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醫館的大夫在嗎?”蕭騰一進醫館,便四下張望起來。
何首正在櫃檯忙着整理藥材,擡頭看到來人一身侍衛裝扮,氣質出衆,當下不敢怠慢。臉上含着禮貌的微笑,開口道:“請問,您是來看病的嗎?”
魁劍回答道:“這位姑娘,在下是睿王府的侍衛,急着找你們醫館的大夫,勞煩你們大夫隨在下走一趟王府,去醫治在下的一個好兄弟。診金的事好商量。”
何首聞言,看向魁劍的面容立刻就變得不像之前熱情了。當初睿王和二小姐私定終身,完全不估計小姐的感受,現在倒還有臉跑來醫館請小姐去王府。聽青檸之前說若風、霽雨將睿王府一個偷溜進明月閣的侍衛打成了重傷,難道現在讓小姐上門醫治的人就是那個侍衛?
“對不起,可能這位侍衛大哥還不懂我們醫館的規矩。我們醫館每日只最多醫治三個病人,超過這個數額即便將金山銀山送到醫館來,我們家小姐也不會醫治的。實在不湊巧,今日的數額已滿。”何首一臉冷漠地說道。
“你說你們醫館是位女大夫?”蕭騰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
不知爲何,一聽到這個安和堂的太夫是個女子,蕭騰的心就涼了半截,宮中那麼多德高望重的老太醫都對魁劍的傷勢束手無策,眼下這個姑娘口口聲聲說大夫就是她家小姐,如今年紀輕輕閱歷不足,恐怕魁劍又要經受一次從希望到絕望的折磨了。
何首從蕭騰的神色間看到一絲失落和輕視,於是不悅地反問:“你是看不起一介女流?”
被人戳穿心事,蕭騰頓時尷尬地輕咳幾聲,隨即恭維道:“哦,這位姑娘誤會了,在下只是覺得你家小姐年紀輕輕就開起了這家醫館,實在是了不起。”
何首並沒有因爲蕭騰討好而領情,公事公辦道:“剛纔我已經說過了,今日的名額已滿,請回。”
蕭騰瞬間有種自己被下了逐客令的感覺,心裡不由得有些窩火,但是現在自己有求於人,他也不得不隱忍下來。雖然他覺得這家醫館的女大夫十有八九不靠譜,但是隻要能夠有一絲希望可以治好魁劍,他都不願放棄。
“這位姑娘,實不相瞞在下那個兄弟傷勢很嚴重,所以能不能通融一下讓在下見見你家小姐?”
“剛纔我已經說過了,醫館有醫館的規矩。我家小姐今日已經醫夠了三日,不會再見閒雜人。”何首毫不猶豫地拒絕道。
“即使如此,那在下只好明日前來了。”畢竟現在自己有求於人,蕭騰也不好強人所難。
“對不起,明日的預約已經滿了。”何首走到櫃檯前繼續忙着她手頭上的事情,對蕭騰的存在視若無睹。
“那後天呢?”蕭騰忍住發怒的衝動,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
“後天也已經滿了。如果你想預約的話那就只能等到七天後了。”何首微微一頓,繼續道,“不過還不知我家小姐究竟是否願意上你們王府醫人。”
何首說得是事實。今日的預約名額的確已經排到了七天後。今天早上水凝煙將那三個患者醫好之後,那些原本持觀望態度的患者頓時對水凝煙的醫術深信不疑,所以蜂擁跑來預約。剛纔可是將何首和白芷忙壞了。
聽了何首的這番話後,枉是蕭騰有求於人也上了脾氣。他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女子太過狂傲。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醫館竟然連睿王府的面子都不給,簡直是目中無人。
“呵,俗話說救人如救火,那麼恕在下得罪了,今日即便是將這個醫館拆了,我也得將你家小姐找出來帶回王府。”
何首見狀,正打算阻止,這時只見白芷從二樓上緩緩下來。白芷向何首使了個眼色,何首立刻就明白過來一定是她們小姐已經交代了白芷,當下便選擇靜觀其變。
白芷脣角噙了一抹涼薄的笑容,淡淡說道:“這位侍衛大哥,我家小姐說了,要想讓她今日上門醫治病患不是不可,但是必須滿足她的條件。”
蕭騰見事有轉機,當下也不再硬來,於是客氣道:“姑娘請說。”
白芷點頭道:“診金二十萬兩銀子,睿王府若是能出得起這個價目她便可以上門,這二十兩銀子可以分兩次付清。睿王府先預付十萬兩的銀子,等病人痊癒後可以再支付剩下的十萬兩。”
蕭騰聞言,眉頭頓時深深擰在一起。二十萬兩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醫館的女大夫竟然敢是獅子大開口,而且連他家王爺的銀兩也敢吞。如此有恃無恐說明兩點,要麼這個女大夫是有所依仗,有着真本事,要麼就是腦袋癡傻,不知死活。很顯然後者的可能性並不大。
“二十萬兩銀子沒有問題。你現在就去轉告你家小姐,隨在下去趟王府了,到時銀兩自然悉數奉上。”
蕭騰想起他家王爺在臨走前特別交代過,無論診金多少都再所不惜。所以相比較二十萬兩銀子若是能治好魁劍,絕對是花得值了。但是這個醫館的女大夫沒有真才實學,膽敢哄騙睿王府的銀子,那麼到時絕對讓她有膽騙沒命花。
白芷莞爾笑道:“侍衛大哥,稍安勿躁,剛纔我所說的不過是我家小姐提出的第一個條件。”
蕭騰聞言,一張臉頓時難看起來。一個小小醫館的大夫竟然還敢對睿王府提出諸多要求,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蕭騰再次體會到了有求於人的艱難,他忍住心中的怒火,說道:“那就請姑娘趕緊說出你家小姐的第二個條件吧。”
白芷微仰着下巴,一字一句說道:“我家小姐的第二個條件就是請王爺親自來請她。”
此話一出,蕭騰頓時怒極反笑道:“在下不得不奉勸你家小姐,凡事還是適可而止的比較好,切莫架子擺得過了頭,到時後悔都怕來不及了。”
蕭騰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醫館的女大夫不但不畏懼他家王爺,現在竟然還敢如此挑釁他家王爺,簡直是豈有此理。
蕭騰的一番話說完,白芷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冷笑道:“既然是上門求人就該拿出求人的誠意來。否則還請你趕緊離開安和堂。我們家小姐可不是嚇大的。睿王府一般人固然不敢得罪,但是你也聽好了,我們小姐可是四方聖主的徒弟,若是我們小姐被人欺負了,你說四方聖主會袖手旁觀嗎?”
何首這時也接話道:“究竟是睿王還是四方聖主的名頭響,你可要仔細掂量掂量了。”
蕭騰聽言,一張臉色頓時難看到了極點,青黑交加,額頭上青筋不斷暴動。他大手緊握成拳,最終又不得不放鬆下來。良久,他咬牙切齒道:“至於第二個條件恕在下不能做主,現在回去請示我家王爺。”
等蕭騰灰頭土臉地離開醫館後,何首和白芷頓時像兩隻喜鵲飛快地衝上二樓。水凝煙依舊坐在那裡悠閒地喝茶。
“小姐,您剛纔沒有看到王府的那個侍衛氣得都快吐血了,可是偏偏又發作不得,簡直太有趣了!”
“是呀,是呀,總算覺得小姐出了一口惡氣,心裡頓時舒服了不少。”
水凝煙看着身邊兩個嘰嘰喳喳的丫頭,失笑道:“對不起小姐我的是皇甫辰,他不過是一個侍衛罷了,你們又何故氣他。”
何首不以爲意道:“誰讓他剛纔先看不起小姐的。既然認爲女子不如男子,又爲何眼巴巴地跑來求小姐去王府!”
水凝煙淡淡回答道:“還不是因爲魁劍的傷勢他們找不到人醫治了,所以纔會有一絲希望都想試試。”
白芷冷哼一聲道:“誰讓剛纔他仗着睿王府就想恃強凌弱,還想用強將小姐帶去王府,實在過分。”
水凝煙當下不在多言,剪水雙瞳望着杯中起起伏伏的茶葉若有所思。昨日在百花宴上她和皇甫辰解除了婚約,之前的恩怨算是一筆勾銷。當初魁劍也是奉命闖入明月閣,若是讓魁劍因此就成爲廢人,確實懲罰得有些過了。算了,她就去趟王府就當做好事吧。
睿王府,皇甫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等了好半天看到去而復返的蕭騰一個人回來,冷聲問道:“人呢?”
蕭騰硬着頭皮回稟道:“回王爺,那個醫館的大夫說必須答應她兩個條件她才肯來府。”
話落,看到皇甫辰等待他的下文,蕭騰吞了口唾沫,繼續說道:“醫館的大夫提出診金需二十萬兩銀子,另外還得王爺您親自去醫館請人。”
“什麼,究竟是什麼人膽敢如此大膽,王爺身份何等尊貴,竟然敢勞駕王爺,豈有此理!”不等皇甫辰開口,一干老太醫已經氣得吹鬍子瞪眼。
“魁劍不敢勞駕王爺屈尊,王爺,還是算了吧。”魁劍嘴脣微顫道。
“無妨。”皇甫辰擺了擺手,眼見那些太醫又想勸阻,他瞪着眼睛,冷哼道,“若不是你們無用,本王需要此行嗎?”
一干太醫聞言,頓時尷尬地張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