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結束後,水凝煙陪着沈月心回月舞閣,母女兩人閒聊了一會兒,水凝煙原本想要安慰沈月心,雖然沈月心表面上看起來並沒有再糾結於琴姨娘在飯桌上爆出水子儒回府的消息,但是水凝煙感受得出這個孃親將傷痛壓在了心裡,只是不願表露出來。
感情這種事最要緊的還是不要自己鑽牛角尖,水凝煙見沈月心每次都岔開話題,並不願提及水子儒的事,於是水凝煙也不勉強,只是心裡對這個孃親十分疼惜。
回到明月閣,青檸已經將牀褥鋪好,上前提醒道:“小姐,時間已經不早了,您該歇息了。”
水凝煙點點頭,伸手撫了撫額頭,今日發生了這麼多,這個時間段她確實有些倦了,但是眼下還有一些事沒有處理。
“若風,霽雨。”隨着水凝煙的低喚,下一刻兩人便快速地出現在水凝煙的跟前。
“不知主子有何吩咐?”
水凝煙移步到軟塌前坐下,啓脣道:“今日在百花宴上雲紫筱和鸝妃處處針對本小姐,用心歹毒,看來是這兩人最近太清閒了,所以嘛,本小姐覺得還是讓兩人忙碌起來會比較好一些。”
若風、霽雨和一旁的青檸聞言,全都嘴角狠狠一抽。她們這個主子一向都是有仇必報,要說這個雲紫筱和鸝妃還真是不長眼,得罪了他們的主子,後果絕對很嚴重。
“屬下遵命。”若風、霽雨頓時回答道。
隨後兩人對視一眼,略有些爲難道:“主子,恕屬下愚鈍,不知該怎麼整治皇后和鸝妃。還請主子說得明白一些。”
“雲紫筱最是善妒,你們利用幽冥閣想辦法給皇上送去幾個美女,讓雲紫筱添添堵。”說着,她從袖中取出個藥瓶交給霽雨,說道,“想辦法將這個藥粉混到雲紫筱的胭脂水粉裡,到時再嫁禍給鸝妃。對付鸝妃嘛,就從她肚中的那塊肉下手,不必讓她滑胎,只需讓她受驚一場,誤以爲是雲紫筱下手就可以了。反正依照鸝妃那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的性子,肯定在宮中樹敵不少,到時不用咱們自己動手,也一定會有人除害的。所以嘛,咱們只需要看着她和雲紫筱狗咬狗就好。”
等水凝煙說完這番話,若風、霽雨還有青檸都是額頭冒起冷汗,再次領略了他們主子的腹黑。
隨後若風、霽雨領命而去。水凝煙對青檸吩咐道:“明日你和鬱金去找找柳媽和淺碧,想辦法從她們那裡打聽當年孃親和爹爹究竟是怎麼生出隔閡的。還有,千萬要揹着孃親,不要讓她知道。”
感受到水凝煙的良苦用心,青檸頓時點頭道:“小姐儘管放心好了,奴婢和鬱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小姐明日還要去醫館還是早些歇着好。”
水凝煙點頭,屏退了青檸,寬衣解帶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半晌難以入眠。直到外面隱隱傳來一道清雅舒緩的琴聲時,心頭的煩躁才漸漸褪去,最後脣角勾着一抹淺淺的笑容熟睡過去。
溶溶月色下,司徒少恭一身黑衣如深邃的夜,臉上依舊是駭人的鬼面具。他坐在離將軍府不遠的酒樓上撫琴。面具下的脣瓣久久綻開着一抹淺淺的弧度。
明明白天的時候和那個丫頭剛剛見過,可是到了晚上他又特別想念那個女人,於是他原本想偷偷溜進明月閣,當他踏入院子進入陣中時,卻發現之前他佈下的陣已經被改動了,相較於他之前佈下的陣中陣更是變幻莫測,他實在沒有想到普天之下竟然還有人佈陣的本事能夠和他一較高下。想來除了那個古靈精怪的丫頭,也再不會有其他人會有這份能耐了。
每一次這個丫頭都帶給他濃濃的驚喜,讓他覺得這個女人簡直就像一塊稀世罕見的寶藏。
對於任何一個精通陣法的高手而言,遇到旗鼓相當的對手佈下的陣法,必然是技癢難耐,想要破解對方的陣法一較高下,可是一想到白天這個丫頭在百花宴上一人應付數人,想必也是累壞了,於是他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將軍府。
深夜無眠,他便在這裡彈起了一曲《清心咒》,只願那個女人能夠睡得安穩香甜。
“少恭真是好雅興,明月當空,獨自撫琴,難道不覺少了個知音?”
便在這時,一道魅惑的語聲伴隨着一道香風輕柔傳來,打算了司徒少恭的琴音,再無彈奏的心情,司徒少恭緩緩收尾。
“喏,這是上好的陳年佳釀。”穆傾歌在司徒少恭的身邊坐下,伸手將一攤酒甩給了對方。
司徒少恭緩緩接住,拔掉塞子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穆傾歌轉頭,一雙媚眼飽含怨楚地望着司徒少恭,就在司徒少恭擡眸之際,適時地收回視線。
“好酒!”入口甘冽如刀割火燒,司徒少恭頓時毫不吝嗇地讚賞道。
“那當然了,這兩壇酒可是我移花宮珍藏了百年的佳釀。”
穆傾歌得意一笑,當真是一笑傾人城。可惜司徒少恭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那壇酒上。隨即穆傾歌打開另一個酒罈,豪爽暢飲。
“呵,這麼寶貝的酒你怎麼會突然捨得請我喝?該不會再裡面下了毒藥吧?”司徒少恭呵呵一笑,忍不住開玩笑道。
穆傾歌聞言,美眸一轉,湊近幾分,語氣頗爲魅惑,“少恭,你說對了,剛纔本宮還真在裡面放了藥。”
“哦?放了什麼藥?”司徒少恭滿不在乎,依舊灌了一大口。他是雲天大陸赫赫有名的四方聖主,這酒裡有沒有毒他自然清楚不過。
“春藥。”
“噗……”司徒少恭措不及防聞言,口中的酒水頓時噴了出來。
“呵,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這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男女想與本宮共度良宵,少恭反應這麼強烈,莫不是你是驚喜過度?”
穆傾歌說話間美目輕轉,絲絲情意宛如春水瀲灩漾漾,若是一般定力稍差之人,只怕早已被迷得魂魄出竅。可惜司徒少恭看向他,一雙墨眸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
“驚喜倒沒有,倒說是驚嚇還差不多。”
穆傾歌聞言,原本猶如水晶般的眸子頓時黯淡下來。有時候他真不知是自己不夠美,還是眼前這個男人定力太強。爲何無論他使出什麼解數,到頭來都不能讓這個男人爲他側目。
“好了,就知道普天之下只怕只有那個水凝煙才能讓你這顆石頭心變柔變暖。”穆傾歌強忍住胸口的心酸,強顏歡笑道。
“知道就好。”司徒少恭毫不在意地承認。
雖然早已經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但是此刻被司徒少恭親口說出來,穆傾歌還是覺得心痛難當。
他連忙調整自己的情緒,轉移話題道:“聽說東璃國的皇上已經准許了水凝煙前往崇山書院?這其中還有你的一份功勞?”
司徒少恭撇了撇嘴,說道:“沒想到你消息倒是靈通。”
穆傾歌不以爲然道:“你可別忘了,我們移花宮可是以媚術和打探消息聞名於世的。”
話落,穆傾歌又皺起眉頭,沉聲道:“不過最近……”
“不過最近又有一個新崛起的組織名叫‘幽冥閣’的,十分神秘,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具體是何時問世,它的創建人是誰,它的大本營又在哪裡。只不過聽說它底下所設的暗閣,打探情報絕對是一流,絲毫不遜於你們移花宮,依本太子看,你們移花宮遲早要關門大吉了。”
此話一出,穆傾歌的臉色十分難看。最近他正爲這個幽冥閣而煩惱不已。最近移花宮專司情報暗探的業務被幽冥閣搶走不少。他一直遲遲沒有對付幽冥閣,就是沒法查出幽冥閣的幕後之人。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現在竟然連人家的底下都搞不清楚,還怎麼保證能打贏對手。
“少恭,咱們可是多年的好友,有你這麼毒舌嗎?”穆傾歌佯裝生氣道。
“本太子不過是實話實說。”司徒少恭面具下的眸子彎得如月牙。
雖然那個幽冥閣的確難查,但是他四方聖主也不是徒有虛名,經過他派人多方查探,依照一些蛛絲馬跡,還是被他查出幽冥閣和那個丫頭有很大的關係,聯想那個丫頭的本事,所以很有可能幽冥閣的背後主人其實就是水凝煙。
“好怕,本宮真是交了一個損友。”穆傾歌佯裝苦惱道。
看到司徒少恭心情大好,穆傾歌以爲司徒少恭是因爲水凝煙要前往崇山書院,於是心中一動,抿脣道:“少恭,你可別忘了西池國的黛嵐公主和你從小指腹爲婚,恐怕現在她已經知道你今日在東璃國的百花宴上請求迎娶水凝煙的事了,到時水凝煙去了崇山書院,依照黛嵐公主的性子一定不會放過水凝煙的。”
司徒少恭聞言,一雙眸子頃刻寒光閃現,冷哼道:“本太子可從不承認黛嵐是是我的太子妃,今生我的太子妃人選除了水凝煙再無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