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寧妃喝醉了,送寧妃回宮休息,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房門半步。”司徒雷聲音冰冷如鐵,額頭上青筋暴動。
殿內的氣氛瞬間一片冷凝。那些後宮妃嬪雖然不敢多言一句,但是望着寧妃的目光無不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
水凝煙將一切看在眼裡,脣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諷刺弧度。沒想到這寧妃平日在宮中恃寵而驕,看來樹敵不少。
“皇上,臣妾沒有醉啊,皇上……”
寧妃原本還想繼續說下去,猛然迎上司徒雷比玄冰還冷的眸子,嚇得寧妃頓時不敢再多言一語。當下貴嬤嬤連忙扶寧妃起身。
“臣妾告退。”寧妃福了福身,臨走前狠狠地瞪了一眼水凝煙,臉上俱是不甘的神色。
沒想到她機關算盡,今日不但沒有讓水凝煙身敗名裂,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等寧妃離開後,司徒少恭不由得湊過來,有些好奇道:“丫頭,告訴我,剛纔你是怎麼讓那隻鳥發出叫聲的?”
水凝煙聞言,撲哧一笑,眼裡掠過一抹狡黠的星芒。沒想到這一次她竟然將司徒少恭也給騙過了。
“怎麼?難道不是那隻鳥發出的叫聲?”剛纔司徒少恭是察覺到了水凝煙對那隻鳥進行了催眠。
“當然不是。”水凝煙脣角微揚道,“剛纔我只用的腹語發出的聲音。”
“腹語?”
司徒少恭微微挑眉,雖然他不懂究竟什麼是腹語,但剛纔水凝煙發出聲音時嘴巴一動未動,這腹語想來和平日一般人說話發音是有些不同的。
當下他微微搖頭,脣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淺笑。他真想知道這個丫頭的腦袋裡都裝着什麼,否則爲什麼總是這樣花樣百出。
寧妃離開許久,司徒雷沉鬱的臉色半晌都沒有緩和過來。大殿裡一片沉寂。寧妃剛纔的失儀無疑是重重地打了皇家的一巴掌。於是司徒雷再無宴飲的興致,眉宇間透出一抹疲憊,聲音微沉道:“朕有些乏了,先下去歇息,你們儘管暢飲。”
“恭送皇上。”在場之人立即起身,恭聲道。
“皇上,且慢!”便在這時一道格格不入的聲音驟然響起。
看到開口的是段一泓,司徒少恭和水凝煙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好奇,這個段一泓又想耍什麼花招。
司徒雷只好繼續留在龍椅上,擺手示意衆人坐下。他略一沉吟,出聲道:“不知西池國的使者有何問題?”
段一泓挺胸站在那兒,眼角眉梢俱是一抹冷傲之氣,拱手道:“皇上,當初黛嵐和司徒太子從小指腹爲婚,如今黛嵐已到適齡,也不知冥月國何時打算迎娶黛嵐呢?”
此話一出,殿內先是鴉雀無聲,緊接着又是一片沸騰。尤其是那些官家千金,各個忍不住竊竊私語。
“啊,沒想到黛嵐公主竟然和咱們的司徒太子有婚約在身啊!那黛嵐公主難不成今後就要做太子妃?”
“有婚約又如何?你們難道沒有看到太子已經有了心儀之人嗎?”
“傳聞黛嵐公主驚才絕豔,可是剛纔她表演的舞技也就只比我們稍勝一籌,和水小姐一比呀,那絕對是相差十萬八千里,要我看還是水小姐更配司徒太子。”
“不過黛嵐公主可是西池國最尊貴的公主,她和司徒太子門當戶對,而那個水凝煙不過是東璃國的一個將軍之女,身份差了一大截。”
“司徒太子看重的是人,又不是身份,雖然本小姐不喜歡水凝煙,但是看那個黛嵐公主更不順眼,所以本小姐覺得還是水凝煙畢竟配司徒太子。”
……
此時此刻,各種各樣的聲音如潮水一般在殿內響起。水凝煙神色淡然,黛嵐公主卻早已經沉不住氣,一張俏臉簡直陰晴不定,幾乎咬碎了一口鋼牙。該死的,她真懷疑水凝煙究竟是不是她的剋星,否則爲什麼總是她以失敗告終,而水凝煙卻是出盡風頭?
此刻,龍椅上的司徒雷擰緊眉頭,一時間進退兩難,只能沉默不語。當初他與西池國皇帝交好,所以纔會訂下這樁親事,可是誰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從小叛逆,根本就不承認有這樁親事,而他因爲一直以來對兒子心懷歉疚,不願逼迫,所以這樁親事也一直擱淺着。如今突然被拿出來說事,司徒雷還真不知應該怎麼辦。
“皇上,黛嵐是我們西池國最尊貴的公主,西池國和冥月國素來交好,如今黛嵐年紀也不小了,冥月國是不是總該給我們一個說法?”眼見司徒雷遲遲沒有說話,段一泓頓時有些咄咄逼人道。
段一泓如此無禮的態度瞬間激怒了司徒雷。司徒雷一雙大手緊握着龍椅的扶手,因爲太過用力,骨節已經泛起微微的青白之色。可是終歸是冥月國理虧,所以他只好將怒氣隱忍下來,目光復雜地看向底下的司徒少恭。
多年以來自己這個兒子一向不近女色讓他一向擔憂不已,兒子如今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所愛,若是現在他出來阻撓,只怕父子之間的隔閡會越來越深,更何況他也希望兒子能夠得到真愛。
“哎,今日在座的各位也看到太子已經心有所屬,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感情的事是勉強不得的。但當年兩國的確是有指腹爲婚這一說,不如這樣吧,除了太子以外,黛嵐公主可以再朕的其他幾個兒子裡挑一挑,其他幾個王爺雖然不及太子,但也是人中龍鳳,黛嵐公主若是嫁到我們冥月國,朕在此承諾,絕對不讓黛嵐公主受半分委屈。”司徒雷神色無比認真道。
此刻話音剛落,冥月國以司徒霍青爲首的王爺們紛紛將頭埋得極低,真是恨不得馬上隱身逃走,生怕黛嵐公主看上自己。
之前傳聞黛嵐公主容貌絕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誰又想到今日一見竟然如此飛揚跋扈,嬌縱無比,若是將這樣一個女人娶進他們的王府,今後豈不是有罪受。
一時間幾人心裡暗暗腹誹:要是他們是司徒少恭的話也一定會選擇水凝煙的,人不但長得比黛嵐公主漂亮,而且還十分端莊優雅,又驚才絕豔,不知比黛嵐公主好了多少倍。想來只有大腦不正常的人才會選擇黛嵐公主。
黛嵐公主眼見冥月國的那些王爺竟然對她避如蛇蠍,隱隱地又聽到那些官家千金發出嘲諷的笑意,黛嵐公主頓時只覺得自己的臉就像是被人狠狠地甩了幾巴掌,火辣辣得痛。
她惱羞成怒,剛要啓脣,便被段一泓以眼神制止。黛嵐公主只有強忍住心中的怒氣,求助地看向段一泓,希望對方可以爲她討回這口惡氣。
此刻,段一泓也是覺得十分的臉上無光,當下他咬緊牙關,聲音冰寒道:“皇上這是何理?當初和黛嵐指腹爲婚的對象可是司徒太子,現在又怎麼能另做他人?冥月國泱泱大國,做出如此不講信譽之事,難道不怕天下人恥笑嗎?”
此話一出,司徒雷立刻氣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口悶氣堵在胸口讓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雖然是冥月國理虧在先,但是他已經十分真誠地做了表示,沒想到對方竟然得理不饒人,與這樣的人不結親也罷。
“段一泓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太子可從來沒有承認過這樁婚事。本太子想娶誰自然由本太子做主。若是黛嵐公主不想嫁予冥月國的其他王爺,西池國究竟想要多少好處儘管開口便是,只要要求何理,本太子絕對答應。但若是有些人不識好歹的話,那冥月國也絕對不會任人一再出言不遜!”
司徒少恭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不怒自威,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着專屬於上位者的霸氣,絲毫不比身爲皇上的司徒雷遜色。
司徒雷見狀,內心甚是欣慰。自己這個兒子做事一向進退有度,不卑不亢,的確是做帝王的料。等自己百年歸老,冥月國的江山社稷交到自己這個兒子手上,他也能安心了。
“司徒少恭,你們冥月國不講信譽在先,如今還想威脅本皇子。好啊,那今日我倒要看看你們冥月國準備怎麼對付我們兄妹二人!”
段一泓怒不可遏,霍地一下子從位子上起身,黛嵐公主旋即也站起來,一雙微微含淚的眸子既又幽怨又深情地望着司徒少恭。
她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男人竟然如此無情地對待她,不過她黛嵐公主想要的東西或者是人,還沒有得不到的。少恭哥哥遲早都是她的。想到這裡,黛嵐公主狠狠地收緊了手掌。
段一泓此刻雖然怒火中燒,但還不至於失去理智。現在自己可是在冥月國的地盤,對他十分不利,若是真將對方激怒了,指不定司徒少恭真殺了他也不一定。
正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當下他冷哼一聲,怒道:“司徒少恭,我們西池國可不是軟柿子讓人隨意揉捏,既然你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結果,咱們走着瞧。告辭!”話落,他拉着黛嵐公主的手負氣離去。
發生這樣的事情在場之人自然再無心思宴飲,所以這場壽宴很快便結束了。