙中,做好刺殺的準備。
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隨着倭軍越來越近,兩軍的軍士的呼吸都重了起來,所有人都知道,當碰撞開始時,就會有無數人喪命。
一百步了!
許貫忠喊道“傳令,弩炮發射!”
“邦”“邦”“邦”
隨着一聲聲的機括聲,一隻只弩箭被髮射了出去,在倭軍前軍指揮的平忠盛看着弩箭飛來,笑道“不過如此,加速前進,五十步時,弓箭射擊,我們人比他們多十倍,不要怕,殺!!”
的確,一百隻弩箭在上萬人的軍陣中威力實在有些看不上眼,何況現在不過是百步了,又能射擊多少呢?
“敵軍加速了,傳令!飛龍炮轟擊!傳令!虎蹲炮轟擊!傳令!弓箭手射擊!!傳令!騎兵準備!傳令!長槍兵準備衝擊!傳令!左右翼準備合擊!!”許貫忠看到倭軍進軍的速度有所增加,立刻連珠炮一般下令道。
很多人覺得,一百步的距離,對於全力跑步的人只要十秒就夠了,弓箭手能射幾支箭呢?
但實際上,古代軍隊最講軍陣,用後世的話,就是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整整齊齊,必須用最緊密的軍陣去對敵纔能有效的保存自己,同時最大限度的殺傷對方。
因此這一百步,軍陣加速前進也不過比普通人走路快一些,要是跑起來,呵呵,那對面的軍陣可是會好好的教你做人。
八十步,七十步。
“放炮!”“放炮!”“放炮!”
伴隨着一聲聲的吼聲的是一門門火炮的怒吼,一百門重炮的齊射所製造的巨響讓整個稻荷山的鳥都驚飛了起來,而放在兩側的虎蹲炮則是讓前進的倭軍齊齊的頓了一下。
但這一下子是嚇住了的話,接下來數不清的散彈炮彈和重炮炮彈劈頭蓋臉打下來就是讓倭軍軍陣整個倒了一片。
平忠盛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這一切,他親眼看到一個冒煙的炮彈快的就像一道影子打了下來,把一個五百人的方陣瞬間打出了一條血線,那炮彈不斷的滾動撞擊,每個被炮彈撞到的人都是吐血倒地,這顆炮彈終於不再跳動,而是慢慢滾動,這個方陣後面一個方陣的倭軍看着這個炮彈滾了過來,看他也不快,伸出腿想擋住,但當炮彈接觸他腿的時候,他只覺得一股巨力襲來,接着就是一聲咔嚓的骨斷聲。
而那些正面迎擊虎蹲炮射擊的倭軍就更慘了,每一門虎蹲炮射出的散彈就像一個大網網在倭軍頭山,只要捱到這個大網的倭軍,瞬間就被打翻在地,和重炮炮彈不一樣,散彈炮彈每一個都很小,打中了都是一個一個的血洞,穿透力也很小,就前面一兩排的人被打倒,但活着的人看着那倒在地上,布面血洞的樣子,沒有不害怕的。
“放箭!”
扈三娘和花雕一起吼道,四千弓弩手同時鬆手,一片箭雨飛來,接着,箭雨、弩炮、虎蹲炮、重炮連番轟擊,徹底讓倭軍見識到了古典大炮兵主義的厲害。
短短的一百步,成爲了死亡禁區,虎蹲炮的硝煙漸漸讓平陰軍看不清前方,軍士只能按照命令繼續射擊或者轟擊,但在稻荷山上,姜德和許貫忠卻是能看的清清楚楚,倭軍的方陣已經被這連番打擊嚇得動彈不得,不少軍士回頭想跑,卻被武士當場斬殺,但看那些斬殺逃兵的武士臉上,也寫滿了害怕兩個字。
“還不夠,傳令!天軍出動!”許貫忠放下望遠鏡說道。
震天的鼓聲猛地響起,在倭軍後方的平正盛看着倭軍被平陰軍各式火器壓制的步步後退,急的大叫“不能退,快,去告訴平正盛,必須前進,敵軍人少,只要衝上去,就贏了!”
“我去!”一人飛騎衝出,平正盛一看,是自己的家臣平家貞,便回頭說道“立刻組織第二陣,多帶盾牌,由平忠正率領!”
平忠正是平忠盛的弟弟,他聽命立刻開始組織第二陣,但因爲甲士基本都在前軍,第二陣雖然人數還有兩萬,但素質已經大幅度下降,大部分都是農兵。
去掉第二陣,平正盛手裡的軍士就剩下不到兩萬了,但他手中的王牌力量,關東騎士團還沒動。
發現問題的不僅僅是平正盛,平忠盛也反應了過來。
“快!衝上去!衝上去!!只要衝上去,他們的火器就要失效了!”平忠盛大聲的叫道“僧軍呢?快讓僧軍衝上去!”
穿着僧袍的僧兵們聽到命令,臉都快綠了,但軍令如山,還是硬着頭皮,喊着佛號繼續衝鋒,位於後方一些的弓箭手也開始射箭還擊,雖然弓軟力小,但總比干捱打來的好。
“那是什麼?”
“快看啊!是妖怪!!”
“好大啊,這...這也是敵人的幫手嗎?”
平正盛聽着旁邊的軍士的聲音,順着他們的手看去,只看到三隻巨獸從太陽中飛了出來。
這三隻巨獸只角似鹿、頭似牛、眼似蝦、嘴似驢、腹似蛇、鱗似魚、足似鳳、須似人、耳似象,身有五爪,身披金色鱗甲,另外兩隻都是雞頭、蛇頸、燕頷、龜背、魚尾、渾身似火,身披羽毛,只是一個彩色更加豔麗一些。
“龍...鳳凰??這怎麼可能??”
之前便說過,倭國愚昧,多信神佛,尤其是這個被後世稱爲妖怪橫行的時代,但看到龍鳳這些神話中的生物,倭國軍士沒有心神不被震動的。
“時機已到!傳令!騎兵衝鋒!傳令!重炮延伸射擊!傳令!左右翼弓箭手和刀斧手不動,長槍兵追隨按排追擊!”許貫忠眼睛一亮說道。
在姜德身邊的玉藻突然說道“快看那邊,倭軍有傳令兵往那個方向去了,那裡肯定是倭軍的前軍大將所在!”
平忠盛恐怕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派人前往通知平正盛,反而出賣了平正盛的位置所在,否則在數萬人中找到主將的準確位置,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
許貫忠立刻下令道“傳令!所有重炮集中轟擊敵軍主將所在!”
早已等多多時的董平、欒廷玉看到命令,互相點點頭,數千騎兵每一都爲一排,分爲三隊,一隊爲董平帶領,一隊爲欒廷玉帶領,還有一隊只有兩三百人,是真田幸村帶領的倭人騎兵。
前線的盾牌陣被搬開,石秀大吼一聲道“移動至兩翼!!”
平陰軍的素質在槍兵移動的時候瞬間體現了出來,整個戰線絲毫沒有因爲變陣而混亂。
“騎兵衝鋒!”
“碾碎他們!”
董平和欒廷玉分別吼了一聲,各率本部發起了衝鋒,騎兵們先是小步慢跑,速度越來越快,很快就來到被炮彈箭羽打的不成陣型的倭軍面前。
“殺!”董平一手刺中一個倭軍僧兵,戰馬騰飛而起,一蹄踏翻一個,董平順勢長槍一甩,抽出後再反手交替一刺,又是兩個僧兵倒地,鮮血噴灑下,密集的騎兵衝擊輕易的將這個軍陣鑿穿,董平馬不停蹄,繼續向下一個軍陣衝去。
從高空中往下看,就看到兩條巨龍和一條小龍,正在將一個一個的螃蟹咬碎吞下,而在兩翼,長槍兵也開始大步向前衝鋒,稻荷山上的炮火開始集中向平正盛方向轟擊,雖然命中率很差,但每一發炮彈都能帶走幾條,甚至十幾條的人命,平正盛也發現炮彈全打向了自己這個方向,暗道不好,卻又因爲馬印在身邊,不敢動彈。
董平、欒廷玉兩人衝開步兵後就開始在弓箭手中大肆砍殺,兩路騎兵把整個倭軍前陣絞的是亂七八糟,長槍兵這時也到達了,不少在炮火轟擊下憋了一肚子氣的武士看到可以近戰,興奮的揮舞着武士刀哇呀呀的衝了上來,但迎接他的不是一騎討,而是同時刺來的七八杆長槍,這武士一刀砍偏一杆,卻砍不開其他的槍頭,撲哧撲哧連響,平陰軍連看都沒看他的屍體一眼,就繼續前進了起來。
“打不過,要輸了....”僧兵統領幻日看着天空已經越來越近的龍鳳,只覺得腦袋一陣眩暈。
“難道我佛說的末法時代就要來臨了嗎?”幻日閉目說道“也罷也罷,就讓貧僧爲我佛殉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