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無凡和九天的突然來訪,讓右相府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鳳柳飛摻着鳳無名和餘香兒快步走出內室,一見那相偕而來的兩人便“噗嗵”一聲跪下。
“臣迎駕來遲,請皇上皇后恕罪”。
耀無凡上前兩步,親自將鳳無名扶了起來,依舊一身的貴氣風華,以往狂妄冷傲的臉上卻帶了一抹柔和的笑,“岳父大人快快請起,今日朕同天兒來,只是探望岳父岳母大人,沒有君臣之分”。
鳳無名似乎有些高興又有些激動,站起身看着面前皇上對自家女兒的寵愛,心裡寬慰了不少。
自一進門,鳳柳飛就一直盯着九天,那一雙眸子始終帶着愧疚,而餘香兒,一樣的激動,紅脣開開合合了幾次都沒有將話說出來,她望着九天,似乎想要靠近卻又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
九天心中一窒,原來,耀無凡說的是真的,她的冷漠也傷害了他們。
“天兒?”耀無凡在她身邊輕喊一聲,那隻大手更是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給她無聲的鼓勵,“岳父大人請我們進去坐坐,天兒覺得如何?”
他要她踏出那一步,要她敞開心試着接受這親情,所以,他讓她決定。
九天雖然答應了耀無凡試着接受他們,可是真的面對他們的時候,她卻想逃避,第一次,她興奮的奔入親情之中,卻被傷了,這一次,她不敢再輕易的向前走那一步。
耀無凡那溫暖的大手輕輕握緊那小手,給了她無盡的勇氣,終於,她擡起頭,看向面前那三個她至親之人,看向那三雙滿是愧疚又滿是期盼的眸子。
“好…”
她不忍心讓這樣期盼的眸子失望,更不想,失去手上傳來的溫暖。
鳳無名餘香兒和鳳柳飛長舒一口氣,頓時激動的看着九天,餘香兒眼裡竟然含滿了淚水。
天知道,他們心裡有多少的虧欠,天知道他們多想補償這個女兒,當九天應下那一個“好”字時,他們激動的心差點跳出來。
鳳柳飛興奮的走到九天面前,一臉的討好,“太好了小天,爹孃想你都想的吃不下飯了,走,快進屋,外面風大”。
九天淡淡的朝鳳柳飛點一下頭,任由耀無凡將她牽着走進大廳之中。
鳳柳飛看着伸出的手,笑容僵住,小天雖然不再對他冷淡,甚至還對他露出了笑容,可是,他能感覺到小天依舊抗拒着他,疏離着他,突然,他很懷念剛回到家中的小天,那時候雖然有些生疏,可是她卻甜甜的喊他“大哥”,拽着他的胳臂不鬆手,那時候,她不會防備他。
可是又能怪誰,若不是他口不擇言失去理智說出那些傷害她的話,他掛念了十多年的妹妹怎麼會防備他。
耀無凡和九天的身份,自然是坐上了上座,鳳無名還好,坐在下座保持着一份君臣之禮即可,可餘香兒就忍耐不住了,一雙眸子含滿了淚水一直盯着九天,看得九天都有些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耀無凡自然將一切看在了眼中,“天兒,你好不容易回一趟家,想必岳母大人有很多話要同你說,不如,你跟岳母大人好好聊聊如何?”
九天習慣性的想要拒絕,可是耀無凡那溫柔的笑意和眼中的鼓勵,讓她點了一下頭。
餘香兒激動的兩步走上前握住九天的手,“小天,小天,我的女兒啊,走,咱們母女好好聊聊去”。
餘香兒拉着九天進了內室,鳳柳飛也跟着走了出去,只剩下鳳無名陪着耀無凡。
鳳無名略顯蒼老的臉上帶着莫名的感激,“多謝皇上,今日之事臣無以爲報,臣自當盡心盡力效忠皇上”。
耀無凡擺擺手,一身皇室獨有的傲然,“
朕也不是要幫右相,朕有私心的,天兒對你們敞開心,才能對朕交心,所以右相不必介懷,況且,天兒能否對你們放棄成見,還是得看你們自己”。
餘香兒領着九天到了她爲出嫁前住的屋子,屋子裡的擺設依舊如從前,甚至連一點灰塵都沒有,顯然是有人經常來打掃。
“雖然你住了沒幾天,可是每當娘想你得時候就來坐坐,也能舒心點兒”,餘香兒說道,有些哽咽,卻不是傷心而是激動。
“小天”,餘香兒緊緊握着九天得手,一股屬於母親的溫暖頓時襲向她,讓她有些侷促不安,卻又奇異的想要更多。
“小天,娘知道,從小娘就虧欠了你很多,你三歲就離了爹孃,娘也是沒有辦法啊,娘擔心你師傅不會照顧你,擔心你身子能不能受得住山裡的陰寒,擔心你是不是還記得娘,你知道嗎小天,不只是娘,就連你爹飛絮和柳飛,那時候都天天吵着想你”,餘香兒滿足的拉着九天,眼裡有些高興卻又有些惆悵。
九天一句話也不說,靜靜的聽着親人對她的思念,然後,一點一點對他們產生信任,一點一點融化冰寒。
“娘也知道,十多年了,你走的時候還那麼小,一下子讓你接受我們有些難爲你,可是小天,能不能不要對娘這麼冷漠,看到小天如今的樣子,娘心裡就難受,娘知道娘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本份,知道欠了你很多,小天,能不能再給娘一個機會,娘做夢都想摟着你抱着你,嗚嗚…”
餘香兒一個忍俊不禁,竟然哭了出來,九天看了心顫的厲害。
人說母女連心,她即使害怕親情的傷害,可畢竟面前這個哭得隱忍又小心翼翼的人是自己的母親啊,況且,九天不是冷血之人。
猶豫了許久,素白的小手終於伸出,覆上那蒼老許多,卻溫暖依舊的手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