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子周圍是一片的荷葉,現在時間尚早,所以這荷花還沒有開起來,但那碧綠碧綠的荷葉一片片的連接着,就像是一層層的碧浪,也別有一種風采。再加上這微風徐徐,不時又清新的和風吹來,真是讓人心曠神怡。
聽到腳步聲音,慕容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只見水凝月正緩步的走過來,臉上帶着笑意。只見她身着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長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肌若凝脂。嬌媚無骨入豔三分。風髻露鬢,細長細長的眉毛,那雙大大的眼含春,皮膚細潤,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
“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如意。”水凝月施施然的行禮,如今她已經貴爲了將軍夫人,這穿着打扮也端莊了許多,行事動作也越發的有氣質。
“起來吧,凝月。”慕容翎輕笑道,她在這宮中無聊的話,也會將水凝月召來宮中陪她說說話聊聊天,兩人的感情也很是不錯的。
“皇后娘娘,瞧我給你帶的。”水凝月對身後跟着的丫鬟試了個眼色,那丫鬟立即將手中的盒子獻上。
打開一看,裡面卻是三串糖光誘人的冰糖葫蘆。
慕容翎一看,也不住的分泌出唾液來。笑道:“還是凝月你知道本宮的心思,這幾串冰糖葫蘆啊,可別那什麼人蔘燕窩的好上許多。”待到身邊的宮女用銀針一一試過之後,她才伸手拿了一個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瞧見她難得貪吃的模樣,水凝月也發笑,很是爽朗的說:“要是旁人聽去了這話,管飽要大吃一驚呢。堂堂的皇后娘娘竟然會被糖葫蘆給誘惑的不行。”
“我看你的眉眼含春,這副嬌羞的模樣,想來是這李吉將軍回來了,你們可是要甜蜜到膩味咯。”慕容翎故意打趣着水凝月,狹促的望了她一眼:“嘖嘖嘖,真的是小別勝新婚呀。看來本宮得跟皇上多說說,時不時就應該把李吉將軍調出去呆一陣子……”
“皇后娘娘--”水凝月掩面,面色通紅,不好意思的嗔道。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慕容翎吃着那糖葫蘆,又讓景禾將剩下的一些給收了起來。
“皇后娘娘,你這肚子裡面的小皇子也是個饞嘴貓。”水凝月笑着說:“聽說你害喜的嚴重,食量卻很大。”
“是啊,真的是要被小貪吃鬼給折磨的,晚上都睡不好。”慕容翎苦惱的說,但眼中依舊是帶着笑容的,手習慣的覆上了肚子,感受着那裡面小小的生命:“但本宮也不知曉是皇子還是公主,若是個公主,那也是不錯的。有個貼心的女兒……”
“那一定會是咱們樑國的第一美人,瞧皇后你長得如此好看,這小公主也定是風華絕代的。”水凝月的語氣篤定,逗得慕容翎也是笑逐顏開。
“聽說,皇后你的爹孃,也快到這鄴城了。”水凝月喝着茶,細細的品嚐了一口。
“是呀,再過三日也就要到了。”慕容翎想到這事,也淺淺的
一笑:“這楚國離樑國路途本就遙遠,算來也已經趕了五天的路了。等到爹孃來了,皇上和本宮已經商議好舉辦一個宴會來爲爹孃接風洗塵。”
“嗯,那可熱鬧了。”水凝月說着,兩人又是閒話家常的聊着。
這水中的魚兒自由自在的遊着,似乎也被她們的愉悅氣氛所帶動,搖曳着美麗的尾巴輕鬆無比,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
雨,下的很大,噼裡啪啦的在敲打着屋檐。
天色灰暗,陰沉沉的,那鉛灰色的雲朵沉重的聚在一起,就像是隨時隨刻都會掉下來,砸在地上一樣。
天際之間,乍現一道閃電,隨之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聲,轟隆隆,轟隆隆,十分的恐怖。
大街上的人都四處的躲避着這傾盆大雨,很快這街道之上就空空蕩蕩的,顯得格外的寂寥。
一個全身裹着灰敗的破布的男子,腳上是破洞的草鞋,身上傷痕累累。一大塊的黑布矇住他的頭,讓人看不出他的容貌。他的身子顫顫巍巍的,背也是劇烈的馱着,看樣子就像是五六十歲的老人。他看起來十分的虛弱,拼命的走到那高門大戶門口。
伸手拉着門環,就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叩叩叩--”
“誰啊,誰啊,真的是……這麼大的雨--”宰相府中的僕人趕緊過來開門, 嘴上也是嘀嘀咕咕的抱怨着。當看到面前形如乞丐,渾身髒兮兮的男子的時候,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之情,捂住鼻子,誇張的罵道:“真的是倒黴,你這個該死的乞丐竟然跑到我們宰相府來了,走走走,要討飯去別人家……真的是臭死了。”
可是這乞丐卻絲毫不動,站在原地。
“我說你是傻子還是啞巴啊,再不走的話,小心老子打的你滿地找牙。”僕人的態度很是惡劣,揮舞着拳頭就要恐嚇面前的乞丐。
“我要見端木越。”嘶啞的聲音,就像是陳舊了多年的破鑼一般,很是難聽。
“你你你……你這個混帳東西竟然敢直接稱呼我們老爺的名諱,真的是活的不耐煩了!”那僕人一把上前揪住那髒兮兮的男人。
正巧天上響起一聲驚雷,那僕人無意中看到那人擡起來的臉,頓時嚇得連忙向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你是誰?”僕人伸着手,戰戰兢兢的問道。
“領我去見端木越。”
他的周身籠罩着一種無形的巨大的壓力,讓那僕人實在是不敢直視着他的雙眼。趕忙唯唯諾諾的將這人給引了進去……
書房之中,也是灰暗一片。
屋外是悽風冷雨,那大風一直嘩啦啦的拍打着窗戶,那聲音很是駭人。
端木越坐在上座,面前站在那個灰衣襤褸的男子。
“你是--”
“端木宰相,真的是別來無恙。”那人將頭上的帽子緩緩地摘下來,擡起頭來。當那一張臉完全的暴露在這灰暗的光線之中時,彷彿時間都靜止了
。
端木越的手猛地一顫抖,身旁的硯臺應聲落地,重重的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他的眼中也難得的出現了驚懼的神色……
面前的這張臉,從眉骨之上開始蜿蜒着一整塊一整塊燒傷的疤痕,那些扭曲在一起的皮肉,還有些帶着焦黑。整個一邊的鼻子也被燒慘不忍睹。那一張臉,真的是觸目驚心。
只是那雙眼睛,依舊是清明而又陰鷙。
“赫連霍天……”端木越的嘴脣顫抖着,有些發白,說出了這個名字。
“原來宰相大人還能認出我來,看來我這容貌毀的還是不徹底。”赫連霍天陰冷着笑着,他的樣子本就嚇人,如今一笑,這些疤痕皺在一起,更是無比的噁心醜陋。
“霍天殿下,你不是……你不是……”端木越疑惑的問道。
“被燒死在沙場?不錯,不過我命大,撿回了一條命。”赫連霍天的眼神猶如毒蛇般陰冷,他的聲音也十分的詭異:“所以我回來了,回來了報仇。我赫連霍天弄成了這幅樣子,而他赫連御天和慕容翎那個賤人竟然在皇宮之中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這叫我這心中如何能安呢?”
“是是是,不知道老臣有什麼可以爲霍天殿下效勞的。”端木越原本不至於如此卑微的態度,但是此刻在他面前的赫連霍天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了……如今的這個赫連霍天比毒蛇還要陰冷,他那復仇的決心是如此的可怕……簡直讓人全身發麻……
“端木宰相,我如今來這,也定不會讓你做無用功的。”赫連霍天冷哼道:“我如今這幅樣子,身邊也沒有一兵一卒,對這皇位也就不報有任何幻想了。但是,無論如何,我都要讓赫連御天和慕容翎他們粉身碎骨,不得好死。若是你助我除去了他們,這樑國的江山便是你的了。”
赫連霍天仔細觀察着端木越的神色,燒燬的臉上帶着冷笑:“如今赫連御天勢力逐日增長,除去你端木家,便是下一步。所以,你還是要好好的考慮考慮。”
“這,這……”端木越沉吟着,伸手撫了撫那有幾縷灰白的鬍子。
窗外雷聲陣陣,彷彿震得整個屋子都在搖晃似的,
“好。”
擲地有聲。
赫連霍天見他答應之後,也抑制不了的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赫連御天,慕容翎,你們就等着吧……我赫連霍天定會讓你們生不如死,在無盡的折磨之中而死!!一定!!”
那淒厲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屋子……
皇宮之中。
“啊--”尖叫一聲,慕容翎猛地從牀上坐起來。光潔的額頭上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她的眼中帶着一絲驚魂未定。
睡在身邊的赫連御天趕緊起身,伸手摟着慕容翎,關切的問道:“翎兒,你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我……我做了個夢。”慕容翎實在是不敢回想,夢中那慘烈的場景。她只要一閉上眼睛,就不由自主的去想象那瀰漫的血色和燃燒的火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